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着中沈临渊到结尾了都不知所踪的秘密,就这样被她轻描淡写地揭开了。
那个惊才绝艳的剑修,最终成了极乐里最珍贵的祭品。
真是可惜。
段笑看着宋明棠微微睁大的眼睛,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在结界内回荡,带着几分癫狂的意味:
“哈哈哈,没错,就是疯了啊!”
她摊开手,眼底闪烁着近乎愉悦的恶意:“仔细想想,他们这样互相倾轧、不择手段,和那些被唾弃的魔修,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说真的,”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冷冽,“人,可比魔可怕多了。魔顶多直接取人性命,可人啊……为了那点利益,撕扯起来花样百出,比肉搏残酷百倍。他们摧毁一个人,不光要弄垮他的身体,更要碾碎他的心,让他从里到外都烂掉。”
“最后再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这个被他弄烂掉的人。”
宋明棠:“……”
系统:“我知道了,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讲,她是个愤青。”
段笑见着宋明棠木然的神情,她的红唇轻启,继而又道:
“看来你还不知道五煌令的事……”她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蛊惑般的轻柔,“不如,我好好给你讲讲?”
“五煌令,是一道禁咒,最初就被刻在妖族降世的本命灵器之中。”
宋明棠看见棋盘对面的人终于轻敲了一下棋子,开始走她的下一步黑棋:
“他们生来便伴本命神兵,修炼资质也比人族高上不少,可谁又知道,那兵器里藏着着的,才是真正催命的利器。”
“它会让妖逐渐丧失理智,变得嗜血狂暴。多妙啊,这不正是人族最想要的证据吗?”
段笑突然咯咯笑起来: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地……把妖族赶尽杀绝。”
说到兴奋处,她用耐人寻味地眼神看向宋明棠:
“人杀妖,天经地义,你觉得呢?”
宋明棠突然意识到,段笑看似在讲述往事,实则一直在抛出问题。
她不像在回忆,倒像是在求证——
用他人的回答,来印证自己疯狂的猜想。
宋明棠没回答,她依然在继续讲诉:
“他们将有资质的妖放走,孱弱的妖送入极乐之中……”
宋明棠忽然将手中的炮横过楚河,抵在对方“将”前,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将军。”
玉棋铿然。
棋局之上的硝烟散尽,唯余四枚孤子,而段笑手里的“将”已经被她给包围了。
只剩死路。
虽有些索然无味,但她最终赢下了棋局。
宋明棠眯眼,强调道:
“祁烬的本命武器已经消失了。”
“他现在的剑是寒霜剑。”
好一个天道为局,众生作子。
祁烬最初的疯魔不是本性,妖族的血孽残暴也非天性。
因为从睁开眼的第一刻起,他们的命轨就已被人注定了。
养猪流用法。
养肥了,再杀。
可谓新鲜。
系统:“所以,宿主你之前毁掉了弑神剑碎片,祁烬的性格也就随之变得好多了哎!好像还真是的。”
原着里的祁烬,没有选择毁掉弑神剑碎片,而是将碎片熔炼进了寒霜剑。
所以,他才会一直受到五煌令的影响。
原来是这样……
还真得感谢段笑给她提供了这个隐藏的信息,一个连系统也被蒙在鼓里的信息。
段笑看着最终棋盘的棋局,她已经输了。
但是听到宋明棠的话语后,她有些诧异地抬头道:
“就算弑神剑化为了碎片,但碎片怎么可能毁掉?”
这就得问系统的外挂了。
独独她的木灵根当时能够毁掉弑神剑的碎片。
宋明棠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灯笼上撒下的光在她的眉宇间流淌。
她抬头望着天空,影子城的天空里连月亮都是重影的,这绝对不是因为她近视了造成的:
“沈临渊确实是个君子。”
“极乐与净土合并那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正是他以身殉道的日子吧?“
“我虽不知他当时做了什么。”
“但我却知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段笑一愣,听她接着道:
“你请我入局,想要将我和祁烬拉到你的棋盘里,应该是想要把极乐之前镇压的魔修给全都放出来吧?”
“宗主。”宋明棠抬眸,喊着这样的尊称。
她毕竟曾是合欢宗的弟子,手里还握着那块象征身份的玉牌,对宗主段笑,她既存着敬意,也确实佩服对方的实力与手腕。
“沈临渊选择以身殉道,你却想用整个修真界,甚至凡间所有人的性命,来与他陪葬。魔修一旦出世,修真界秩序倾覆,凡间黎民更是尸山血海!”
“你的做法,我不能苟同。”
宋明棠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大善人,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修真界,她也没多少所谓。
但有些事她还是不想做,比如带头作恶,去践踏别人辛苦建立守护的一切。
这没意义,也犯不着。
段笑:“可是本命武器无法毁掉,你若不将魔修放出来,他还是会死。”
“难道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送死吗?”
段笑始终不相信弑神剑碎片被宋明棠给毁掉了。
她又一遍强调着结果。
耳边却传来少女的一声轻哼。
上方的灯笼光晕染在宋明棠瓷白的脸颊上,为她平添几分柔和的朦胧。
她微抬下巴,语气笃定:
“祁烬不会死。”
“他会好好活着,不用做什么极乐养料,不必为了苍生而牺牲,更不需要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而与苍生作对,被你拉下水。”
“他只需要,做他自己就好。”
“做一只普普通通的妖,安安静静地修炼,最终得道飞升……这就很好。”
她的手缓缓伸向祁烬,只想触碰那熟悉的绒毛,却在半空中,感觉手臂上猛地一烫。
一滴滚烫的泪,不知从何处落下,烫得她手臂一颤。
系统:“男主掉小珍珠了,宿主。”
段笑的目光落到她的袖口处,那里隐隐间露出了一点毛绒绒的耳朵。
她眼眸冷了下来:
“那就是没得谈了?”
段笑的的速度很快,在意识到她们之间无法达成共识之后,迅速抽出腰间长鞭甩了一鞭子过去。
棋盘应声裂作两半,檀木碎屑在空中迸溅。
这一鞭子,挟着半步化神的威压直取宋明棠的门面。
就在鞭梢即将见血的刹那——
一只缠着蝴蝶结绷带的手悍然截住长鞭。
那白色的绷带在宋明棠的目光下寸寸崩裂散落,而鲜血顺着少年苍白的手腕淌下。
“嘀嗒。”
几滴血滴落在地。
祁烬抬眸,琥珀色的竖瞳里翻涌着血色:
“你敢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