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的鎏金拱门在暮色中泛着暖光,守门弟子远远望见叶澜一行,手中灯笼“当啷”落地——
他们亲眼见过三个月前叶澜参加家族小比时惨败而归的狼狈模样,却不料此刻她步态从容,肩头萦绕的衡天尺流光如活物般游走,映得她眉目生辉。
“大师姐回来了!”尖锐的呼喊惊飞檐角宿鸟,数位内门弟子簇拥着副宗主匆匆赶来。
为首的张执事扫过叶澜腰间凌仙佩,瞳孔骤缩:“叶师妹这是……”
楚逸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断剑剑柄轻叩石阶:
“凌仙宗传承现世,我等奉宗主之命护持叶师妹归来。”
他话音未落,天际七彩祥云骤然盛放出万千金芒,正是凌仙宗至宝认主的异象,惊得满宗修士纷纷仰头观望。
叶澜刚踏过山门,忽觉袖口一沉。缩在她袖中的玄龟小龟探出脑袋,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执事腰间的灵米袋,尾巴轻轻甩动:
“小友,老龟我沉睡千年,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明日便让膳堂准备灵米糕。”叶澜忍笑传音,指尖悄悄往袖中塞了块储物玉佩,里面装着她在遗迹中采摘的千年朱果。
小龟顿时满足地打了个滚,鳞片蹭过她手腕,留下一道淡金印记。
正说话间,主峰方向传来清越钟声。宗主云清子的声音裹挟着灵力传遍全宗:“速带叶澜来演武场,启‘鉴心台’。”
演武场中央的鉴心台泛起幽蓝光芒,青岚宗百位弟子早已列队等候。
叶澜拾级而上时,瞥见人群中几道阴鸷目光——
那是与她有旧怨的旁系子弟叶明,此刻正与外门长老交头接耳,指尖反复摩挲着一枚漆黑玉简。
“叶澜,上前测灵。”云清子拂袖间,鉴心台浮现二十八星宿图。
昔日她测试灵根时,这石台连最基础的“贪狼星”都未能点亮,今日在她指尖触及石台的刹那,中央“紫微星”轰然爆发出万丈金光,连带四周二十八星齐齐亮起,如银河倒悬。
“金、丹、初、期!”台下哗然。
叶明脸色骤变,手中玉简“啪”地掉在地上——
三个月前他还在藏书阁讥讽叶澜“灵根驳杂,不如趁早嫁人”,此刻却见她指尖随意掐诀,便引动鉴心台千年未现的紫微异象。
“且慢。”外门长老越众而出,手中托着一面青铜镜,“此女曾修炼叶家禁术《混沌灵修诀》,难保不是邪魔外道……”
“长老此言差矣。”楚逸踏前半步,断剑上凤凰纹与衡天尺共鸣,“凌仙宗衡天尺在此,可测灵根真伪。”
他话音未落,叶澜肩头流光骤然化作三尺玉尺,轻轻点在青铜镜上,镜面顿时浮现“灵霄正统”四个古篆。
外门长老脸色青白交加,后退时撞翻了身后弟子的灵植盆栽。
叶澜余光瞥见那盆栽中埋着半块令牌,纹路竟与灰袍老者的逆种令牌隐约互补,心中警铃大作。
“叶澜,你可知凌仙宗为何覆灭?”云清子开口,指尖掐了个法诀,鉴心台后方浮现出凌仙宗覆灭时的幻象——
山火焚天,持剑女修们浴血奋战,为首之人正是画像中的“老七”,与叶澜母亲有七分相似。
“十二真传弟子中,老七因混沌灵体遭妒。”
叶澜取出母亲留下的纸条,只见背面新显出血字:
“逆种盟欲夺混沌灵体,娘以禁术封印你的灵脉……”
台下叶明暴起,手中漆黑玉简化作无数骨蛇扑向叶澜。
楚逸断剑尚未出鞘,袖中玄龟小龟已化作丈许巨龟,长尾横扫间骨蛇尽成齑粉。小龟甩着尾巴哼道:
“小小噬灵术,也敢在老龟面前班门弄斧?”
“逆种余孽,竟敢混入青岚宗!”云清子袖中飞出缚仙索,将叶明捆了个结实。叶澜这才注意到他后颈有一枚血色印记,正是逆种盟的“蚀心咒”。
夜色渐深,演武场只剩下叶澜、楚逸与云清子三人。
宗主望着天际逐渐消散的祥云,忽然叹息:
“当年凌仙宗遭围攻时,青岚宗未能援手,如今传承重现,灵道同盟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弟子愿担此任。”叶澜握紧衡天尺,指尖仍残留着鉴心台的温热,“母亲留下的谜团,凌仙宗的血海深仇,还有逆种盟的阴谋,我必一一查清。”
楚逸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封面刻着“凌仙宗十二真传录”:
“在遗迹中发现的,或许能找到令堂的线索。”
他说话时耳尖微红,显然想起方才演武场上,叶澜施展凌仙渡厄诀时,他看呆了片刻。
云清子欣慰点头,忽然传音:
“明日有灵道四宗论道会,你随我前往。切记——莫轻易展露混沌灵体之力。”他袖中滑出半块令牌,与叶澜在叶明身上发现的残片严丝合缝。
深夜,叶澜独坐闺房,铺开母亲的画像。
灵蝶落在画像袖口,翅膀映出一行小字:
“老七座下灵兽玄龟,可破混沌封印……”
她猛地转头,只见小龟正抱着灵米糕打盹,鳞片缝隙间隐约透出与母亲画像相同的咒文。
“小龟,你可知道我娘当年……”
“嘘——”小龟竖起耳朵,望向窗外漆黑的竹林,“有灵蝶传信,来自云深书院……”
话音未落,一枚沾着晨露的灵蝶破窗而入,翅膀上赫然是灰袍老者的字迹:“凌仙秘典勿轻示于人,三日后论道会,当心赤阳宗……”
叶澜起身推开窗,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衡天尺在掌心轻轻震动,映出她眼底的坚毅——
曾经蜷缩在叶家藏书阁的废柴小姐,如今已是凌仙宗传承的携带者,灵界的风雨再大,她亦要护得身边人周全。
“楚逸,明日论道会,我们需早做准备。”她传音时,瞥见男子站在廊下,断剑上的凤凰纹在晨光中栩栩如生,恰似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远处,赤阳宗方向腾起冲天魔火。叶澜握紧凌仙佩,听见怀中的小龟嘟囔:“小友,灵界的棋盘已开,咱们可要下好这第一步棋啊……”
风掠过竹林,卷起一片玉简残页,上面“混沌灵体,逆种天敌”八个字转瞬被晨露浸湿,在叶澜踏出门的刹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她的经脉。
这一夜,灵界各方势力的密信如雪花般纷飞。
青岚宗那位曾经的废柴大小姐,正站在新的起点上,静待论道会上的惊鸿一瞥——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凌仙宗的传承者,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