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风谷的一番话,场下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惊呼声、质疑声浪涛般涌起:
“啧啧……连圣女之母都请来了?看来圣主所言非虚啊!那伙人真是歹人不成?!”
“既是圣女生母,为何未列主座?莫非……身份有碍?”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如此天仙般的人物,竟是歹人?可惜,实在可惜!”
“定是如此!方才那扛匾少年口中所喊的可是‘前来抢亲’!这伙人——当真来者不善,不是好人!”
“谁能想到如此美艳绝伦的仙子竟是歹人?白瞎了那绝世出尘之姿!”
“唉,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呸!什么紫霄宗,害老娘白流了那么多同情的眼泪!”
“......”
听着四周传来的一边倒的指责、辱骂声,刘风谷唇角微扬,眼中闪身着志得意满的光彩。
轻微的脚步声自高台下传来——
左玉露的小徒弟邓燕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身形佝偻、满头银丝如雪的老妇人,拄着一根碧绿玉杖,颤巍巍地登上琉璃高台。
她步履蹒跚,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看到母亲身影的刹那,秦轻瑶如遭雷击,眼中忽地噙满了悔恨的泪水,心神恍惚,方寸大乱。
“娘!”她失声低呼,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贝齿瞬间将下唇咬出血痕,纤纤玉指深深掐入掌心,殷红的血丝悄然渗出。
她浑身剧烈颤抖,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刚刚被云浅月稳固的心防,在母亲出现的瞬间轰然崩塌!
母亲一生怯懦,最惧人前抛头露面……如今却被强拉至此,被迫与天璇道门同修,共同见证她不堪的“窘境”,成为逼迫她的“人证”!
这比千刀万剐更令她痛不欲生!
她绝望地在心中疯狂嘶吼、咆哮,浑身无力、摇摇晃晃、几欲跌倒。
“苍天呐——此种丑事让我一人面对即可,为何要牵累我的娘亲?她此生已经够苦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她?!为何--?”
柳逢春急忙上前,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秦轻瑶。
刘风谷自然的从邓燕玲手中“接过”高溪芹。看似搀扶,实则左手五指如铁钳般暗中扣死了她的脉门,只需心念一动,便能顷刻取其性命。
他扶着妇人面向四方,声音刻意放得“温和”:
“来,告诉大家,你是谁?与轻瑶是何关系?膝下有几个儿女?”
老妇人枯瘦的右手死死抓着玉杖,佝偻的身躯抖如筛糠,像个受惊的孩子。
浑浊的双眼缓缓扫过人密集的人群,嘴唇哆嗦着,声音细弱却清晰:
“老身……高氏……亡夫姓秦……轻瑶……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呵呵,诸位可都听到了?”刘风谷嘴角勾起胜券在握的笑意,目光扫过全场。
“本座所言,可有半字虚妄?”
他缓缓转头,视线落在神色悲绝、泫然欲泣的秦轻瑶脸上,右手依然紧扣着高氏的命脉。
云浅月俏脸含霜,静立不语,锐利的目光却如冰锥般,死死钉在扣住高氏脉门的那只大手上。
“轻瑶,”刘宗主声音愈发“温和”,带着不容置疑的诱导。
“现在,你亲口告诉天下同道,此桩婚事,可是你心甘情愿应下的?圣宗与天刀殿,可曾有人--逼迫于你?”
他目光灼灼,“善意提醒”道:
“想清楚了再说,莫要被妖邪迷了心智,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秦轻瑶心头剧震,慌乱的目光迎上了母亲的视线。
就在这一瞬,她愕然发现,母亲方才还浑浊的老眼中,在听到“轻瑶”二字后猛然一亮,仿佛如梦初醒。
刹那间竟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烧生命的光芒!
那光芒里,是决绝,是解脱。
更是一位母亲对女儿最深沉的守护!
高溪芹忽然用尽全身力气,下意识的试图挣脱刘宗主的“搀扶”。
她朝着女儿所站的方向嘶声呐喊,声音沙哑却穿透全场!
“瑶儿——!!别管娘——!按你的心意来——!!”
左侧席位上的圣宗长老左玉露见状,不禁扶额叹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此般情景简直不忍直视,险些让她道心不稳。
她没有想到,她一直敬重的掌门师兄,为了逼迫她的爱徒乖乖低头就范,竟以一个凡人老妇做要挟,手段如此卑劣下作,当真让人不耻——
这,还是他认识的圣宗之主吗?此举该是道门领袖所为吗?
右侧的路氏父子,依旧一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的模样。
居中而坐的殿主夫妇,见事态在圣宗圣主出面后,突然有了转机,而且向着有利己方的一面发展,面上的神色渐渐缓和了许多。
虽然自知那蓝衣女子所言属实,天刀殿在这桩亲事上确实存在以势压人的做法,但这是在实力为尊的天璇。
天刀殿有底气有能力压下一切非议,更有手段让这件看似不合理的事变得“顺理成章”。
秦轻瑶自是读懂了母亲眼中那“从心而行”的决绝,双手死死攥着衣襟,心乱如麻。
“......我......我......”
就在她心神激荡、刘风谷志得意满的瞬间--
云浅月动了!
快!
快得超越了时间与感知的界限!
众人只觉得视野中一道海蓝色的流光乍现即隐,空间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拨动,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下一刹那——
“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在高台上炸开!
圣宗之主如遭太古神象撞击,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倒飞出去,狠狠砸在数十丈外的玉石地面上!
他手抚胸口,“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面如白纸!
而云浅月已经悄然无声的回到了原地。
她的身旁,已然多出了那位身形佝偻手持玉杖的白发妇人——高溪芹!
瞬息之间,异变横生。
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速度之快,就连天仙境的长弓远,也只勉强捕捉到她袖袍微扬的一抹残影!
云仙子裙裾无风自动,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响彻整个广场:
“行事如此卑劣下作,也配为一宗之主?想不到如今的天璇道门,竟已堕落至此?尽是些无耻下作之徒,当真令人齿冷!!”
“妖女!安敢辱我道门!!天璇道门领袖的威严绝不容尔践踏!”
刘风谷满面狰狞地从地上爬起来,任由嘴角鲜血流淌,眼中尽是疯狂与愤怒!
他翻掌祭出一物--一座巴掌大小、金光流转的玲珑宝塔。
“灵塔镇世,万邪伏诛!法威浩荡,光照大千——启!!”
他厉声咆哮,指尖蘸着殷红的精血,狠狠点在塔身之上!
“嗡——!!!”
金色玲珑塔凌空飞起,迎风暴涨,化作十丈巨物。塔身道纹流转,金光万丈!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重力轰然降临!
塔底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捏,层层叠叠地扭曲、压缩,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