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之内，那张由无尽怨念汇聚而成的巨口，带着足以吞噬天地的腥风，当头罩下。
王山的神魂小舟在这风暴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碾成齑粉。
可他的脸上，竟没有半分恐惧，只有一种被愚弄了万年之后，彻骨的愤怒和冰冷的决然。
“就凭你们这群连自己都玩死的失败者，也配称‘祖’？”
他的神魂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股压力，主动催动了识海中那道《万兽逆》的功法漩涡。
“来！让老子看看，是你的牙口硬，还是老子的骨头更硬！”
轰！
巨口合拢，王山的神魂瞬间被无边的黑暗与混乱吞没。
那不是简单的精神冲击，而是成千上万个扭曲灵魂的嘶吼、不甘、疯狂，如同亿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意志。
“吞噬……吞噬……”
“力量……给我……”
“好痛苦……杀了我……”
杂乱的念头像钢针一样扎进王山的脑子。
“滚！”
王山的神魂发出一声无声的怒喝，那道《万兽逆》的漩涡非但没有被冲垮，反而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逆转，竟开始反向撕扯、吞噬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怨念碎片。
以疯对疯，以狂制狂！
然而，对方的数量实在太庞大了。他每吞噬一丝，就有千百丝涌上来，神魂被撕扯的痛楚，让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凌迟。
就在这神魂交锋的刹那，王山猛地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股力量……这股庞大意志的能量核心，似乎并不仅仅存在于他的识海战场。
它……无处不在。
通过神魂的链接，他能“感觉”到，整个地下洞天，这片所谓的“兽源核心”外层，那生命之泉，那岩壁，甚至空气中流淌的每一丝能量，都与这股意志同出一源！
它们就是这“万兽之祖”的血肉，是它延伸的触角！
他们不是闯进了一个秘境，而是直接跳进了怪物的肚子里！
这个认知让王山头皮发麻。
怪不得这鬼地方被称作“兽源核心”，这里……根本就是那怪物的能量心脏！
这股能量的质感……等等，为什么有点熟悉？
就像……
就像他们在外面，一路杀进来的那些变异妖兽！
那些妖兽死后留下的晶核，上面残留的气息，不就和眼前这“老祖宗”的味道一模一样吗？只是浓度天差地别！
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在王山脑中炸开。
“系统！”王山在识海中咆哮起来，“给我滚出来！”
冰冷的电子音在他脑中响起。
【宿主，系统正在全力维持您的神魂稳定，请下达指令。】
“分析！立刻！马上！把我们之前收集的所有变异妖兽晶核，全部重新分析一遍！”王山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把它们的能量构成，和眼前这坨垃圾的本源能量，进行深度对比！快！”
【指令收到……开始执行深度分析……样本数量：374枚……】
【能量模型对比中……相似度99.7%……99.8%……99.9%……】
【对比完成。】
系统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山心上。
【报告宿主：您所收集的‘变异妖兽晶核’并非传统妖核。其本质为普通妖核被‘万兽之祖’意志碎片侵染、同化后形成的能量结晶体。】
果然如此！
王山的心脏狂跳起来。
那些妖兽，根本就是这老怪物无意识间制造出来的移动能量包！
“继续！这些晶核，除了能换灵植点，还有没有别的用处？！”王山追问道，“它们内部的‘意志碎片’，能不能被剥离？能不能被利用？！”
这才是关键！
如果能……
【正在进行可行性分析……分析完成。】
【该晶核内蕴含的意志碎片能量，可通过系统进行高精度提纯，剔除其中的污染性怨念，转化为一种全新资源：‘意志碎片精华’。】
【‘意志碎片精华’：高纯度神魂滋养物质，可直接被宿主吸收，用于强化神魂、提升精神力、增强对功法的掌控力。】
【系统评估：‘意志碎片精华’价值远超同级别灵植点。是否进行提纯转化？】
王山听到最后一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在垃圾场里翻找了半天，突然被人告知脚下踩着的不是废铁，而是金矿！
“转化！全部！一个不留！立刻给老子全部提纯！”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指令确认。开始批量提纯……】
【提纯中……】
下一秒，王山的系统面板，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疯狂刷新。
【叮！提纯成功，获得‘意志碎片精华’x1，灵植点+1000！】
【叮！提纯成功，获得‘意志碎片精华’x1，灵植点+1200！】
【叮！提纯成功……】
【……】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像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仙乐，在他脑海中奏响。
之前他辛辛苦苦杀戮，积攒的灵植点，在这三百多枚晶核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系统面板上的灵植点余额，就从一个堪堪够用的数字，暴涨到了一个让他自己都眼晕的天文数字！
而更重要的，是那一份份被提纯出来的，散发着纯净光芒的“意志碎片精华”！
“发了……这他妈是发了啊……”
王山的神魂在狂笑。
搞了半天，最大的宝藏，不是这什么狗屁生命之泉，也不是什么传承，而是被他当作战利品和灵植点来源，随手扔在系统空间里的“破烂”！
这些被老怪物污染的产物，经过系统的转化，竟然成了反过来对付它自己的最佳补品！
还有比这更讽刺，更让人爽快的事情吗？
“万兽之祖”的攻势依旧如潮水般汹涌，但此刻在王山眼里，这已经不是什么恐怖的敌人了。
这是一座会移动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超级宝库！
“系统！给我用掉一份‘意志碎片精华’！直接作用于我的神魂！”
【警告：‘意志碎片精华’虽经提纯，但其本源与‘万兽之祖’同源，过度或不当使用，可能加速宿主身体的兽性异化，存在未知风险。是否确认使用？】
“用！”王山没有丝毫犹豫，“现在不用，等死吗？！”
【指令确认。】
一股清凉、纯净到极致的能量，瞬间注入他那即将被撕裂的神魂之中。
那感觉，就像一个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猛地灌下了一整壶冰镇的甘泉。
原本混乱、刺痛的神魂，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瞬间稳定了许多。那些被撕裂的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他的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之前感觉难以驾驭、如同脱缰野马的《万兽逆》功法，此刻竟隐隐有了一种血脉相连、如臂使指的掌控感。
有用！
而且是大用特用！
王山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在吞噬了这份精华后，壮大了一圈。虽然对于整个“万兽之祖”来说依旧渺小，但已经从一叶随时会倾覆的小舟，变成了一艘有了点分量的舢板。
他再次催动《万兽逆》的漩涡，这一次，漩涡的转速更快，吸力更强，撕扯那些怨念碎片的效率，提升了不止一倍！
“哈哈哈……”王山的神魂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压抑许久的快意和张狂，“老东西，多谢你的款待了！”
“今天，老子就拿你的肉，来补我的身子！”
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驾驭着得到强化的神魂，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入那庞大意志的洪流之中，一边抵抗，一边疯狂地“刮”着“原材料”。
外面，山洞中。
一直守护在旁的王志泽和两名属下，只见盘坐在生命之泉边的王山，身体的异变虽然没有停止，但他脸上那痛苦扭曲的表情，却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带着几分狰狞的平静所取代。
他身上的暗金色鳞片，似乎……光泽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