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里,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石壁上摇晃。黄才良与蒋以正凑在角落,压低声音交谈了整整一夜。
蒋以正脸上的兴奋已经消失,此刻却因激动而泛红:“才良,你说的法子真能行?那虎骨矛头要是真能助你参透生死之法……”
“难说,不过师父说虎骨矛头上面有灵石,如果师父说的灵石和这下面的灵石是一样的话,那我就能再见到宗元白。不管能不能参透生死之法,起码能问问他。”黄才良摩挲着怀中的包袱,“昨夜我又反复推演卦象,‘泰极否来’,如今看似绝境,或许正是转机。”
晨光渐亮,墓室里其他人陆续醒来。
黄才良深吸一口气,走向正在擦拭弯刀的黄才义,又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老头:“大哥,师父,我想和你们商量件事。”
就在这时,老大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墓室,脸上满是疲惫。
蔡影玄迎上去,低声说了句什么,便转身去休息了。
老大径直走向正在角落的徐昆,准备让他今晚换蔡影玄当值。“徐昆,今晚……”老大喊了几声,徐昆却像没听见似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黄才良的方向,直到老大重重拍了下他肩膀,他才猛地回过神。
这一幕,全被老头看在眼里。
他不动声色地挑眉,继续听黄才良讲述自己的计划:“我想去抚仙湖寻找虎骨矛头,或许能找到克制季道长的办法。”
“不行!”黄才义手中弯刀“当啷”一声拍在石桌上,“季道长的人已经在围剿,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老头却抚着胡须,陷入沉思。
良久,他缓缓开口:“才义,让他去吧。如今季道长势大,单凭我们死守天子峰绝非长久之计。若才良能找到虎骨矛头,借此精进生死之法,或许能成为破局关键。”他转向黄才良,眼神严肃,“不过,你得今晚就走。”
兄弟二人顿时惊奇地看向老头,黄才良问道:“今晚?!”
老头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浑浊的眼睛突然掠过徐昆的背影,又迅速转回黄才良身上,喉结重重滚动:“咱们的对手手眼通天,有些地方...不便久留。”他顿了顿,苍老的手指在桌上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子时三刻,带着东西从后山山崖走。”
黄才良的心脏猛地收缩,想起蔡影玄前日那句“防着你身边的人”,目光下意识扫过徐昆。
徐昆察觉到黄才良的目光,不自然地别开脸,装作整理腰间的佩剑。老头将这细微的互动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却只是又重重地敲了敲茶盏,沉声道:“万事小心为上。我和你大哥会尽量帮你拖延时间。”
黄才义还愣愣地看着两人,老头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无奈之下,黄才义也只好同意。
蒋以见事情已经定下来,顿时来了精神,压低了声音嚷嚷道:“我也要去!我身手灵活,能帮上忙!”老头看着他,思索片刻后点头:“也好,路上有个伴,我放心些。”
蒋以和黄才良都没想到老头会这么痛快,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随后老头又说道:“不过,离你这个月修炼的日子也近了,绝不能耽误了修炼,明白吗?”说着,他看了看黄才良,像是下定了决心,“到时候让才良帮你,有些事情,也该让他知道了。”
黄才良一听,立马想到那天看见的香艳画面,顿时红透了脸。
当晚,月黑风高。
待众人都睡下后,黄才良与蒋以悄悄背着行囊,小心翼翼地沿着悬崖上的藤蔓向下攀爬。
第二天清晨,众人睡得正香,放哨的徐昆突然大喊:“有人攻上来了!”
众人闻讯冲出墓室,只见山下密密麻麻聚集了不少人,季道长身着道袍,手持拂尘,身旁站着黄才良的三叔,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
虽然对方人数众多,但好在天子峰的峭壁如刀削斧凿,仅容两人并行的山道成了天然的防线。
徐昆从树上跳下来,立马和对方打成一片。
其他人见状纷纷拿出兵器冲过来,将徐昆挡在身后。
黄才义单膝跪地,弯刀划出诡异的弧线,刀锋掠过对方咽喉时带起猩红血雾,温热的液体溅在他斑驳的护腕上。
山道左侧,黄才月腰肢轻拧,软剑如灵蛇般缠住敌人手腕,借力旋身的瞬间,剑锋精准刺入对方后心。
右侧传来金属破空的锐响,老大挥舞着足有半人高的大剑,每一次劈砍都震得山石簌簌掉落,剑风所及之处,对面只能举刀格挡,虎口震裂的鲜血顺着刀身滴落。
\"换防!\"老头沙哑的吼声穿透喊杀声,见三人的动作有所迟缓,便将三人换下来。
蔡影玄与徐昆迅速补上缺口,手中兵刃舞出密不透风的剑网。
受伤的韩子沫蜷缩在巨石后,每抓起一块尖锐山石砸向敌群,缠着绷带的肩膀就会微微颤抖。
季道长的人如潮水般涌来,却在狭窄山道前撞得粉碎,飞溅的血珠将石阶染成暗红。
半个时辰过去,众人喘息声渐重。
老头咬破指尖,将鲜血喷向半空,随后从腰间的葫芦里倒出一把掺着酒水的米,撒向身前的山道上。
很快,山道两侧突然窜出数十条毒蛇。
但季道长早有防备,甩出浸过雄黄的锁链,蛇群在硫磺味中痛苦翻滚。
就在众人手臂酸麻、刀法渐乱之时,山脚下骤然响起尖锐呼哨——月光下,数十个脸上绘着青面獠牙图腾的人,挥舞着骨刀怪叫着从季道长身后杀出,他们跳跃腾挪的姿态活像说书人嘴里的山魈。
这些青面怪人出手狠辣,骨刀所过之处,季道长的手下纷纷中招,惨叫声此起彼伏。季道长脸色骤变,手中拂尘急挥,想要组织反击,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阵脚。
就在众人被青面怪人突然出现的混乱局面弄得摸不着头脑时,老头盯着怪人们身上的图腾,瞳孔猛地一缩,喉间溢出压抑的惊呼:“是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