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沧海遗珠
东海之东,有泉名归墟,乃万川之终。千年之前,东海公主小龙女以身为泉眼,换得东海百万生灵免遭干涸之劫。其魂飞散于三千虚幻世界,如碎玉落于红尘雾海。天蓬元帅猪八戒,自取经成佛后,常于月落时分独醉沧海,怀中紧抱半片残破龙鳞,那是小龙女最后留给他的信物。
潮声如诉,冷月当空。猪八戒化作人形,醉卧礁石之上,手中酒葫芦倾倒,琼浆混着海水蜿蜒成溪。这日,蔡佳轩与王嘉馨夫妻踏浪而至,见其银发凌乱,眼尾红痣浸着泪光,恰似人间断肠客。
“天蓬元帅……”王嘉馨轻唤,袖中九龙剑穗随海风轻扬。
猪八戒忽而狂笑,声如洪钟震得浪涛翻涌:“什么元帅,什么净坛使者!俺老猪不过是个负心汉!”言罢捶胸顿足,礁石应声而裂,露出藏于其中的珊瑚画舫——舫中满是珍珠灯、鲛绡帐,皆为小龙女生前所爱。
蔡佳轩以竹杖点地,稳住将倾的礁石:“佛说众生皆苦,元帅何苦执迷?”
“执迷?”猪八戒踉跄起身,龙鳞自怀中滑落,在月光下映出小龙女虚影,“她化泉眼时,我竟在天庭饮宴!待我赶到,只剩这半片鳞……”虚影抬手欲触他面,却如烟雾般消散。
王嘉馨目含悲悯,取出炼化多年的“溯光镜”:“若要聚魂,需入她残魂所坠之虚幻世界。每处世界皆为她一念所化,或喜或悲,需寻得‘情之所钟’方可破境。”
猪八戒捏紧酒葫芦:“俺随你们去!纵是刀山火海,也要把她寻回来!”
镜光流转,三人坠入第一重虚幻世界。但见琼楼玉宇,鲛人织绡,正是小龙女未化泉眼前的东海龙宫。
“龙儿!”猪八戒惊呼,却见自己身着金甲,正是当年天蓬元帅模样。前方长廊尽头,小龙女身着霞帔,正与龟丞相交谈。
“今日蟠桃宴,你当真不去?”小龙女指尖抚过珊瑚栏,眉间微蹙,“王母又要撮合你与广寒仙子……”
猪八戒(此时为虚幻中的天蓬)哈哈一笑,揽住她腰肢:“俺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待我向玉帝求旨,定要娶你为妻!”
话音未落,忽有天将飞报:“天蓬元帅,玉帝宣你即刻觐见!”
场景骤转,金銮殿上,玉帝拍案震怒:“你竟敢私通龙族!若不与广寒仙子联姻,便剥去仙籍,打入凡尘!”
天蓬握拳欲辩,却见小龙女被天兵押入殿中,龙角已被斩落,鲜血染红阶前白玉。
“别管我!”小龙女挣扎着喊道,“你若被贬,千年修为尽毁!”
天蓬怒吼一声,挥拳砸向玉帝,却被托塔李天王的玲珑宝塔罩住,剧痛之中,场景再度破碎……
蔡佳轩扶住踉跄的猪八戒:“这是她心中执念,当年你为护她,假意应婚,却终究……”
“别说了!”猪八戒抹去眼角血泪,“去下一个世界!”
第二重世界,黄沙漫天,东海已干涸见底,万千水族奄奄一息。小龙女跪于归墟之处,青丝尽白,眼中却燃着决意。
“龙儿!”猪八戒欲冲上前,却被无形屏障挡住。
龟丞相伏地痛哭:“公主不可啊!以身为泉眼,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小龙女轻抚龟裂的土地,指尖绽开青色灵光:“天蓬他……若知我有此劫,定要拼了性命来救。我宁可永堕虚无,也不愿他再受天谴。”言罢,周身腾起碧焰,化作万千光点融入地下。
猪八戒撞得屏障嗡嗡作响:“傻瓜!俺老猪怎会让你独自承担?!”忽然瞥见远处山巅,一道熟悉的青影——竟是蔡佳轩的前世,圣人老子座下道童子!
道童子负手而立,叹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你等若知天命不可违,又何必强求?”
王嘉馨皱眉:“这是她潜意识中的‘阻碍’,需破除此念,方能寻得残魂核心。”
蔡佳轩挥竹杖画出太极图,屏障应声而碎:“天道无情,人却有情。若无执念,又怎成其为人?”
猪八戒趁机抱住即将消散的小龙女虚影,却只攥住一缕发丝,化作青玉簪落于掌心。
第三重世界,青砖黛瓦,细雨如烟。小龙女化身凡间女子,撑着油纸伞立在断桥边,眼中满是期待。
“小姐,莫要等了,那书生怕是不会来了。”丫鬟轻声劝慰。
小龙女摇头:“他说会带聘礼来娶我,怎会食言?”话音未落,却见书生扶着盛装女子走过,见了她竟作不识。
“你……”小龙女踉跄半步,油纸伞跌落泥中,“当日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书生冷笑:“乡野女子,也敢攀附权贵?我已娶丞相之女,你好自为之!”
猪八戒怒喝一声,挥钉耙欲砸书生,却见书生化作天蓬元帅模样,冷笑道:“龙族低贱,与你相交,不过是取乐而已!”
“不!”小龙女哭倒在地,化作光点四散,“我再也不要相信情爱了……”
王嘉馨急忙抛出引魂幡:“这是她被抛弃的恐惧所化!元帅,快用真情感化她!”
猪八戒跪倒在光点之中,泪如雨下:“龙儿,俺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让俺永堕畜生道!当年玉帝以你性命要挟,俺不得不假意应婚,谁知……谁知你竟……”
光点渐渐凝聚成小龙女虚影,伸手替他擦泪:“呆子,你又何必……”
……
三重重境破尽,溯光镜中浮现最后一处世界——那是归墟泉眼深处,小龙女的真灵如微弱烛火,被无数执念所困。
“小心,这些都是她未说出的遗憾。”蔡佳轩挥竹杖劈开扑面而来的记忆碎片,“元帅,速速找到她的‘本心’!”
猪八戒在光影中奔跑,忽而听见银铃般的笑声——是小龙女在龙宫学舞,不慎跌入他怀中;忽而看见她在蟠桃宴上为他偷偷藏起的仙酒;忽而又见她化泉眼时,那一句未说出口的“我爱你”。
“龙儿,俺来了!”猪八戒抱住真灵,任由记忆碎片割伤身躯,“当年俺胆小怕事,让你受了委屈。如今俺已放下仙籍,只求能护你周全!”
小龙女真灵颤抖着融入他怀中,溯光镜发出耀眼光芒,将四散的残魂逐一召回。王嘉馨捏诀稳住镜中时空,蔡佳轩则以竹杖引动东海潮汐,为聚合真灵注入生机。
终于,一道青影自镜中飘出,小龙女缓缓睁眼,眼中犹带泪痕:“天蓬……是你吗?”
猪八戒颤抖着捧起她的脸:“是俺,是俺啊!俺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两人相拥而泣,东海之水忽然掀起巨浪,似在为这跨越千年的重逢欢呼。
尾声·情定沧海
蔡佳轩与王嘉馨悄然退至岸边,见猪八戒摘下天蓬元帅的金冠,抛入海中:“从今日起,俺只是猪八戒,你只是小龙女,再也不受天条束缚!”
小龙女轻笑,取过他的酒葫芦饮了一口:“好,那我们就做对逍遥仙侣,游遍五湖四海。”
王嘉馨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轻声道:“情之一字,虽苦犹甜。他们也算得偿所愿了。”
蔡佳轩握住她的手,竹杖在沙上画出一对鸳鸯:“愿天下有情人,都能跨越劫数,终成眷属。”
海风渐暖,浪涛轻唱,两对身影,一仙一妖,在晨光中走向不同的宿命。而那半片龙鳞与青玉簪,终将成为沧海桑田中,最动人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