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周月娥?
她不在杏林镇待着,跑福泉镇来干什么?
“你跟她说话了?”
乔氏摇头,“只是打了个照面,没说话,我拿着东西就回来了。”
宋金枝点头,“他们那家子人都是狗皮膏药,难缠得很,以后你看见了走远些。”
午饭吃的就是红烧鱼,香味儿飘到土墙另外一边,馋得那一家子狂咽吐沫。
陈金宝站在墙下,一遍遍的喊着宋金枝奶奶,以为自己只要嘴甜一些,奶奶还会像昨天那样疼他,给他们肉吃。
王翠花也揣着这样的心思,甚至还教陈金宝喊大声些。
可不管他怎么喊,宋金枝愣是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最后母子二人恼羞成怒,冲着那边破口大骂。
然而那边欢声笑语的吃着饭,好似根本没听见。
王翠花都要气死了。
“不就是欺负我是远嫁的,没有娘家撑腰!我明天就回娘家喊人,到时候我要宋金枝亲手把这土墙给砸了!”
那边吃完了饭,又接着帮乔氏搬家,折腾到下午,屋里的东西才算是弄好了。
乔氏把晒好的被褥搬进房里,铺在床上。
她坐下试了试,屋子有些陌生,但她很喜欢。
院子里,宋金枝正指挥着陈守仓跟韩胜把沉重的水缸挪到大灶房旁边来,之后两个人帮忙把水添满了。
而乔氏,早就开始做饭了。
五花肉切片,跟之前晒好的笋干炒做一盘,又加上几个小菜,又是丰盛的一顿。
韩胜有些不好意思。
“婶子,不用做这么好的饭菜。”
自从儿子生病,韩家已经很久没吃过荤腥了。
就今天在宋金枝这里吃的这顿饭,已经比得过他们家半年的生活了。
这得是多少钱了?
宋金枝招呼着他坐下来,“别说这些。你们今天干的都是力气活,得吃些好的。”
韩氏确实饿了,但没好意思大口吃饭,吃的格外小心。
宋金枝给陈守仓使了个眼色,陈守仓立马夹了一筷子肉炒笋干放进他碗里。
“你尝尝,这是我娘自己晒的笋干。”
韩胜连声谢过,眼眶热了又热。
土墙那边,陈金宝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他们怎么早上吃肉,晚上还吃肉?
“娘,我也想吃肉。”
王翠花掰了块干巴巴的饼子递给他,“吃吃吃,咱家都被人欺负死了,你只想着吃。”
没有门,她只能靠那扇窗户,出入不方便,连水也不好打。
陈金宝太肥,根本钻不过窗户,只能留在家里。陈守仓更是靠不上。
小王氏闻着肉香吞咽一口,等明天,她就去找哥哥们给自己撑腰做主!
这边吃过饭,韩胜就要回去了。
临走前,宋金枝把剩下那条鱼拎给他。
“跟你娘说一声,明后天你还得帮我干活,免得他担心。”
说完,又把土砖和砌墙,连带着搬家的工钱都给了他。
四百五十文钱。
韩胜做了这么多年的泥瓦匠和零散苦力,从没一口气赚过这么多钱。
“婶子……”
“快走吧,明天早点过来。”
韩胜吸了吸鼻子,仔细的收好钱,这才推着板车回去了。
现在宋金枝跟乔氏就住在隔壁屋,关系好起来后,乔氏没事儿就会去大屋坐着,跟宋金枝一块儿缝补衣服。
宋金枝数了数钱,还剩下不少,可以买三匹料子。
“老二媳妇儿,下回做了染布,你帮我做两件好看的衣服。”
乔氏点头,婆婆确实该添置一身新衣了。
陈守仓把韩胜送到村口才回来,进门就跟宋金枝他们说起了陈二虎家的事情。
说徐掌柜从他们家把钱要回来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就是那点卖料子的钱。
宋金枝倒是奇了怪了。
“他们家记得舍得还钱?”
“徐掌柜说,如果不还钱,就要告上官府,让他们坐牢,这一家子才还钱的。”
宋金枝今天太忙,忘了件事儿。
这会儿被陈守仓提起,她才把上回小王氏摁过手印的借条拿出来。
“既然他家有钱,那也该还我的账了。”
陈守仓跟乔氏面面相觑。
陈二虎家一下子还了徐掌柜这么多钱,哪儿还有钱还宋金枝?
可宋金枝却不管这些,她高高兴兴的把借条收好,又说明天要去一趟镇上。
次日清早,宋金枝刚起来,长安也起来了。
不管宋金枝这几天如何哄她,长安还是有些害怕,一直粘着她。
说是要去镇上的宋金枝也不着急,吃了午饭才带着乔氏跟两个孩子出了门。
家里的活儿,就交给陈守仓跟韩胜两个人。
刚走出大门没几步,长安突然停下来。
“奶奶,大伯娘找人去了。”
宋金枝低头问:“找谁?”
长安摇头,“不知道,好凶。”
乔氏心里咯噔一下。
王翠花又要生事?
宋金枝一想,大概也猜到王翠花要回娘家找人。
王翠花的娘家人也是些难缠的东西,一个比一个不讲理,也难怪长安会说凶了。
她冷笑一声,“他们动作没我们快,放心,赶得回来。”
不光赶得回来,她还要带人过来,带比王家更凶的人。
到了镇上,宋金枝喊乔氏先带着两个孩子去别处,她则是拿着那张借条,去了赌坊。
赌坊那种地方,乌烟瘴气,连窗户都没有,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天地时辰为何物,只知道赌钱。
刚一踏进去,宋金枝就看见了刘老三。
刘老三趴在赌桌上,指着骰子,喊得口水横飞。
宋金枝摇摇头,正要往里走,却被人拦下来了。
“大娘,你这个年纪来赌钱,万一输了家底,身体能受得了吗?”
宋金枝笑道:“我不是来赌钱的,我来找你们管事儿的。”
正说着,有人从里间掀了帘子出来。
“找我?”
宋金枝看这男人似曾相识,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大!这把一定是大!”
刘老三的喊声传入耳中,宋金枝这才想起,那回刘老三当街抢了他们的钱,正好赌坊的人追出来。
而为首的那位,正是眼前的男人。
宋金枝不喜欢这个地方,只想赶紧把事儿说了。
“这位一定是五爷,听说镇上的赌坊放债都归你管。”
说罢,她把那张借条拿出来。
“这里有人欠我五百文钱不还,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到五爷这里。这五百文钱,你要是今天能帮我要回来,我给你的人,一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