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是这样,没有一点改变。
背叛的人是她,她还想怎样呢。
就真的打算一辈子在这里,与他一辈子这么耗下去么。
魏祁神色复杂的过去坐在席容烟身边,看着她手指尖上那咬了一般的山楂糕,上头留着浅浅的牙印,又看向席容烟的眼睛。
席容烟垂眸,像是做错事又不认错的孩子那般垂着头,又赌气一般的不言不语。
他伸手过去,捏住了席容烟又要往嘴里送去的那只手,问她:“好吃么?”
席容烟一愣,又点点头。
从前她从来不爱吃山楂糕,这些日子却总馋这个。
她又在失神的想,前世她怀身孕的时候好似特别馋辣丝鱼,她怎么忽然现在也馋了。
这时候竟然有点想吃辣丝鱼。
席容烟想着明日点菜,能不能点,那是天香楼的名菜,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到。
她想的入神,全没有听见魏祁又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等到她回头神的时候,抬起眼神就看到魏祁那双冷眸正一脸不悦的看着她。
那薄唇紧紧抿着,像是下一刻就要发怒起来。
席容烟不明白她到底怎么又惹怒了这个人,愣了愣,想了一下还是先不打算开口。
魏祁冷眼看着席容烟木头似的反应,只是气得想笑。
他知道这些天席容烟身子难受,白日里的那些菜她都没怎么吃,那天早上见着她干呕,他忙叫王太医来给她调养。
这些日他在想,既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愿那般对她了。
今夜在外头徘徊了许久进来,他到底是妥协了,先给她一个台阶往下便是。
他刚才让她喂他也吃一口,为的是缓和两人的关系,她只需要顺势接下话,就或许打破僵局了。
但她没有。
她连一个反应都没有。
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像是极嫌弃他一般。
魏祁在这一刻是想直接拂袖就走的,他的尊严,他的主动,又一回被她踩踏。
只是那看起来更像是落荒而逃。
魏祁冷冷的危险眯着眼,他承认他当真恼羞成怒席容烟的不知好歹,让他在这一刻脑中想了许多折辱她羞辱她的法子。
之前即便她那般做,他也对她不忍心,可她在乎过他一点么。
魏祁伸手捏住席容烟的脸颊,将她刻意保持疏远的距离拉近,他冷着眼看她:“朕来了,不起身跪安?”
说着他冷笑:“是你没将朕放在眼里,还是觉得朕不会动席家?”
席容烟的瞳孔一缩,脸脸颊上被魏祁捏重的痛意都感受不到了。
她被捏着脸,艰难的开口:“皇上要我跪安,我现在就可以给皇上下跪。”
魏祁冷淡的眸子扫过席容烟:“往后记好你的身份。”
“你不过是朕养的一只漂亮的金丝雀,宠物就该有宠物的样子。”
“就该知道怎么讨好主子。”
手指间剩下的半块山楂糕滚落在地毯上,席容烟忍着轻颤的身子,垂着眼帘,脸颊白了白,又小声道:“我知道了。”
魏祁又捏着席容烟的下巴让她抬头,让她看着自己:“你该自称什么?”
席容烟颤动的眼眸看着魏祁,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臣妾。”
魏祁低头靠近她,冰凉的眼眸压着怒意:“从前朕当真太纵容你了,让你肆无忌惮的在朕面前放肆。”
“往后记得宫里的规矩,你要是犯错,陪你一起的人也一起受罚。”
“宸妃,往后朕不会给你一点宽容,违反规矩,你一样受罚。”
席容烟眼里艰涩的含了一汪泪,又用力的眨眨眼睛,她低眉顺目姿态很恭敬,紧捏着指尖,哑声道:“臣妾记住了。”
魏祁看着她现在这模样,深吸一口气,松开她,又问:“你现在应该怎么做?”
席容烟指尖颤了一下,又抬头看向魏祁:“皇上要更衣入睡么?”
魏祁看了一眼依旧还放在席容烟面前的那碟山楂糕,只剩下了两快,他不耐烦的皱眉:“吃完了再伺候。”
席容烟被魏祁刚才那一凶,现在已经全然没有了胃口。
只是在魏祁不耐烦的眉眼下,她还是拿起一块放入唇中,味同嚼蜡,她该是再也不想要吃了。
辣丝鱼估计也吃不成了。
她囫囵的在魏祁的注视下吃完,又起身将碟子放在一边,擦了擦手上的碎屑,站在魏祁的身边,还福了一礼,低着头声音沙哑:“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魏祁还没抬起眼皮看她,便见着一颗泪珠子落下来,正砸在他靴面上,他眉心一跳,一抬头就见着席容烟咬着唇瓣,眼底盈了一汪泪,可怜委屈极了的样子。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抖,魏祁眉心上下的跳,稍稍说重了就这么委屈,那他受的委屈就活该受着么。
又看席容烟的唇角还沾着粉末,泪水滑下来又沾在了一起,他看得心头发闷,到底忍不住把人一把拽进了怀里,用帕子为她将唇角的碎屑擦去,又将帕子捂在她眼睛上。
他语气是极不耐烦又冰冷的声音:“哭什么哭,伺候朕还委屈你了是不是。”
魏祁是特意扬高了声音吓她,席容烟被捂住了眼睛,又被魏祁的声音吓得身上一抖,随即紧紧咬着唇,一道声音也不敢再发出来了,又摇摇头说不敢。
魏祁看着席容烟唇上咬出来的红印,将唇瓣咬的鲜红,印子明显。
他皱眉,心里的气抒发不出去,又低头重重碾压在上面,将人用力的按在床榻上,随意的解了衣裳,就吻着她要了她。
他知道太医说前三月不适宜房事,但魏祁当真忍不住。
他没如从前那样,很是小心。
完事后他抱着人在怀里,一句话不说,就低头看她苍白的脸蛋,越看越是燥火升起,又吻了上去。
席容烟原本以为魏祁不过吻一会儿就罢了,没想到被他像狗一样的吻到了半夜。
她闭着眼睛,全凭他折腾,她装作睡着了,也伺候不起。
只是肩膀上又一疼,原是那条狗咬在她肩膀上了。
那狗咬的不轻,席容烟想定然好几天都消不下去了。
要是再咬深一点,估计就要流血了。
她强忍着,自己是一只讨主子欢心的宠物,喊疼的话那狗可能要抽风。
她又听到那狗沙哑低怒的声音:“你还要折磨朕多久。”
席容烟只当听不见。
到底是谁折磨谁?
第二日席容烟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魏祁是什么时候走的。
钟嬷嬷进来看到席容烟的模样后,先是一愣,接着又忙过来提席容烟将散开的衣襟拢好。
席容烟那白净皮肤上那密密的红痕根本就忽视不了。
皇上不是知道宸妃娘娘怀了身孕了么,怎么也能这么下手,就不怕孩子出事么。
又看席容烟脖子上的牙印,她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给席容烟上药。
席容烟挡着她:“先沐浴吧。”
钟嬷嬷这才反应过来,忙扶着席容烟去沐浴。
沐浴的时候,钟嬷嬷一直问席容烟身上觉得有没有什么不好,席容烟除了脖子上被那狗咬的直到现在也觉得有点疼之外,真的没有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好。
她叫钟嬷嬷放心就是。
只是沐浴出去的时候,却听到王太医在外头候着,席容烟早已习惯了王太医过来给他调理,任由王太医给她把脉。
席容烟问王太医:“我的积食还没好么?”
王太医惶恐,连忙道:“娘娘心情愉悦,就会好的更快一些。”
席容烟知道自己大抵是再也愉悦高兴不起来了,只让王太医退下去。
钟嬷嬷给席容烟脖子和肩膀上上药,上头好几个牙印,还深的很,本就是娇嫩的皮肤,钟嬷嬷看着都心疼。
她忍不住主动开口道:“娘娘下回再讨好些皇上吧。”
“让皇上高兴一些。”
席容烟垂眸,看着指尖那一抹光亮,想着她是不会去讨好一条疯狗的。
从始至终的始作俑者,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魏祁,她和顾韫玉都没有错。
即便他是皇帝,即便自己还要仰他鼻息生存,但去讨好他,她做不到的。
她不说话,隔了很久又道:“我今天想吃辣丝鱼。”
钟嬷嬷一愣,随即笑道:“娘娘想吃,奴婢就去让人做。”
席容烟指尖打在手指上的戒指上,声音很轻:“他不许就算了。”
这他是谁,钟嬷嬷心里很明白。
她笑道:\"娘娘放心吧,您一定能吃到的。\"
中午的时候,席容烟果然吃到了。
她难得有了胃口,在中午吃了不少。
魏祁那头也上了同样一道菜。
他看着那鱼块上盖满的辣丝,夹了一块尝了一小口,便辣的饮了一口茶。
他从前从不知道她会吃辣的。
高义在旁边含笑道:“皇上,俗话说酸儿辣女,宸妃娘娘说不定这胎怀的是皇子呢。”
魏祁一顿,斜斜睨向高义:“那她也爱吃山楂糕怎么说。”
高义就又奉承道:\"恭喜皇上,那说不准宸妃娘娘怀了一对儿呢。\"
魏祁顿了顿。
他搁下筷子,想着席容烟那单薄的身子。
妇人生子最是凶险的,他并不喜欢她太受苦,一个孩子就好了。
一个孩子也足够了。
皇子之间争夺皇位残酷,他也不希望他与席容烟将来的孩子互相反目成仇。
一个就刚刚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也知道他将来或许做不了一个很好的父皇,因为他的父皇也没有好好的对过他。
太多的孩子也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