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考试已经进行了二十分钟，顾十七正专注地解着一道几何题。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偶尔的咳嗽声。突然，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爬上来，像是有人在他颈后轻轻吹气。
顾十七握笔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起了规则第八条：\"如果感到有人在背后呼吸，不要回头，举手要求去厕所。\"
但他没有动。这道题马上就要解出来了，不能中断思路。他咬着下唇，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试卷上。
\"需要帮助吗，顾同学？\"
一个冰冷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响起。顾十七浑身一僵，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缓缓抬头，看到白老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旁，那张苍白的脸离他只有不到二十厘米。
白老师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夸张到不自然的微笑。他的嘴唇太红了，像是涂了血，与惨白的皮肤形成骇人的对比。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瞳孔大得不正常，黑得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洞。
顾十七的呼吸停滞了。第一条规则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考试期间，如果监考老师白老师对你微笑，请不要与他对视超过三秒。\"
一秒钟过去了。白老师的笑容扩大了，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两排过于整齐的牙齿。顾十七注意到他的犬齿异常尖锐。
二秒钟。白老师的眼睛一眨不眨，黑色的瞳孔仿佛在旋转、扩大，要将顾十七整个吞噬进去。顾十七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试卷开始扭曲变形。
就在第三秒即将到来时，一声清脆的咳嗽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顾十七如梦初醒般猛地低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他用余光看到李老师站在讲台边，正严厉地盯着白老师。
\"白老师，请不要打扰学生答题。\"李老师的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
白老师缓缓直起身，但那个可怕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当然，我只是想帮忙。\"他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般刺耳，\"顾同学看起来...很困惑。\"
顾十七死死盯着试卷，不敢再抬头。他能感觉到白老师仍然站在他旁边，那股寒意挥之不去。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那双锃亮的黑皮鞋终于从他视线边缘移开了。
顾十七悄悄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把试卷边缘都浸湿了。他强迫自己继续答题，但那些数字和符号在他眼前跳动，难以集中注意力。
突然，他的答题卡上出现了一行陌生的字迹，正在自动填写他还没做到的选择题答案。顾十七瞪大眼睛，想起第五条规则：\"答题卡上出现不是你写的答案时，用橡皮擦掉，但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橡皮，用力擦掉那些诡异的答案。擦到最后一个选项时，他分明看到被擦除的笔迹变成了红色，像血一样在答题卡上晕开了一瞬，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时间过得真快，不是吗？\"
白老师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顾十七差点惊叫出声。他僵硬地转头，看到白老师正站在教室前方的挂钟下。时钟指向十点整，但顾十七的手表显示才九点五十五分。
第三条规则浮现在他脑海中：\"考场时钟会在整点时刻快五分钟，那是正常的，不要质疑。\"
白老师的手指轻轻抚过钟面，指甲与玻璃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时钟从不说谎，\"他轻声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十七，\"但人们总是选择不相信它。\"
就在这时，广播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沙沙声，像是老式收音机的信号干扰。顾十七立刻捂住耳朵，在心里默背自己的考号\"\"，这是第二条规则告诉他的应对方法。
沙沙声中夹杂着模糊的人声，像是在念一串数字。顾十七突然意识到，那是在倒计时：\"...五...四...三...\"
当倒数到\"一\"时，整个教室的灯光闪烁了一下。顾十七放下手，惊恐地发现周围同学的表情都凝固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白老师还在移动，他正缓步向顾十七走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扭曲。
\"你看到了，对吗？\"白老师的声音不再伪装成人类，而是一种多层次的、像是许多人同时说话的回声，\"你看到了真实。\"
顾十七的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白老师越来越近，他能闻到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多年未开启的地下室。
\"不要害怕，\"白老师伸出那只苍白的手，指甲突然变长、变黑，\"加入我们，你会看得更多...\"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顾十七的脸时，一声巨响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李老师用力拍了下讲台。
\"考试期间保持安静！\"她的声音异常洪亮，在教室里回荡。
一瞬间，所有异常都消失了。同学们恢复了动作，灯光稳定下来，广播里只有正常的考试提示音。白老师已经回到了讲台上，表情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怨毒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顾十七大口喘气，像是刚从水下浮上来。他看向李老师，后者微不可察地对他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警告和...关切？
剩下的考试时间像是一场噩梦。每当顾十七抬头，都会看到白老师在盯着他，那个笑容从未消失。更可怕的是，他注意到前排几个同学的动作变得异常僵硬，转头时整个身体一起转动，像是没有脖子的木偶。
交卷时，白老师特意检查了他的答题卡。\"你擦掉了正确答案，\"他轻声说，灰白的手指划过那些橡皮痕迹，\"真可惜。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明天...和后天的考试。\"
顾十七逃也似地离开考场，却在走廊上被李老师拦住了。
\"午休时间不要留在教室，\"她快速低语，塞给他一张纸条，\"去食堂人多的地方。记住，无论谁邀请你去别的地方，都不要答应。\"
顾十七躲在食堂最拥挤的角落，颤抖着打开纸条：\"放学后到教师办公室找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白老师。——李\"
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你已经和他对视过了，对吗？别担心，还不是三次。但记住：绝对不要与他进行第三次对视。\"
顾十七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想起了白老师那黑洞般的眼睛，以及那种被拖入深渊的感觉。那是对视...而且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记忆突然闪现——昨天考前，白老师曾在走廊上对他微笑点头，而他下意识地回应了那个眼神。那就是第一次！
食堂的喧闹声突然变得遥远，顾十七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只剩下一次机会了，而还有两天的考试等着他...
窗外，一个穿红色校服的身影一闪而过，似乎在向他招手。顾十七想起第四条规则：\"如果看到窗外有穿红色校服的学生经过，假装没看见。\"
但这次，那个身影停了下来，缓缓转头看向他——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只有一片平坦的苍白皮肤。
顾十七的尖叫声被淹没在食堂的嘈杂中。当他再次看向窗外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片枯黄的树叶缓缓飘落。
下午的考试铃声响起了。顾十七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考场，他知道白老师正在那里等着他，带着那个永不消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