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既没有像西莫那样憋气,也没有像纳威那样颤抖,更没有像罗恩那样龇牙咧嘴。
她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目光随意地落在自己脚边的线轴上。
下一秒——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如同羽毛落地的声响。
她脚边的线轴消失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
“嗒。”
一个轻巧的、落在木质表面的声音,从温卡普先生脚边传来。
那个朴素的木线轴,正端端正正、不偏不倚地躺在温卡普先生皮鞋尖前不到一寸的地板上,仿佛它从一开始就被精心放置在那里。
整个礼堂瞬间安静得能听到羽毛笔掉落的声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温卡普先生。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脚边那个凭空出现的线轴,又猛地抬头看向至少三十英尺外、一脸“无辜”的多罗西娅。
德拉科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布雷司·扎比尼,灰蓝色的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光彩,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潘西倒吸一口冷气,用手捂住了嘴。
罗恩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捅了捅哈利:“你……你看见了吗?她怎么……”
哈利也看得目瞪口呆,点了点头。
西莫甚至忘记了自己搞出来的泥泞地板,呆呆地看着那边。
温卡普先生似乎花了点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惊疑不定:“莎菲克小姐……你……你是怎么……?”
多罗西娅眨了眨她那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用一种混合着些许不确定和恰到好处的谦虚语气回答:“就像您说的那样,先生。目标、决心、从容。我只是……尽力想象它应该在那里。”她伸手指了指温卡普先生的脚边。
温卡普先生张了张嘴,似乎想批评她过于冒险或者不够规范,但看着那个精准落在指定位置,以及女孩那副“我只是按您教的做”的纯良模样,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有些干巴巴地说。
“……嗯……一次……不错的尝试。控制力……尚可。但是!不要骄傲!继续练习!其他人也是!”
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走向其他还在苦苦挣扎的学生,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显得自己之前的严厉指导有些可笑。
多罗西娅在温卡普先生转身后,才微微侧过头,对身旁一脸得意的德拉科飞快地吐了吐舌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德拉科低笑着,用口型对她说:“装得挺像。”
温卡普先生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向礼堂另一端,去指导那些还在与线轴和自身分体风险作斗争的学生,试图用更大的音量掩盖住斯莱特林这边小小的骚动。
他刚一离开,潘西·帕金森立刻像只嗅到花蜜的蝴蝶,第一个扑到多罗西娅身边,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尖细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拔高。
“多莉!梅林最肥的三角裤啊!你刚才真是太……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么轻松!那么……精准!”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也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但同样充满好奇的笑容。
“多罗西娅……那么你真的是天才……到底怎么做到的!”
其他几个斯莱特林的女生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对啊对啊,再演示一次嘛!”
“就移动这个杯子好不好?”
“让我们看看嘛,多罗西娅!”
女孩们把多罗西娅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对神奇魔法的纯粹向往。她们暂时忘记了学院间的竞争和那些沉重的话题,此刻只是为一记漂亮的魔法而兴奋,并渴望看到更多。
多罗西娅被朋友们簇拥着,看着她们期待的眼神,心里那点小小的得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脸上依旧维持着一点“这没什么”的矜持,但黑眼睛里闪烁着被取悦的光芒。她瞥了一眼旁边的德拉科,他正抱着手臂,靠在礼堂的柱子上,灰色的眼睛里带着了然和纵容的笑意。
“好吧,好吧,”多罗西娅做出一副无奈又勉为其难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潘西紧抓着她胳膊的手,“就一次哦。温卡普先生说了,不能骄傲。”
她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下,最终落在潘西头发上一个精致的、做成小蛇形状的银色发夹上。
“潘西,别动。”多罗西娅轻声说。
潘西立刻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只有眼睛紧张地转动着,不知道多罗西娅要做什么。
多罗西娅甚至没有抬起手,她只是将目光从潘西的头发上,轻松地移到达芙妮微微卷曲的金发上。
下一秒——
极其轻微的,几乎像是幻觉的一声“叮”。
潘西感觉头发被极轻地碰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发现自己那个蛇形发夹不见了!
“在这里!达芙妮,在你头上!”米里森眼尖,指着达芙妮的头发惊呼。
达芙妮也感觉到了异样,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自己的发髻,果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蛇形的金属物体。
她轻轻把它取下来,正是潘西那个标志性的银色发夹!
“梅林啊!”达芙妮看着手中的发夹,又看看几步之外笑吟吟的多罗西娅,惊叹道,“你甚至……你甚至没碰到它!而且是从潘西的头发上,直接到了我的头发上!”
这比移动一个放在地上的线轴难度显然要高得多!不仅要精准定位,还要考虑如何轻柔地“放置”,而不是简单地“掉落”。
围观的斯莱特林女孩们发出一片更低、但更加由衷的惊叹。
“太厉害了!”
“这控制力……”
“你是怎么做到的,多罗西娅?教教我们吧!”
潘西夺回自己的发夹,重新别好,这次她看向多罗西娅的眼神几乎带上了崇拜:“我敢说,就连七年级的学生也未必能做到这么精细!”
多罗西娅享受着朋友们的赞叹,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谦虚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