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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进口高速贴片头被上游大火烧断供应,赵丽的新生产线面临瘫痪。

老工人周师傅用角钢、废铁和泛黄笔记本,硬生生把报废的旧贴片头嫁接到千万级新设备上。

首批产品通过检测那晚,他对着轰鸣的“土炮生产线”只说了一句话:

“铁疙瘩里蹦出来的,最经摔打。”

天刚蒙蒙亮,车间里那股熟悉的机油和松香混合味儿还没散尽,静得能听见日光灯管微弱的电流声。老周轻手轻脚地推开侧门,像做贼似的溜了进来。昨儿个赵丽下了死命令,硬是把他撵回家“休息”,可那床板像长了刺,烙得他浑身不自在。才眯瞪了两三个钟头,天不亮就醒了,心里头那根弦绷得死紧,不来看看这刚救活的“命根子”,他这口气儿怎么也顺不下去。

他直奔那条“土炮线”。粗笨的角钢架子像给崭新的设备套了件打满补丁的旧棉袄,中间那颗旧贴片头在待机状态下微微低垂,像头疲惫的老牛。老周围着它打转,布满老茧的手指这里敲敲,那里摸摸,耳朵几乎贴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捕捉着机器内部哪怕最细微的杂音。

“哼…哼…” 是液压油流动时带起的一丝若有若无的、不连贯的脉动,像人喘气不顺溜。

“小兔崽子们,还是手生!”老周嘴里低声骂了一句,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太熟悉这声音了,这是油路里憋着气儿呢,时间一长,准保动作发飘,贴片精度就得完蛋!他立刻蹲下身,在工具箱里摸索着活动扳手,打算趁着没人,赶紧把这隐患给“顺”了。

刚拧开油管接头上的排气螺丝,一股带着油腥味儿的白气“嗤”地喷出来,车间大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刺眼的晨光涌进来,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师傅!您…您怎么又来了!”小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袋乌青,显然是刚被闹钟从被窝里薅起来,急得声音都劈了叉,“赵总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说好了让您歇一天的!”

老周头也没抬,手上动作更快了:“歇个屁!油路里有气儿!不排出来,等着它干活时打摆子啊?你听听这声儿!”他用扳手轻轻敲了敲油管。

小张凑近了,侧耳听了听,脸色也变了:“是…是有点不对!可您也不能…”

“少废话!”老周不耐烦地打断他,“赶紧的!把那边那个空油桶给我踢过来!接着点!别弄一地油!”

小张知道拗不过,苦着脸,麻溜地把角落一个空油桶滚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老周拧开的螺丝口下面。老旧的黄铜螺丝被一圈圈拧开,带着气泡的深褐色液压油“噗噗”地流进油桶,那股令人不舒服的“哼唧”声果然渐渐弱了下去。

“看见没?”老周脸上带着点得意,“这就叫‘望闻问切’!光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曲线顶个球用?机器它也会喘气儿,也会闹毛病!得用耳朵听!用手摸!用鼻子闻!”

小张蹲在旁边,看着师傅布满油污却异常稳当的手,还有那花白头发下专注得发亮的眼睛,心里那点埋怨早没了,只剩下佩服:“师傅,您这本事…真是绝了!学校里可没教这个。”

“书本上的字儿是死的,机器是活的!”老周哼了一声,麻利地拧紧螺丝,用棉纱擦干净溅出来的油渍,“行了,这点小毛病,手到擒来!去,把总闸推上去,预热!该干活了!”

小张应了一声,跑去合闸。机器低沉的嗡鸣声重新在车间里弥漫开来,听起来比刚才顺畅了许多。

“土炮线”开始了新一天的运转。旧贴片头在粗犷的钢铁框架内,带着一种特有的、略显滞重的节奏,“咔哒…咔哒…”地移动、落下、吸取元件、再落下。速度不快,却异常稳定。

老周像尊守护神,背着手在机器旁踱步。他时不时停下,侧耳倾听某个轴承转动的声音,或者弯腰看看某个自制缓冲器上弹簧的压缩幅度,眼神锐利得像鹰。

“小张!”他突然喊了一嗓子。

“哎!师傅!”小张正盯着主控屏幕,一个激灵。

“右下角,第三号缓冲缸,看见没?弹簧压到底了回弹慢半拍!去,把那边的阻尼油壶拿过来,给它‘加餐’!每次动作完,手动补两滴!别多,也别少!”

“是!”小张赶紧照办。他心里清楚,这种细微到毫厘的差异,电脑监测的实时曲线根本反映不出来,全靠师傅这双“火眼金睛”和几十年练就的手感。

就在这时,“哐当——滋啦——!”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撕裂声猛地炸响!紧接着,整条线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传送带猛地一顿,铁片头僵在半空,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空转声!

红光闪烁!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车间!

“怎么回事?!” “咋停了?!” 刚刚还沉浸在稳定运行节奏里的工人们全炸了锅,惊慌失措地围拢过来。

老周脸色铁青,一个箭步冲到主控台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上弹出的红色故障代码——“Z轴伺服过载,位置丢失”。

“大刘!大刘死哪去了?!”老周吼声如雷。

“来了来了!”大刘嘴里还叼着半个馒头,连滚带爬地从休息室冲出来,“周…周师傅!啥情况?”

“Z轴!卡死了!八成是缓冲没吃住劲儿,动作到头硬顶了!”老周语速快得像打枪,“快!带两个人!拆防护罩!动作轻点!给我看看里面连杆和反馈机构撞成啥样了!”

大刘二话不说,抄起工具就带人扑了上去。沉重的角钢防护罩被小心卸下,露出里面复杂的自制连杆机构和那个关键的旧贴片头本体。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老周凑近,打着手电筒,眯着眼仔细查看。果然,一根连接贴片头和自制缓冲器的合金连杆,在靠近缓冲器的一端,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微小弯曲变形!旁边一个微型位移传感器的线缆也被崩开的固定卡子刮破了皮!

“他奶奶的!”老周狠狠啐了一口,“还是低估了这老铁疙瘩的倔脾气!连杆弯了,传感器线也刮了!怪不得报位置丢失!”

“师傅!这…这连杆可是定做的合金钢啊!都能顶弯了?这得多大劲儿?”大刘看着那变形的连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后背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这…这得停机换件吧?咱…咱没备件啊!重新加工至少得两天!”

绝望的气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围上来的工人们。两天?订单像催命符一样压着,停两天,跟要命有什么区别?

老周没吭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着那根微微弯曲的连杆,布满油污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工作服的下摆,眼神锐利得像要把那金属看穿。车间里只剩下机器散热风扇徒劳的嗡嗡声和人们粗重的呼吸。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

突然,老周布满皱纹的嘴角猛地向下一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里爆出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

“停机?停个屁!”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拿大号活动扳手来!还有,仓库!去把前年报废那台老冲床拆下来的那根‘老黄牛’连杆给我扛过来!我记得它就扔在墙角吃灰!”

“啊?”大刘懵了,“那…那玩意儿又粗又笨,尺寸也对不上啊周师傅!”

“要的就是它又粗又笨!抗造!”老周吼道,“尺寸不对?老子现改!去!麻溜的!还有工具箱里,最大号的那个手动液压千斤顶!给我搬过来!”

命令像连珠炮,不容置疑。大刘和小张等人虽然满脑子问号,但被老周那股子气势震住,像上了发条一样狂奔而去。

很快,一根乌黑油亮、足有小孩胳膊粗、沉甸甸的实心合金钢连杆被几个人吭哧吭哧地抬了过来,“哐当”一声扔在地上,震起一片灰尘。旁边还放着一个半人高、锈迹斑斑的大家伙——手动液压千斤顶。

老周蹲下身,拿起游标卡尺,对着变形连杆的弯曲点和那根“老黄牛”连杆需要配合的位置,飞快地测量、计算,嘴里念念有词:“…这里切掉…这里扩孔…这里车个台阶…强度绝对够!就是死沉!”

他抄起粉笔,在那根粗壮的“老黄牛”连杆上“唰唰”划下几道清晰的切割线和钻孔标记,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小张!上切割机!照我画的线,切!大刘!去把台钻给我摇起来!扩孔!要快!准!”

刺耳的电锯切割声和台钻钻孔的轰鸣瞬间盖过了警报的余音!金属碎屑四处飞溅!

“老周!这…这能行吗?” 赵丽不知何时也赶到了车间门口,看着眼前这近乎野蛮的抢修场面,脸色发白,声音带着颤,“这跟旧的…也太…太不匹配了!会不会把机器彻底搞坏?”

老周正半跪在地上,用大号活动扳手配合着千斤顶,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矫正那根弯曲的连杆,试图把它暂时掰回一个“差不多能用”的状态,给更换争取时间。他头也没抬,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嘶哑却异常沉稳:

“赵总!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根‘老黄牛’,是我看着它在那台破冲床上硬扛了十五年!骨头够硬!顶得住!咱现在缺的是时间!是顶梁柱!不是绣花枕头!信我!只要装上,给它个支点,它就能把这天再扛起来!”

赵丽看着老周佝偻着却如同磐石般坚定的背影,看着那根在千斤顶巨大压力下正发出“嘎吱”呻吟、缓慢回直的变形连杆,看着他徒弟们正玩命地切割、钻孔那根粗笨得可笑的“老黄牛”,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滚烫猛地冲上喉头。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压了下去。

“好!周师傅!我信你!车间所有人,全力配合周师傅!”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在嘈杂的车间里清晰地响起。

时间在切割的火花、钻孔的嘶鸣、千斤顶的“嘎吱”声和老周嘶哑的指令声中疯狂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尺寸!快量!差多少?”

“师傅!孔扩好了!但…但轴销粗了塞不进!”

“砂纸!粗砂纸!给我磨!大刘,用点劲儿!磨它!”

“千斤顶!这边!再顶一点!稳住!螺丝!穿螺丝!”

粗粝的砂纸摩擦金属的声音、沉重的喘息声、扳手拧紧螺丝时吃力的“咔哒”声交织在一起,奏响着一曲与时间赛跑的、原始而充满力量的战歌。

终于!

那根又粗又壮、乌黑发亮、与周围精密部件格格不入的“老黄牛”连杆,带着手工打磨的痕迹和强行匹配的倔强,被硬生生地安装到了旧贴片头和自制缓冲机构之间!老周亲手把最后一颗加长加粗的高强度螺栓狠狠拧死!

“行了!试试!”老周扶着酸痛的腰,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主控台。

小张颤抖着手,按下了复位键。

警报解除的红光熄灭了。

老周屏住呼吸,手指悬在启动按钮上,停顿了一秒,然后重重按下!

“嗡——”

驱动电机重新发出低吼。旧贴片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而缓慢的滞涩感,极其“吃力”地抬了起来,然后,带着整个粗犷的钢铁框架都仿佛在微微震颤的力道,极其“笨拙”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设定好的坐标点,“咚”地一声落了下去!

声音沉闷,力量十足!一颗硕大的电解电容被稳稳地按在了焊盘中央,纹丝不动!

“动了!它动了!”有人带着哭腔喊出来。

整个车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缓慢移动、每一次落下都仿佛用尽洪荒之力的旧铁片头,盯着那根承担了全部力量、纹丝不动的粗壮“老黄牛”连杆。空气凝固了,只剩下机器沉重而缓慢的运行声,如同巨人稳健的心跳。

“哐…咚…哐…咚…”

一块电路板在这样缓慢而有力的节奏中完成了贴装,流向了AoI检测仪。绿色的pASS字样再次亮起时,巨大的、劫后余生的欢呼还没来得及爆发,车间大门又被猛地推开。

“赵总!赵总!瑞科的陈总…他们…他们突然来了!说要看看他们的单子…这…这都到门口了!” 前台的小姑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吓白了。

“瑞科?那批高端工控板?”赵丽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瑞科是要求最苛刻、也最不能得罪的大客户之一!他们的单子精度要求极高,原本就是指着高速贴片头做的,现在被硬塞在这条“土炮线”上,速度慢得像蜗牛不说,这粗笨的改造和那根扎眼的“老黄牛”连杆…被客户看到,后果不堪设想!人家能信得过这种“手工作坊”里拼凑出来的东西做的精密板子?

“快!拦住!就说我在开会!马上…”赵丽急声吩咐,话还没说完,一个爽朗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赵总!会开完了没有啊?我这不请自来,没打扰吧?” 瑞科电子的副总陈明,带着两个技术模样的人,笑容满面,却眼神锐利地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向正在运行的产线。

赵丽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脸上却瞬间堆起职业化的笑容迎了上去:“哎呀陈总!您看您,大驾光临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这…正调试呢,乱糟糟的…” 她下意识地想用身体挡住陈总投向那条“土炮线”的视线。

陈明笑着摆摆手,目光却精准地越过了赵丽,落在了那条正在运行的、格格不入的生产线上。当他看到那个被粗犷角钢架子包裹的新机器、那颗动作缓慢的老旧贴片头、尤其是那根在精密设备中显得无比突兀和野蛮的粗壮“老黄牛”连杆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疑虑。

“赵总…这…”陈明指着那条线,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这就是…做我们那批工控板的线?你们这…这改造…也太…太‘别致’了吧?”他身后的两个技术员更是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这简直是儿戏”的震惊。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车间里所有工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紧张地看着这边,大气不敢出。大刘急得直搓手,小张脸色惨白。赵丽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手心全是冷汗,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怎么圆场,可眼前这实打实的“粗犷”景象,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陈总,这个…”

“陈总!”一个沙哑却异常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赵丽的窘迫。老周分开人群,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脸上还沾着油污,工作服也蹭得脏兮兮,但腰板挺得笔直,浑浊的老眼此刻却清亮有神,直视着陈明锐利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您看这根‘老伙计’,”老周指了指那根粗壮的连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盖过了机器的嗡鸣,“看着是笨,是不合眼。可它骨头硬!实打实的军工料子!前头那台冲床,十五年的老黄牛,靠它顶了大梁!我们用它,不是图省钱,是图它这份‘实在’!图它这份‘顶得住’!”

陈明被老周这直白又带着点“土气”的自信弄得一愣,眉头依然皱着,但眼神里的质疑似乎被一丝好奇取代了:“哦?老同志,你这说法…新鲜。可光骨头硬顶什么用?精度呢?稳定性呢?我们那板子,一个点歪了,整块废掉!”

“精度?”老周咧嘴一笑,露出豁了的门牙,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骄傲,“您跟我来!”他不由分说,转身就往AoI检测区走,步伐沉稳有力。

陈明犹豫了一下,和两个技术员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跟了上去。赵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也赶紧跟上。

老周走到AoI操作台前,也不说话,直接动手。他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敲打,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屏幕上瞬间调出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正是刚刚生产完的、陈明他们那批高端工控板的检测报告!

一条条绿色的数据瀑布般刷下。

焊点偏移量统计:max 0.015mm (远优于0.05mm标准)。

虚焊\/漏焊率:0%。

元件贴装角度误差:±0.3° (优于±0.5°要求)。

连续五百块板子的cpK(制程能力指数)曲线,稳稳地落在绿色的高置信区间,平直得几乎没有波动!

“这…这是这条线…刚做出来的?”陈明身边那个戴眼镜的技术员扶了扶眼镜,凑近屏幕,难以置信地失声问道,声音都变了调。这数据,甚至比他们之前用进口高速线做的某些批次还要稳定!

老周没直接回答,布满老茧的手指在屏幕上某个位置一点,调出了一段放慢十倍的视频回放。画面正是那根粗壮的“老黄牛”连杆在工作时的特写!每一次铁片头带着巨大惯性落下时,那粗壮的连杆纹丝不动!而连杆另一端连接的自制缓冲器里,特制的强力弹簧和高粘度阻尼油,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充满韧性的姿态,稳稳地吸收、化解着冲击力,让贴片头在接触焊盘的瞬间,变得极其平稳!

“看见没?”老周指着那缓冲器里弹簧沉稳的压缩和回弹,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铿锵,“进口的高速头,快是快,像阵风。咱这‘老黄牛’,慢是慢点,可它下盘稳!每一步,都像砸桩!砸下去,就是钉死了!纹丝不动!”

他转过身,布满风霜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自信和坦然,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明:“陈总,您要的是又快又好的风,还是要这又慢又稳、钉是钉铆是铆的桩?咱这‘土炮’打出来的,不敢说多漂亮,就敢说俩字:瓷实!经摔打!”

陈明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完美得近乎苛刻的数据流,又看看视频里那根在巨大冲击下稳如磐石的粗笨连杆和充满韧性的缓冲动作,再看看眼前这个一身油污、眼神却亮得惊人的老工人,脸上的疑虑、审视,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他长长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眼神变得复杂而深沉。

他沉默了几秒钟,车间里静得能听见心跳。终于,他伸出手,没有去握旁边赵丽早已伸出的手,而是一把重重地握住了老周那只沾满油污、布满老茧的大手!

“好!”陈明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砸在钢板上,带着一种由衷的震动,“好一个‘瓷实’!好一个‘经摔打’!老同志,今天我算是开眼了!你们这条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条轰鸣的“钢铁长龙”,扫过周围紧张却又隐含期待的工人们,最后落在老周脸上,斩钉截铁,“我信得过!你们做的板子,有多少,我们瑞科要多少!价格,按之前高速线谈的,一分不减!我陈明说话算话!”

“陈总!”赵丽惊喜交加,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

“谢谢陈总信任!”老周的手被陈明握得生疼,他却咧开嘴笑了,露出豁牙,笑容朴实而灿烂。

陈明松开手,又用力拍了拍老周的肩膀,感慨道:“赵总啊,你们厂里,藏着真佛啊!这手艺,这精神,多少钱都买不来!”他转头对身后的技术员说,“把数据拷一份,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什么叫真正的稳定性!”

送走了心满意足甚至带着点兴奋离开的陈总一行,车间里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

“成了!周师傅!您老又立大功了!”大刘第一个冲上来,激动得想抱老周。

“去去去!一身汗臭味!”老周嫌弃地推开他,脸上却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师傅!您太牛了!把那陈总说得一愣一愣的!”小张满脸崇拜。

赵丽走到老周身边,看着眼前这张疲惫却焕发着光彩的脸,看着那条在粗犷中透出无比顽强生命力的生产线,看着工人们脸上洋溢的激动和自豪,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浓浓鼻音的轻叹:“周师傅…辛苦了…厂子,多亏有您…”

老周摆摆手,没接话茬。他慢慢踱到那条轰隆作响的“土炮线”旁。旧铁片头在粗犷的钢铁框架内,依旧缓慢而有力地抬起、落下,每一次动作都带着那根“老黄牛”连杆沉稳的支撑。传送带载着刚刚被瑞科陈总认可的、贴装完成的工控板,一块接一块,稳稳地流向下一道工序。机油味、松香味、金属粉尘味,混合着汗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浓郁而踏实。

他伸出手,布满老茧的掌心轻轻按在那冰冷又带着运转余温的角钢框架上。指尖传来沉稳有力的震动,一下,又一下,如同脚下这片土地重新站稳后传来的、坚实无比的脉动。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极深、极满足的笑容,对着那轰鸣的钢铁巨兽,也像是对着整个车间里所有的忐忑与希望,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心头:

“瞧见没?甭管洋枪还是土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亲手打造的粗犷框架,扫过那根顶天立地的“老黄牛”,扫过稳定落下的旧铁片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般的铮鸣:

**“铁疙瘩里蹦出来的——最经摔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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