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站在中军高台上,玄色战袍被猎猎劲风掀起一角,目光如刀般扫过前方的坚城。
那座被围困七日的高阳城,此刻终于显露出崩溃的迹象。
“将军!陷阵营已登云梯!”一名亲卫策马奔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高顺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只见一千名陷阵营将士如钢铁洪流般涌向了城墙。
这些士兵人人身披精钢鱼鳞甲,手持圆盾,肩扛云梯,动作整齐得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
最前方的旗手高举“陷阵”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啪”、“啪”、“啪”数声响起,十多架云梯牢牢架在了高阳城墙上。
千余名陷阵营将士迅速循着云梯向上爬,那副悍不畏死地模样,无不令高阳守军人人色变。
“好!”高顺握紧腰间佩剑,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笑意,“传令各部,随我压阵!”
城墙之上,韩莒子攥着长剑的手沁出冷汗。
他望着城下如蚁群般涌来的陷阵营,喉结滚动两下,对着身边的副将吼道:“礌石!推下去!弓箭手瞄准旗手,射!”
“将军,礌石用光了,箭矢……只剩百支了!”亲卫声音发颤。
“用砖石!”韩莒子咬着牙,“拆东墙的砖石,给我砸!”
话音未落,城下传来“咚”的闷响——一名陷阵营士兵被滚木砸中,整个人砸落云梯,鲜血溅在青石板上。
但他身后的同伴依旧不管不顾,继续向上攀爬。
“放箭!”韩莒子嘶吼着,最后一支箭离弦而出,精准贯穿了一名陷阵营旗手的肩膀。
那面“陷阵”大旗“唰”地晃了晃,却被他一把拽住,重新举高,丝毫不管那血流如注的受伤肩膀。
“杀!”高雄的怒吼声从云梯上传来。
他是陷阵营的主将,此刻正咬着一柄短刀,左手举着圆盾,右手快速攀爬着云梯。
一块百十斤重的城砖突然从城头猛然砸下,直奔他面门而来!
高雄目光一凝,左手小圆盾猛地一转,精准地卸去了砖石冲击力。
“砰!砰!砰!”接连三块砖石砸了下来,都被他巧妙地卸掉,以至于他的手臂都有些酸麻了。
但此刻他也攀爬到了城头,足尖奋力一点,整个人像个动作灵敏的猿猴一样窜上了城头!
手中短刀闪电般挥出,杀死了不少守军士卒。
很快,他就牢牢占据了一大块城头阵地,身后跟着的陷阵营士兵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韩将军!张副将被擒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城头的守军瞬间炸了锅。
韩莒子望着被按在地上的身影——那是他的张副将,此刻正被一名陷阵营士兵用短刀抵住咽喉。
“降不降?”高雄踩着副将的胸口,短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副将浑身发抖,望着四周威风凛凛的敌人,无力地瘫软了下来。
守军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有人扔下兵器跪地,有人转身往城下跑。
甚至有士兵抱着头哭嚎:“娘!我不想死啊!”
韩莒子望着这一切,突然抽出腰间长剑,抵在自己颈间。
亲兵吓得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将军!别——”
“松手!”韩莒子吼道,“你可知我为何死守高阳?主公待我不薄,我不能让他失望!”
他猛地推开副将,转身冲向城墙缺口,“跟我杀!为袁氏流尽最后一滴血!”
“将军!”亲卫哭着追了上去,却被涌上来的陷阵营士兵一短刀刺穿了后背。
韩莒子见高雄如此猖獗,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提剑冲杀而来:“敌将!拿命来!”
高雄冷哼一声,手中短刀直取韩莒子咽喉!
“铛!”韩莒子仓促举剑格挡,但高雄炼脏境初期的修为岂是他炼骨境后期所能抵挡?
不出三个回合,状若疯虎的韩莒子被高雄一刀枭首。
高顺站在城下,望着城头飘落的袁军旗帜,长舒了一口气。
他翻身下马,踩着满地箭簇走向城墙,靴底碾碎了几片带血的碎布——那是韩莒子的战袍碎片。
“传令下去,”他转头对亲卫道,“厚葬韩莒子。”
亲卫愣了愣:“将军,这是敌将......”
“他是条汉子。”高顺打断他,“袁绍若知麾下有此忠勇之将,该欣慰。”
三日后,高阳城外的官道上,一面绣着“天公将军”的旧旗迎风招展。
张牛角勒住青骓马,望着城楼上重新升起的“高”字大旗,心中百感交集。
他身后跟着五千幽州守备军——这些士兵大多曾是黄巾军旧部以及他们的后人。
“将军,高大帅已在城门外等候多时了。”一名亲卫上前禀报。
张牛角点点头,大步走向城门。
高顺早已在城门外等候,两人相见,自然是分外欢喜。
“张将军!”高顺拍了拍他的肩,“幽州之事,辛苦你了。”
张牛角神色有些黯然地说道:“高大帅,末将有负所托,走脱了曹操这个奸贼。”
他指了指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大军道:“这是末将带来的五千幽州守备军,还有左髭丈八、张白骑率领的一万蒙州精骑!”
高顺望着他身后那支斗志昂扬的大军,突然想起刘昆对他的叮嘱:“河北百姓仍念大贤良师(张角),若能以黄巾之名号召,冀州可定。”
“张将军!”他郑重说道,“你带本部五千人去巨鹿,联络那些潜伏的黄巾余部;张白骑、左髭丈八两位将军率领一万精骑深入冀州内地,去制造混乱也好,截杀援军也好,断袁军的粮道也罢。本帅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搅得冀州天翻地覆!”
张牛角用力一抱拳:“高大帅放心!末将这就去安排!”
高顺挥师南下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沸油中。
武垣县县令张俭正对着地图发愁,突然听见城外传来一阵阵如雷鸣般的喊杀声。
他匆忙赶赴武垣县城楼,只见高顺的前锋军已到城下,为首的正是高顺本人。
“张太君,”高顺在马上高声喝道:“朝廷天军已至,本帅想你也是一个识时务之人,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张俭冷汗直冒,他本是袁绍任命的县令,
可如今朝廷大军压境,城中只有数百郡兵,如何抵挡得住?
他咬咬牙,喝令道:“来人,打开城门,迎接高大帅!”
周围数百面如土色的郡兵闻言,如蒙大赦,很快就打开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