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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溪水浸透麻布,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钻进骨髓。宇文霜咬紧牙关,用力搓洗着染血的绷带,白皙的手背冻得通红,指节处甚至裂开了几道细小的血口子。她瞥了一眼山洞方向,里面躺着的人,让她的心绪比这冰溪的水流还要纷乱。

爷爷宇文拓天不亮就出去了,留下话要她好生照料洞里那位“贵人”。贵人…宇文霜心里嘀咕着,什么贵人能落得这般狼狈?浑身是伤,昏迷不醒,还引得爷爷拿出压箱底的老参?更奇怪的是,爷爷提起此人时,那眼神里的郑重,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端着洗好的绷带,脚步放轻,像一只灵巧的雪狐,悄无声息地钻进被藤蔓半掩的山洞。洞里比外面暖和不少,火堆烧得正旺,松脂噼啪作响,散发着暖意和松香。那个男人依旧躺在干草铺就的“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宇文霜放下木盆,蹲在他身边,动作熟练地解开他肩胛处被血和汗浸透的旧绷带。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火光下,边缘红肿,深可见骨。她倒吸一口凉气。爷爷说得没错,这人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她小心翼翼地用浸了温水的干净布巾擦拭伤口周围的污迹,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新雪。

“婉儿…”一声极轻、含混不清的呓语,突然从男人干裂的唇间溢出。

宇文霜的手猛地顿住。婉儿?是他的妻子吗?她下意识地看向男人的脸。即使在昏迷中,他的眉头也紧紧锁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牵挂。那声呼唤,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眷恋和…绝望?

她的心,不知怎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男人,身份成谜,重伤濒死,念念不忘的,却是一个名字。这和她听过的那些负心汉、薄情郎的故事,截然不同。一丝异样的涟漪,悄然在她平静的心湖里荡开。

她定了定神,摒弃杂念,继续手上的动作。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那灼热的温度让她指尖微微一颤。她打开爷爷留下的那个粗糙陶罐,一股浓烈刺鼻、带着奇异腥气的药膏味弥漫开来。她用木片剜出墨绿色的药膏,屏住呼吸,仔细地涂抹在狰狞的伤口上。药膏触体,昏迷中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刺激,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上瞬间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忍着点,”宇文霜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像是哄劝受伤的幼兽,“这‘雪莲断续膏’性子烈,拔毒生肌最是霸道,熬过去就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动作,尽量缩短他痛苦的时间。重新包扎好肩胛的伤,她又去检查他小腿上那道弩箭擦伤。爷爷处理得很好,伤口已经开始收口,只是周围皮肤依旧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显然麻药蛇毒的影响还在。

忙完这一切,宇文霜额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坐在火堆旁,添了几根柴,洞里更暖了些。目光再次落到那张沉睡的、棱角分明却异常憔悴的脸上。火光跳跃,在他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她想起爷爷临走前压低声音的嘱咐:“霜儿,洞里这位,是当今天子,李琰陛下。性命攸关,万不可泄露半分!”

天子…皇帝…

这两个词像重锤砸在宇文霜心头。她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冰谷,皇帝对她而言,不过是传说中高坐九天、执掌生杀的存在,如同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遥不可及。可眼前这个男人,伤痕累累,脆弱得如同初春薄冰,为了守护他的长安,竟流落到这荒僻绝地,险些葬身冰河。这巨大的反差,让她心中翻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有敬畏,有难以置信,更有一丝…莫名的心疼?

她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念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紧握的右手上。即使在昏迷中,他的拳头也攥得死紧,指节发白。宇文霜犹豫了一下,轻轻掰开他的手指。掌心一片狼藉,布满了被绳索和石壁磨破的血口子和水泡,有些地方已经发白溃烂。这显然是拼命攀爬和紧握绳索留下的痕迹。一个皇帝,竟要亲历如此凶险的搏杀?

宇文霜默默叹了口气,取来温水和干净的布,再次蹲下,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他掌心的伤口,动作比刚才更加轻柔。冰谷的风穿过藤蔓缝隙,发出呜咽般的低鸣。火光摇曳,山洞里只剩下柴火的噼啪声,和女子专注而轻柔的呼吸。

**骊山南麓·羽林卫秘密哨所·鹰嘴崖**

寒风卷着雪沫,刀子般刮过鹰嘴崖光秃秃的岩石。几座用巨大原木和石块垒砌的简陋哨所,如同鹰巢般嵌在陡峭的山壁间,俯瞰着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暗峡谷。这里地势险绝,易守难攻,是羽林卫设在骊山深处最隐秘的据点之一。

哨所内最大的木屋里,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炭盆烧得通红,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寒意和焦虑。

羽林卫中郎将苏定方,一个年约四旬、面庞黝黑如同岩石般坚毅的汉子,此刻正焦躁地在铺着兽皮的地上来回踱步。他身上的玄色皮甲沾满了雪泥,显然是刚从外面巡查回来。他猛地停住脚步,一拳砸在粗糙的木桌上,震得上面几个粗陶碗嗡嗡作响。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苏定方的声音压抑着火山般的怒火,“陛下下落不明!骊山北麓被韦家的狗崽子们翻了个底朝天!咱们呢?只能像耗子一样缩在这鸟不拉屎的崖洞里干瞪眼!这他娘的是羽林卫?这是缩头乌龟!”

他面前站着几个同样风尘仆仆的队正,个个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一个年轻些的队正忍不住低吼:“将军!让末将带一队弟兄摸下去!宰了那群搜山的狗贼!把陛下找回来!”

“莽撞!”苏定方厉声喝止,眼中却同样燃烧着不甘的火焰,“敌暗我明!他们有多少人?藏在哪个耗子洞?陛下究竟被冲到哪里?一概不知!贸然下去,不是救人,是送死!是给陛下添乱!”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投向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不语、裹着厚厚皮袄、缩在炭盆边的身影。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清癯,手指关节粗大变形,正是宇文拓。他闭着眼,仿佛在养神,又仿佛在侧耳倾听风雪的呼啸。

“宇文先生,”苏定方走到宇文拓面前,抱拳行礼,语气带着压抑的急切和最后一线希望,“您老对骊山了如指掌,更是陛下唯一的生还见证!您说陛下被暗河冲出,可能就在这骊山南麓的某条支流附近…可这茫茫雪山,冰封千里,暗河出口何止千百?我们的人手撒出去,如同大海捞针!您老…再仔细想想?有没有更确切点的线索?哪怕是指个大致方向也好啊!”

宇文拓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却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疲惫。三天来,他不眠不休,凭着记忆和对水脉的了解,带着羽林卫的精锐斥候,几乎踏遍了骊山南麓所有可能的地段。冰河支流出口、隐秘的山洞、废弃的炭窑…每一处可疑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和失望。

“苏将军,”宇文拓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山风般的冷冽,“老朽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被冲出之地,应是北麓‘黑龙潭’附近的主河道。按水势和流向推断,最有可能被冲入南麓的,是‘寒鸦涧’、‘落星峡’或‘鬼见愁’这三条支流。这三日,我等已将寒鸦涧、落星峡翻查数遍,一无所获…”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风雪弥漫、更加幽深险恶的西南方向,“只剩下…‘鬼见愁’了。”

“鬼见愁?”苏定方和几个队正脸色都是一变。那是骊山南麓最凶险的去处!涧深千仞,终年云雾弥漫,两侧绝壁如刀削斧劈,猿猴难攀。涧底暗河汹涌,布满深潭漩涡和锋利如刀的冰棱,不知吞噬了多少误入其中的猎户和采药人。当地山民谈之色变,故名“鬼见愁”。

“那地方…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全是悬崖绝壁!”一个队正失声道,“这大雪封山,怎么下去?”

宇文拓的目光却异常坚定:“正因为凶险异常,人迹罕至,或许才是陛下唯一可能的生路!韦家的人马,也绝想不到陛下会被冲到那种地方!这是最后的希望!”

苏定方死死盯着宇文拓的眼睛,从那双苍老却燃烧着执着火焰的眼中,他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决心。这位前隋营造大师的后人,将守护李唐天子视作了宇文氏新的使命。

“好!”苏定方猛地一咬牙,眼中爆发出破釜沉舟的狠厉,“鬼见愁就鬼见愁!就算是刀山火海,老子也要闯一闯!传令!”

他猛地转身,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在木屋中炸响:

“第一队!立刻清点所有绳索、岩钉、飞爪、火把!检查兵器弓弩!每人携带三日干粮和烈酒!要最坚韧的麻绳!最锋利的短刀!把咱们压箱底的‘蜈蚣梯’给老子扛出来!”

“第二队!立刻出发,前出至鬼见愁东、西两侧崖顶!建立了望哨和弩箭阵地!给老子盯死下面!发现任何可疑人影,格杀勿论!给下涧的弟兄们看好退路!”

“第三队!留守鹰嘴崖!看护好所有马匹辎重!保持烽火畅通!若有长安或北麓任何消息,立刻以响箭传讯!”

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带着凛冽的杀气和决绝。羽林卫的汉子们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点燃成熊熊战意。

“得令!”吼声震得木屋簌簌落灰。

“宇文先生!”苏定方最后看向宇文拓,抱拳深深一揖,“下涧探路,非您老不可!这鬼见愁的凶险,只有您最清楚!苏定方和羽林卫上下弟兄的性命,还有陛下的安危,就托付给您老了!请您务必…为我们指明一条生路!”

宇文拓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腰背在这一刻挺得笔直,宛如风雪中不倒的青松。他拿起靠在墙边那杆磨得油光发亮的长撑杆,眼中锐光如电:“老朽残躯,不足为惜。纵是鬼门关,也要为陛下,为苏将军和诸位壮士,闯出一条路来!出发!”

风雪呼啸,如同鬼哭。鹰嘴崖上,一条由最精锐羽林卫组成的、背负着最后希望的索降队伍,在宇文拓的带领下,如同扑向深渊的鹰群,义无反顾地消失在漫天风雪和深不见底的“鬼见愁”涧口。

**泾阳原·回纥大营·公主毡帐**

厚重的毡帘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雪和营地的喧嚣,却隔不断帐内弥漫的冰冷和压抑。阿史那云靠坐在铺着厚厚羊毛毡的矮榻上,肩头的伤处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颈后短发带来的凉意,时刻提醒着她身陷囹圄的处境。

案几上放着一碗早已冷透的酥油茶和几块干硬的奶疙瘩,她碰都没碰。骨力啜派来的那两个“侍女”,名义上伺候,实则监视,像两尊木雕般杵在帐门内侧,低眉顺眼,却连她翻个身都会立刻投来警惕的目光。

帐内死寂。只有牛油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阿史那云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父亲磨延啜最后那震惊和动摇的眼神,在她脑中挥之不去。骨力啜…这个阴魂不散的毒蛇!还有吐蕃人…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回纥的未来,正被一步步拖向危险的深渊!

时间一点点流逝,如同钝刀子割肉。就在阿史那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囚禁逼疯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争吵声,说的是回纥语。

“…巴雅尔!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这是公主禁地吗?”一个粗鲁的男声呵斥道,是守卫的声音。

“乌…乌恩其大哥,”一个带着哭腔、明显属于少女的怯懦声音响起,“我…我是来给公主送新熬的热奶茶的…天太冷了…公主身子还没好利索…”是巴雅尔!阿史那云的心猛地一跳。巴雅尔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情同姐妹!她竟然冒险来了?

“热奶茶?”守卫的声音充满怀疑,“骨力啜大人吩咐过,公主的饮食由专人负责!不需要你多事!快滚!”

“可…可是…”巴雅尔的声音带着哀求,“这奶茶…是加了老萨满给的驱寒草药的…公主她旧伤复发,夜里疼得厉害…求求您了,乌恩其大哥,就让我送进去吧…就一会儿…”她似乎塞了什么东西过去,守卫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哼!就一盏茶的时间!送了赶紧滚出来!别耍花样!”守卫的声音似乎松动了一些,带着贪婪和不耐烦。

“谢谢!谢谢乌恩其大哥!”巴雅尔连声道谢。

毡帘被掀开一条缝,寒风裹挟着雪花卷入。巴雅尔瘦小的身影闪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半旧的羊皮袄,小脸冻得通红,手里紧紧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厚皮囊,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担忧。

“公主!”巴雅尔快步走到矮榻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口那两个监视的侍女。

“巴雅尔…”阿史那云心中一暖,刚想开口。

“公主快喝点热的!”巴雅尔却抢先开口,声音故意放大了些,带着刻意的讨好和关切,“这是加了老萨满草药的奶茶,驱寒最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皮囊塞到阿史那云手里,身体却借着遮挡,极其隐蔽而迅速地将一个冰凉、坚硬的小东西塞进了阿史那云藏在毛毡下的手心!

阿史那云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顺势接过皮囊,凑到嘴边,装作喝了一口。一股熟悉的、带着奶香和淡淡草药味的热流涌入喉咙,暖意瞬间驱散了些许寒冷。而她的手心,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东西——那是一枚小巧的、用兽骨打磨成的哨子!样式极其普通,是草原孩子常见的玩具。但阿史那云认得!这是她当年送给巴雅尔的!

“好了,喝过了,暖和多了。”阿史那云放下皮囊,语气平淡地对巴雅尔说,“你回去吧。外面冷。”

“是,公主您好好休息。”巴雅尔会意,恭敬地行礼,又对门口那两个侍女讨好地笑了笑,才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毡帘落下,隔绝了她小小的身影。

帐内再次恢复死寂。阿史那云靠在榻上,闭上眼,仿佛在假寐。手却在厚厚的毛毡下,紧紧握着那枚骨哨。指腹缓缓摩挲着哨子表面粗糙的纹路。这绝不是普通的问候!巴雅尔冒死前来,只为了送一个旧物?她一定想传递什么!

纹路…阿史那云心中一动。她记得当年自己顽皮,用匕首在这骨哨上刻过一只歪歪扭扭的小鹰…她不动声色地将骨哨移到眼前,借着毡帐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看向哨身。

果然!在那只熟悉的小鹰刻痕旁边,多了一道极浅、极新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匆匆划上去的!划痕的形状…阿史那云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个极其简单的符号,如同两道交叉的斜线!在回纥古老的部族暗语里,这代表着——“陷阱!危险!”

巴雅尔在警告她!骨力啜或者其他人,布下了针对她的陷阱?还是…针对整个回纥的?她想起父亲动摇的眼神,想起吐蕃使者离去时那怨毒的目光…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比肩头的伤更冷!

她攥紧了骨哨,冰冷的骨片硌得掌心生疼。陷阱…危险…巴雅尔能冒险送来这个警告,说明她一定发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必须想办法知道更多!

阿史那云的目光缓缓扫过帐内。那两个侍女依旧低眉顺眼地站着,像没有生命的木偶。硬闯?绝无可能。传递消息?更是难如登天。骨力啜的监视如同铁桶。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案几上那个装着冷酥油茶的粗陶碗上。碗沿还残留着一点油渍。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她猛地吸了口气,仿佛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身体在矮榻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手臂“不小心”地扫过案几边缘!

“哐当!”

粗陶碗应声落地,摔得粉碎!冰冷的酥油茶和陶片溅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帐内的死寂!门口那两个如同木雕般的侍女猛地抬起头,警惕而冷漠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阿史那云身上。

阿史那云捂着肩膀,脸上露出痛苦和一丝被惊吓到的懊恼,对着离她稍近一些的那个侍女说道:“哎呀…手滑了…伤口疼得厉害,没拿稳…劳烦你收拾一下。”

那个被点名的侍女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依言走了过来,蹲下身,开始默默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污渍。另一个侍女依旧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阿史那云。

机会!只有一瞬!

就在蹲下的侍女低头收拾的刹那,阿史那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攥在手心的那枚骨哨,朝着帐内唯一一个光线昏暗、堆放着几个旧皮箱的角落,猛地弹了过去!

骨哨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嗒”的一声轻响,准确地落入了皮箱与帐壁之间狭窄的阴影缝隙里!声音被破碎陶片的响动完美掩盖。

蹲着的侍女毫无察觉,收拾完碎片,用布擦了擦地上的油污,便站起身,依旧退回到门边,恢复了那副冷漠监视的姿态。

阿史那云靠在榻上,闭上眼睛,仿佛疲惫不堪。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第一步,成了!骨哨藏好了!这是她唯一能留下的、指向危险的物证!接下来…她需要等待。等待一个混乱,一个机会,或者…等待那个陷阱自己露出狰狞的爪牙!

毡帐外,风雪更大了。回纥大营的金狼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不安的咆哮。阴谋的网,正在这冰冷的营地里悄然收紧。而阿史那云,这位断发的公主,如同落入陷阱却依旧亮出獠牙的母狼,在绝望的囚笼里,静静地磨砺着自己的爪牙,等待着反击的时机。她不知道巴雅尔发现了什么,但骨哨上那两道交叉的刻痕,如同两道冰锥,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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