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罗州震惊,追问道,“沈大人,莫非是有人在陷害你?”
“这都不是陷害了,摆明了是燕大人随意找的借口,目的就是严惩沈兄。”陈良沉声解释,心中闪过嗜血的念头。
罗州不解:“燕大人为何这般做?”
陈良冷哼:“自然是为了平阳王出气了!”
这燕与民,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靠山?什么时候竟然投身给平阳王当狗了?
燕与民咳嗽了一声,轻笑:“陈良,你也不必动怒,依我看这倒是好事。”
“好事?”陈良拧眉,不解的看向沈渊。
挨打还能是好事?沈渊被打的失了神智不成?
“正是。”
沈渊点点头,目光沉沉的解释:“我要用我这一身的伤,向陛下进言告状。平阳王不是无事视大明律法吗?殴打官员,欺辱百姓,耽于享乐,滥用私刑!文字难以唤醒陛下的英明,我就用这一身的伤去提醒!去参奏!”
“我必须让陛下知晓,平阳王这等国之蠹虫,万不能留啊!”
陈良震惊的望着沈渊,心中为他的大胆举动而心生敬意。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向皇帝揭露平阳王的罪行,倒也不是不可取。
他起身对沈渊拱手一拜道:“沈兄大义。”
“既如此,我愿与沈兄一起,叫上赵勇一家,当堂指控平阳王。”
“好极!”
沈渊万分同意。随后,陈良便将罗州、阿肖等人留下照顾沈渊,他则赶回府上告知赵勇一家,明日随他上金銮殿陈情。
一听说要见皇帝,赵勇顿时惊的腿一软,“陈大人,这......这我不敢啊!若是惹怒陛下,岂不是......”
一家老小,可就没命了!
陈良却是板着脸,目光沉沉道:“这公道是你们的,自然是要你们亲自来讨!若我处处出面,难保陛下听信谗言,到时候别说是为你们讨要公道了,怕是我的小命都难以保存!”
闻言,赵勇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刘氏见状,忙劝道:“他爹,陈大人说的对,我们又没有撒谎,到时候陛下问什么,你就直说就是!若是再让平阳王肆意妄为,谁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难道你忘了,娘临了都见不上一面吗?况且,即便是难以将他扳倒,你我一家子哪里还有活路?左右也是个死,咱们又何须惧他!”
此话一出,陈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刘氏。
赵勇是个不禁事的,倒是刘娘子深明大义,凡事都看的清。
提起亲娘,赵勇心中的恨意终于重新激起,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娘子,你说的对!此仇不报,你我哪里还有活路,既然平阳王不让俺们活,我拼死也要将他拉下水!”
说罢,他郑重的看着陈良,咬咬牙道:“陈大人!我答应你一起去皇宫,面圣陈情!”
“好!”
翌日一早,陈良带着赵勇以及沈渊,匆匆赶往皇宫。
早朝之上,传声太监刚传唱完唱词,陈良便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到落在了陈良的身上。
大家都很惊讶,毕竟向来朝堂之上,陈良才是那个被告状、参奏之人。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陈良主动要参奏的,只是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得了陈良的青眼呢?
金銮殿上,陈良等人恭敬地跪地。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眼神凌厉的扫过台下众人,眸光中满是威严。
“陈良,你有何事要奏?”皇上的声音透着冷意。
像极了打工人急着下班却被强行留下来开会的那种怨气,陈良心下稍紧。
今日之举,虽说冒险,但也是他对皇帝态度试探的第一步,也是对平阳王警告的一步。
陈良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直视着皇帝,沉声道:“陛下,微臣要参奏平阳王......”
一句话,震惊朝野。
众官员们:不是?他没事吧?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参奏王爷!
慎王也斜眼瞅着陈良,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这陈良胆子倒是挺大,平阳王可是深受父皇信任,他这回,怕是要惹怒父皇了。
只是,他为何突然将矛头对准了平阳王?
陈良没有理会众人对他的想法,而是平静的将所有事情的起因道出,他先是说起孩童丢失一案,然后如何遇到赵勇父子,以及牵涉到平阳王强占赵勇村子田地、打死赵勇母亲、抓走孩子等事,乃至沈渊因此被燕与民惩戒打伤等等。
事无巨细。
闻者愤怒,听者怨怼。
皇帝的脸色早已经是铁青,眉头仿佛要打成结一般,眼中更是怒气翻涌。
只是,因为什么而生气,陈良心中却是有些没底了。
毕竟,皇帝那瘆人的眼神中,分明潜藏着对他的几分不满。
“大胆!”
皇帝怒喝一声,瞪着陈良,“你可知你状告的是何人?平阳王的为人,难道朕还没你清楚?平阳向来忠心耿耿,纵然平日里风流糊涂了些,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恶行!莫非你是为了要出风头,这才大胆状告?污蔑朝廷重臣!”
果然,陈良就知道事情说出来,皇帝也未必信他。
可他还是挺直了腰身,继续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赵勇就在殿外等候!大理寺少卿沈大人也可为微臣作证!他昨日受了惩戒,一身的伤,却硬要拖着来陛下面前分辨!陛下,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皇帝却是冷哼:“这算什么证据?一个贱民的证词怎可作为指控当朝王爷的证明!简直荒谬!陈良,朕看你是失心疯了!”
一句贱民,惊的陈良抬起了头。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心中顿时一寒。
原来,在皇帝的心里,百姓也不过是贱民而已。
也难怪,平阳王会如此不在乎人命,毕竟人分三六九等!
陈良苦笑,一直以来,还是他太高估帝王的好了,以至于他这般天真,还以为......
慎王瞥了一眼陈良脸上的失落,忽的站出队列,笑着道:“父皇,孩儿倒是认为,陈良此人虽胆大妄为了些,却从不无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