“准备启航了!收锚!”
随着一声号角声响起,范家商船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三四人高的铁船锚被十几个人拉着铁链收回船上,紧接着扬帆起航。
王东好奇地观望着,二人趴在船边看着下面,在阵法的作用下,商船两边凝聚出如同鱼翅一般的灵风,然后带着商船飞上天空。
旁边一个范家人在看到他们两个后脸色顿变,急忙跑过来厉声喝止。
“喂!你们两个!不要命了吗?!还不赶紧离那里远点!”
他一手拽着王东后背衣服,一手拉着赵挽烟把他们两个带到船中间,怒气冲冲地指着王东鼻子骂道,“臭小子!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卷入灵风翅当中,你们两个只怕是连渣都不剩了!既然要乘船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待自己房间去!”
说着他便赶二人到船舱下一个狭小的房间当中,里面堆积着一些杂物,只有极小的地方能容得下他们坐着。
“这……”,赵挽烟没想到他们给自己二人留的休息的地方竟然是在这样的房间里,但眼下似乎也不能强求太多,于是她便挽起袖子主动将这里重新整理,好腾出更多位置给二人休息。
但王东却拦住她,眼瞅对方那小脸蛋上都是汗珠,索性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了擦汗,然后将这里的杂物通通收到黎阳佩当中。
“这样不就好了。”,王东觉得自己真是机智,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先把这里的货物收起来,等到了地方咱们再放回去。”
赵挽烟脸蛋红红的,她背着身用手捏住衣领然后拉了拉,好让更多的风进入其中,这里实在是太闷了,又闷又热,让人感到不适。
王东倒是还好,以他的修为拿岩浆泡澡都没问题,但看着赵挽烟如此难受,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便用手指触碰她的后脖颈,运转功法为她散热。
“多谢前辈。”,赵挽烟赶紧停下自己的小动作,面露惭色地低头。
如果不是她为了一己私欲,其实直接御剑飞行的话要更简单一些,也不必像现在这样了。
“这房间也不通风……你先休息吧,既然是范家的商船,那应该是直接回北冥城,等到了地方我再喊你。”
关于这个问题他已经确定过了。
除了他以外船上没有其他金丹修士,就算发生什么意外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既然最重要的安全问题解决了,那其他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他们两个带了干粮,就不需要再离开房间,对方也不希望他们两个到处乱跑。
赵挽烟颔首低眉,王东已经把房间腾出空位,她便坐在原地冥想修炼,争取早日把体内的煞魂藤给吸收消化。
王东则坐在她旁边为她护法,以防出现意外。
……
船长室内,范媚坐在桌前,一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拿着这次的货单,仔细核对无误后这才松了口气,眼角余光看到桌角的令牌后不由想起了乘船的王东二人。
灰褐色的眸子闪烁着名为贪婪的光辉,妖艳的红唇仿佛由旁人鲜血所染,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极为放浪不羁的气质,紧身的皮衣随着腰肢躺在椅子上而发出动静,双腿搭在桌子上,她将那两枚令牌拿在手中,问道,“那两个小家伙是什么人?”
旁边的护卫思索后回答,“不清楚,但看起来应该是家道中落跑来避难的。”
“年龄偏大的少年应该是贴身护卫,做事时总会去询问身旁女孩的意见,而那女孩的表现也并非常人,尽管修为差劲。”
“家道中落?”,范媚回想一下这段时间听到的传闻,似乎并没有与之相关的事情……
不对,还真有一个。
她突然睁开眼睛,然后将腿放下坐直身体,接着问身旁的那个男人,“那丫头叫什么名字?”
“似乎姓赵。”
“原来如此……看样子咱们的船上跑进来一条大鱼。”
男人闻言眼前一亮,伸手在脖子处比划着,“那家主,咱们要不要……”
范媚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犹如触电一般令其站直身体,随后她缓缓起身,透过正后方的窗户,阳光犹如一条条粗线,将她的身影照得发暗,落在地板上的影子犹如匍匐在暗处的毒蛇一般,伺机而动。
“别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把人给我看好,我要亲自去瞧瞧。”,说着她迈开腿朝着外面走去。
王东睁开眼,将二人之间的对话消化一下后不由看向旁边的赵挽烟,对方仪态端正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团软绵绵的云,撒着白糖,像一样入口即化。
嗯……难怪自己会是贴身护卫,跟她站一块确实是牛粪。
不多时,外面传来敲门声,王东伸手碰了碰赵挽烟的脸,冰凉的触感将她唤醒,接着又从黎阳佩把货物全部取出来堆放整齐。
赵挽烟迅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临危不乱坐在一个箱子上面,王东这才去开门,就在他伸手拉开门后,他与范媚目光对视,随即赶紧收回视线。
范媚心中觉得奇怪,但一时又找不到缘由。
她不确定地审视着王东,无论如何看,对方境界也只有锻体修为,随后她的目光锁定在了其腰间玉佩上,那玉佩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威压,以至于让王东的境界乍一看是位炼气修士。
如果是寻常修士恐怕也看不出什么,但自己不一样。
范媚红唇微勾,自信而又傲慢地抬起头与他身后的赵挽烟对视,确定对方只不过锻体期后也是放宽了心。
赵挽烟从箱子上面起身,随后恭恭敬敬行礼询问道,“不知这位前辈名号?”。
“我是这艘商船的船长,范媚。”
“原来是范前辈,晚辈赵挽烟,这位是……我的哥哥,王东。”
哥哥?
范媚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很快就隐藏起来,对向自己行礼的王东点头示意。
“不知二位此行去北冥城是为了何事?”
面对范媚的审问,赵挽烟置之一笑道,“说来也不怕前辈笑话,晚辈家族遭遇危机,不得已只能遁走远方。”
“原来如此,只不过为何只有你二人?”
“……”,赵挽烟顿时露出悲伤表情,似乎被这个问题伤到了心,范媚见状便不再多问,好言安慰几句后就离开了这里,顺便给他们安排了更好的房间。
等其他人离开,赵挽烟瞬间收起脸上悲伤表情,给旁边正欲开口安慰她的王东整不会了,“刚刚是你装的?”。
赵挽烟想了想摇头道,“确实是有些伤心,赵家平白无故遇此劫难,我等族人只能背井离乡,又如何能不伤心。”
“只不过我的运气要更好一些,能够遇到前辈。”,赵挽烟将手放在心口处示意自己接下来的话全部都是真心实意的,“若没有前辈,只怕如今我赵家早已不复存在。”
“所以,比起伤心,更重要的还是应该往前看。”
看着积极乐观的赵挽烟,王东内心一阵感动,“嗯,你说的对。”
“对了前辈,方才我似乎觉得那位范前辈对我们的态度有些奇怪。”,她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场景,不由感到压抑,“或许我们应该小心一些。”
王东觉得她多虑了,“放心吧,只要她不对我们出手,我就不会对他们动手。”
赵挽烟既然不想御剑,那就只能乘坐商船,如果对方到时候要对自己二人出手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希望自己能够镇住场面吧。
王东觉得应该没问题才对,怎么说他也是金丹大能。
出乎意料的,一路上竟然风平浪静,这让王东感到意外。
范媚给二人重新安排了房间,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赵挽烟找了个借口只要了一间房,二人住在一起。
平时她就在床上冥想修炼,王东坐在那里发呆,等小阁主给自己发消息。
直到这天闲来无事,他决定到外面转转,有青平扶摇诀,以王东如今的境界在这些人眼中的存在感只怕是等于零。
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被发现。
王东游走于商船各处,随后发现了这船上的货物大多都是灵草,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直觉告诉他这些灵草并不简单。
偷偷将每种灵草都拿走一份后,他转身回了房间,然后掏出黎阳佩,在心里犹豫几秒后毅然决然联系阁主。
“在?”
“……不在。”
声音不对。
王东手一抖差点把玉佩摔在地上,但那边的人还在问,“有事?”
“没!没事,您忙,我先挂了哈。”,他满头大汗地将黎阳佩收起来,然后转头看床上的赵挽烟,确定她还在修炼后这才松了口气。
……
白荷连手中的玉镯重新丢给床上的阁主,言语中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锐利,“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阁主将镯子重新戴在手上,“……不知道。”。
“他找你什么事?”
“不知道。”
“天底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有,很多。”,阁主看着白荷,毫不留情说道,“比如,我就不知道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