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裂缝中涌出的低语,像是无数冰冷的蛇信,争先恐后地钻入我的耳膜,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即便我的听觉早已被剥夺,七窍玲珑音却如同一个永不关闭的接收器,将那声音一丝不落地传递到我的意识深处。
熟悉,该死地熟悉!
那是萧砚的声音,带着我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才能触及的温柔。
但如今,这温柔被一种不属于他的冰冷和威压所覆盖,像是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具,遮盖着其下狰狞可怖的真相。
“啊……”我痛苦地捂住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是过去与萧砚相依相偎的甜蜜,一半是现在他被“无音者”吞噬殆尽的绝望。
沈砚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他死死盯着萧砚的喉咙,那里,逆鳞锁正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震颤,仿佛一只被囚禁的野兽,感应到了某种来自更高阶音控者的召唤,正在拼命挣脱束缚。
“他在……被控制。”沈砚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恐惧。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猛地从裂缝中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萧砚!
但他此刻的模样,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漆黑一片,如同两颗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光芒。
他的喉间,浮现出一些我从未见过的诡异符文,如同活物一般,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蠕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我的心头猛地一紧,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一步。
“苏玳,别靠近!”沈砚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了回来。
他的手指冰冷而僵硬,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一般。
“这不是你认识的他。”沈砚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他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萧砚,“‘无音者’以共鸣为食,它在借你的存在,唤醒真正的宿主。”
我被沈砚的话震得头晕目眩。
“共鸣?宿主?”我喃喃自语道,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我,只是其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心狱执事忽然开口了。
“你们听不见吗?”他抬起头,望向萧砚,
“那声音……是‘弑音铃核心’在回应‘无音者’。”
“弑音铃核心?”我猛然低头,看向自己紧握在手中的那颗小小的铃铛。
它正在微微发光,发出一种微弱而又奇异的震动,与萧砚胸口浮现的黑色纹路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共振。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
“不,不可能……”我摇着头,不愿相信心狱执事的话。
这颗核心明明是我用来对抗谷主,对抗“天籁鼎”的武器,怎么会与“无音者”扯上关系?
“没什么不可能的。”心狱执事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弑音铃’原本就是为了对抗‘无音者’而创造出来的,但同时,它也是吸引‘无音者’的诱饵。”
“诱饵?!”我惊呼出声,感觉自己仿佛被推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没错。”心狱执事冷笑道,“‘无音者’渴望绝对的寂静,而‘弑音铃’所蕴含的毁灭一切声音的力量,对它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我握紧了手中的核心,感觉它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我的掌心。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抬起头,望向沈砚,声音颤抖地问道。
沈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萧砚身上,
仇恨,嫉妒,愤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沈砚”他语气沉凝,“我们不能让他继续靠近。”
我沉默片刻,最终缓缓点头。
是啊,不能让他靠近。
如果说之前的我还抱有一丝侥幸,觉得也许能唤醒萧砚,那么心狱执事的话彻底击碎了我的幻想。
现在的萧砚,已经不是我的萧砚了,他是“无音者”的傀儡,是随时可能将我吞噬的怪物!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指尖轻颤,调动体内所剩不多的音能。
七窍玲珑音,在这一刻化作最锋利的刀刃,无形的音刃撕裂空气,发出细微却令人胆寒的嗡鸣,直指萧砚!
带着决绝,带着痛苦,带着我所有复杂的情绪。
然而,就在音刃即将命中的刹那,萧砚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竟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口中突然吐出一句破碎的低语:
“苏玳……救我……”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挣扎,穿透了“无音者”的控制,穿透了逆鳞锁的束缚,直直地击中了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我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救……我?
这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瞬间瓦解了我所有的决心和理智。
我的手一抖,原本精准无比的音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苏玳!”沈砚发出一声怒吼,带着无尽的失望和愤怒。
他猛地推开我,身形如电,朝着萧砚冲去,手中凝结着一道道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音符。
可是,已经晚了。
哪怕仅仅是刹那的迟疑,也足以改变一切。
那道偏离轨迹的音刃,并没有击中萧砚,而是……击中了他身后的地面。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空间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地面瞬间崩裂,无数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而就在这漫天烟尘之中,我看到萧砚缓缓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
“没用的,苏玳。”他的声音,不再是萧砚的声音,而是一种如同无数尖刀划过玻璃一般的刺耳噪音,让人头皮发麻,“你逃不掉的……”
“欢迎来到,无音的世界……”一个身影从萧砚的身体里慢慢的浮现出来,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个轮廓,他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