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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门下,大地在哀鸣。

苏定方那面残破的“苏”字大旗,如同滴血的战魂,引领着黑色洪流狠狠凿进回纥人混乱的后阵。丈八马槊组成的钢铁森林,每一次整齐的突刺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回纥轻骑单薄的皮甲在玄甲破阵的重槊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人马的惨嚎声、骨骼碎裂声、兵刃撞击声,汇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交响。

“挡我者死——!”苏定方的咆哮盖过战场喧嚣,槊锋所向,无人能撄其锋芒。他身后的玄甲重骑沉默如铁,只以更凶悍的劈刺回应主帅的怒吼。这支沉寂十三载的帝国利刃,甫一出鞘,便要以蛮族的鲜血重铸锋芒!

城头上,压力骤减的王猛几乎要瘫倒在地,他拄着卷刃的横刀,嘶哑着嗓子吼:“援兵!是苏帅!弟兄们,顶住!给老子顶住——!”濒临崩溃的羽林军残兵,如同被注入一剂强心猛药,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死死将试图攀爬垛口的回纥人踹下城去。

“苏——定——方——!”磨延啜勒转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那面在回纥阵中肆虐的“苏”字旗,如同受伤的独狼盯上了猎手。金狼弯刀上的血槽已灌满粘稠血浆,顺着刀尖滴落。“分兵!右翼万人队,给我缠住那老狗!不惜代价!其余人,继续攻城!破城!就在此时——!”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回纥大军如同被劈开的潮水,一部分继续疯狂冲击摇摇欲坠的金光门,另一股更大的洪流则调转方向,嚎叫着扑向侧翼的玄甲铁骑,试图用人海将其淹没。

战场瞬间被切割成两块沸腾的血肉磨盘。城下,回纥轻骑凭借着人数和灵活,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着玄甲重骑,弯刀砍在厚重的明光铠上,迸溅出刺目的火星,虽难致命,却极大地迟滞了玄甲冲锋的势头。玄甲骑士每一次挥动沉重的马槊,都要付出被数柄弯刀劈砍的代价,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城上,羽林军最后的箭矢早已耗尽,滚木礌石也已告罄,只能用血肉之躯和折断的枪杆、卷刃的刀锋,死死堵在每一个垛口豁口,每一息都有人惨叫着倒下。

上官婉儿拄剑立于城楼,明光铠上布满刀痕箭孔,肩甲处一道深痕甚至透出内里的软甲,鲜血染红了半边臂膀。寒风吹散她鬓角凌乱的发丝,露出沾满血污却依旧清丽逼人的脸庞。她的目光越过城下惨烈的厮杀,投向西方那片被号角声撕裂的铅灰色晨雾。

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呜——呜——呜——!!!”

第三阵号角,如同高原雪崩前沉闷的雷鸣,带着冻彻骨髓的杀意,滚滚碾过战场。大地在更剧烈、更整齐的践踏下呻吟、颤抖!

晨雾如同脆弱的幕布,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撕开!

地平线上,一片移动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寒光的“乌云”骤然显现!那是论莽罗支亲率的吐蕃三万主力铁骑!人马俱披精良锁子甲,《唐六典》所载“精光耀目”的环扣甲叶在熹微晨光下连成一片死亡的光泽。前排重骑平端着丈余长的破甲槊,槊锋组成一道令人绝望的钢铁荆棘之墙,后排骑射手控弦引弓,冰冷的箭镞斜指天空,如同毒蛇昂起的头颅。巨大的雪豹图腾黑色大纛在风中狂舞,带着碾碎一切的毁灭气势,整个军阵如同一柄淬了高原寒冰的巨锤,目标明确无比——金光门!以及,正在回纥军阵中左冲右突、搅乱战局的苏定方玄甲铁骑!

吐蕃人终于亮出了最锋利的獠牙,选择了这个三方绞杀、筋疲力尽的绝佳时机!

“吐蕃狗!”王猛目眦欲裂,看着那碾压而来的钢铁洪流,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心脏。城上城下的唐军,无论是羽林残兵还是玄甲骑士,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人力终有穷尽,血肉之躯,如何抵挡这三万养精蓄锐、武装到牙齿的吐蕃生力军?

论莽罗支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头盔下的双眼闪烁着豺狼般贪婪而冷酷的光芒。金光门近在咫尺,唾手可得!苏定方那支讨厌的玄甲,也即将被他的铁蹄碾碎!他缓缓举起了右手,准备下达那最后的冲锋号令!

就在这千钧一发、天地为之屏息的瞬间!

异变陡生!

在吐蕃大军铺天盖地的铁蹄洪流侧后方,那片靠近泾阳河道、被残雪和枯黄芦苇覆盖的低洼地带!

“呜嗷——!!!”

一声凄厉、狂暴、饱含着无尽悲痛与毁灭意志的狼嚎,如同炸雷般撕裂了战场喧嚣!紧接着,是成千上万道同样的狼嚎声汇成一片复仇的怒涛!

一面巨大的、用整张雪白狼皮缝制、以金线绣着狰狞狼头图腾的大纛,如同地狱深渊中升起的复仇之旗,猛地从芦苇荡中竖起!迎着凛冽寒风,猎猎招展!

磨延啜!

他竟不知何时,放弃了正面攻打长安,如同最狡诈的草原幽灵,率领着麾下最精锐、也是最后的一支回纥骑兵,绕过了战场正面,借助河道洼地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行到了吐蕃大军的侧后腰!

“杀——!!!”磨延啜一马当先,紫貂皮大氅在狂奔中如狂魔乱舞,虬髯戟张的脸上,刻骨的丧女之痛与冰冷的清醒杀意交织成最恐怖的图腾!他手中的金狼弯刀,带着劈开天地的气势,狠狠指向论莽罗支那面高高飘扬的雪豹大纛!喉咙里迸发出泣血般的咆哮:

“论莽罗支——!狗贼——!偿我云儿命来——!!!”

没有试探,没有犹豫!这支被仇恨彻底点燃的回纥铁骑,如同最锋利的弯刀,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捅进了吐蕃大军毫无防备、最为脆弱的侧后翼!

“噗嗤!”“啊——!”利刃入肉声、骨骼断裂声、战马悲鸣声瞬间在吐蕃后阵响起!正全神贯注准备向前碾压的吐蕃重骑,猝不及防之下,侧翼和后方瞬间人仰马翻!锁子甲能防箭矢、防正面劈砍,却难防这来自侧后、角度刁钻的疯狂突袭!弯刀顺着甲叶缝隙切入,带起蓬蓬血雨!阵型瞬间大乱!

论莽罗支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怒!他猛地回头,正对上磨延啜那双燃烧着地狱烈焰的血红眼眸!

“疯子!你这个疯子!”论莽罗支又惊又怒,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磨延啜会为了一个女儿,放弃唾手可得的长安,转而袭击他这个“盟友”!他仓促嘶吼:“后队变前队!挡住他们!放箭!射死磨延啜——!”

然而,晚了!被复仇怒火驱动的回纥骑兵,爆发出的冲击力远超寻常!磨延啜的亲卫如同尖刀,死死护住大汗,金狼弯刀所过之处,吐蕃骑士纷纷落马!两股庞大的洪流在金光门西侧狠狠撞在一起,弯刀与破甲槊绞杀,战马与战马冲撞,惨烈程度瞬间超越了城下的攻防!

整个长安城西,彻底化作沸腾的修罗血海!四股庞大的力量——浴血死守的唐军、困兽犹斗的回纥攻城部队、陷入泥沼的玄甲破阵、以及被回纥复仇军拦腰截断的吐蕃主力——如同四头洪荒巨兽,疯狂地撕咬、冲撞、碾磨!血肉横飞,尸骸枕藉,大地被粘稠的鲜血彻底浸透,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战场态势,因磨延啜这疯狂而致命的一击,再次被推向更加混乱、更加惨烈、也更加莫测的深渊!

刺骨的寒气依旧统治着这片幽暗的空间,如同千万根无形的冰针,持续不断地刺穿着苏烈的骨髓。浓重的血腥味、刺鼻的硫磺味,与那万年玄冰散发出的、混合着铁锈与极寒的奇异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绝望的压抑。

冰台上,李琰脸色惨白得如同最上等的宣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破碎风箱般的杂音。左手腕上,苏烈用撕下的内襟紧紧捆扎的伤口,依旧有暗红的血珠顽强地渗出,一滴、一滴,缓慢而沉重地砸落在身下那巨大、光滑、泛着幽幽蓝光的万年玄冰台面上。

“滴答…滴答…”

那声音在死寂的冰窖里,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苏烈的心上。他跪在冰台边,一只手用沾了冰冷雪水的布巾,徒劳地擦拭着李琰滚烫的额头——那该死的阳毒在失血和重创之下,竟又有了反复的迹象!另一只手则颤抖着,每隔几息就去探一下宇文霜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鼻息。

“贵人…霜丫头…你们…你们一定要撑住啊…”苏烈的声音带着哭腔,干裂的嘴唇哆嗦着,重复着这毫无意义的祈祷。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钳,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不敢想象,若叔父苏定方浴血归来,看到的却是…

就在这时!

“滴答!”

又一滴温热的、带着帝王气息的鲜血,重重砸落在幽蓝的玄冰之上!

异变陡生!

那滴殷红的血珠并未像之前那样迅速冻结成冰珠,反而如同拥有了生命!它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猛地一颤,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来,化作一片不规则的、妖异的暗红图案!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随着这鲜血的晕染,那深邃幽蓝、坚逾精钢的玄冰内部,竟自血液接触的中心点,倏然浮现出无数道极其细微、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的——赤金色纹路!

那纹路玄奥繁复,似蕴藏着天地初开时最古老的秘密。它们蜿蜒伸展,相互交织,在幽蓝的冰魄深处,勾勒出一幅神秘莫测的图腾!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温暖柔和的金红色光芒,竟从这些赤金纹路中缓缓透出!光芒所及之处,冰窖中那刺入骨髓的绝对寒意,竟似被驱散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的绝望,仿佛也被这微光悄然融化了一丝!

“这…这是…”苏烈猛地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度的震惊和茫然。他用力揉了揉被硫磺熏得通红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失血和焦虑过度而产生了幻觉!冰…怎么会发光?还是这种温暖的光?

就在这赤金纹路浮现、微光笼罩冰台的刹那!

“嗯…”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初生幼猫般的呻吟,猝然响起!

苏烈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电流击中!他猛地扭头,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是宇文霜!

只见冰台上,那个被厚厚皮袄包裹、仿佛已被冻成冰雕的小小身躯,那紧闭的眼睑,竟在极其艰难地、一下、又一下地…颤动着!沾满冰霜的长长睫毛,随着眼皮的颤动簌簌抖落细小的冰晶。最让苏烈几乎要狂喊出来的是,她那深紫色、如同凝固紫玉般的嘴唇边缘,那抹触目惊心的死黑之色,竟真的褪去了一丝!透出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属于活人的…淡粉色!

“霜丫头?!霜丫头!!”苏烈的声音变了调,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狂喜!他几乎是扑了过去,颤抖的手指再次探向宇文霜的鼻下——那气息依旧微弱冰凉,如同游丝,但…那拂过指尖的微弱气流,真真切切地比之前强了一丝!一丝生机,如同石缝中顽强钻出的嫩芽,正在这极寒的冰狱中悄然萌发!

“活了…活了!贵人!您的血…您的血真的…”苏烈激动得语无伦次,猛地看向旁边的李琰。就在这一瞥之间,他眼角的余光,死死捕捉到了李琰搭在冰面上的右手!

那根染着血污、苍白修长的食指,指尖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勾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第二下!幅度似乎更大了一分!

“贵人!贵人您也…!”苏烈的心脏狂跳,巨大的希望如同炽热的岩浆,瞬间冲垮了心头的冰封!他扑到李琰身边,紧紧盯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李琰依旧紧闭着双眼,深陷在昏迷的深渊。然而,在那赤金微光的映照下,苏烈分明看到,他那紧蹙的、仿佛承受着无尽痛苦的眉峰,极其轻微地…舒展开了一瞬!那并非苏醒,更像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与冰台上蔓延的赤金纹路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冰窖内的赤金纹路随着李琰指尖的勾动,光芒似乎明亮了微不可察的一分。那玄奥的图案在幽蓝冰魄中流转,隐隐竟似勾勒出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的轮廓,其中一道赤金纹路尤为明亮,如同燃烧的丝线,蜿蜒指向西北方向!

苏烈的心神完全被这神异景象攫住,一个模糊却带着无上威严的意念,如同烙印般,随着那赤金纹路的指向,猛地撞入他的脑海!

就在这时!

“报——!!!”冰窖入口处,留守鹰嘴堡的哨兵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鬼,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变形,带着哭腔:

“少将军!大事不好!吐蕃!吐蕃大军!论莽罗支的先锋铁骑…打着雪豹旗…铺天盖地!从西面鹰愁涧杀出来了!距离…距离鹰嘴堡…已不足五里——!!!”

“什么?!”苏烈如遭雷击,猛地从冰台边弹起,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压过了狂喜!不足五里!对于骑兵而言,转瞬即至!鹰嘴堡留守的不过是些伤兵和老弱,如何抵挡论莽罗支的虎狼之师?李琰和宇文霜还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冰台。玄冰深处,那道指向西北的赤金纹路,光芒似乎又炽烈了一分!那个威严的意念,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脑中轰然回响!

苏烈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瞬间清醒!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双眼赤红,对着那惊恐的哨兵嘶声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铁与血的分量,仿佛冰台上赤金纹路赋予了他无上的权柄:

“传令!所有能动的!给老子抄家伙上堡墙!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全给老子备上!死守!一步不退!”

他喘了口气,目光如电,死死盯住哨兵的眼睛,一字一句,复述着脑海中那威严的意念指向:

“还有!立刻放信鸽!用最紧急的赤羽令!目标——朔方军节度使郭子仪!内容:”

苏烈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冰窖中刮起的寒风:

“‘陛下令:朔方全军,即刻东出!不惜一切代价,截断论莽罗支归路!务使其一骑返高原!’*速去——!!!”

彻骨的冰冷包裹着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过喉咙的剧痛。上官婉儿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左肩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痛楚——那是被陈玄礼爪牙的弩箭擦过留下的伤口。失血和寒冷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在冰冷的湖水中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只凭着胸中一口不屈之气,奋力划动着早已冻得麻木的手臂,向着记忆中的方位潜游。

身后,月华门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和濒死的惨嚎越来越远,最终被湖水吞没。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和划水声在死寂的暗道中回荡。

终于,脚尖触到了湿滑冰冷的石阶!婉儿心中一振,拼尽最后力气,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肺腑,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带着血腥味的冰水。暗道出口隐藏在冰湖假山群一个极其隐蔽的石隙之后,上方覆盖着厚厚的枯藤和积雪,仅有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透入。

婉儿瘫倒在冰冷的石阶上,急促地喘息着。湿透的宫装紧贴在身上,如同裹着一层寒冰。她摸索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油纸包,里面是火折子和一小块珍贵的鲸蜡。颤抖着点燃,豆大的昏黄光芒勉强驱散了身周一小片浓重的黑暗,也映亮了她苍白如纸却依旧坚毅的脸庞。

火光下,她迅速检查了左肩的伤口,还好,只是皮肉翻卷,并未伤及筋骨。她撕下内裙相对干净的布条,忍着剧痛草草包扎止血。必须尽快离开!陈玄礼发现她跳窗遁走,封锁后苑只是第一步,以那逆贼的狠毒和缜密,掘地三尺也会把她找出来!

她撑着冰冷的石壁,艰难地站起身,举着那微弱的烛火,辨认着方向。这条暗道是前朝一位失宠妃子为避祸所修,极为隐秘,通向宫外一处早已废弃的尼庵。她幼时无意间听宫中老宦官提起过,没想到今日竟成了救命稻草。

借着昏黄的光晕,婉儿沿着狭窄潮湿的甬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石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霜,脚下的石阶湿滑异常。暗道曲折向下,似乎深入地底,寒气越来越重。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只有水滴从头顶石缝渗落,砸在积水中的“滴答”声,更添阴森。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豁然开阔,似乎是一个小小的石室。婉儿心中一紧,握紧了袖中仅存的一枚淬毒银簪,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

烛光摇曳着,勉强照亮了石室。这里似乎是当年修葺者的一个临时歇脚点,角落散落着朽烂的木架和几个破碎的陶罐。石壁上,似乎刻着些模糊的字迹。

婉儿举着烛火凑近,拂去石壁上厚厚的尘埃和冰霜。刻痕很深,带着一种癫狂的力道,显然是用利器反复划刻而成。字迹扭曲,却依稀可辨:

“李氏窃国…武氏妖后…吾儿…吾儿…恨!恨!恨!——章怀**”

章怀?!婉儿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前太子李贤的谥号!李贤,高宗李治与则天皇后嫡次子,才华横溢,却因谋逆被废,流放巴州,最终被逼自尽!史称“章怀太子”!

刻字旁,还有一个深深的、用利器反复凿刻的图案——一只造型古朴、昂首向天、口衔玉璧的貔貅!

婉儿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比这冰湖的冷水更甚!貔貅…这分明是当年章怀太子随身佩戴、象征其储君身份的玉佩纹样!此物随其被废而不知所踪,怎会…怎会出现在这废弃的暗道里?这满壁的刻字,这滔天的恨意…难道当年李贤被废自尽的背后,还有更深的隐情?这暗道…莫非也曾是…

“这边!有血迹!还有脚印!往这边来了!”

“仔细搜!她受了伤,跑不远!”

“陈将军有令!抓活的!找到上官婉儿者,赏千金,封侯!”

石室入口方向的甬道深处,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噼啪声,以及东宫士兵凶狠的呼喝!陈玄礼的人,竟然这么快就追到这地底深处了!火光和人声正迅速逼近!

婉儿脸色煞白!暗道已被发现!此地绝不能久留!她最后看了一眼石壁上那充满恨意的“章怀”二字和狰狞的貔貅刻痕,猛地吹熄手中烛火,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石壁阴影之中,如同融入黑暗的石像。她屏住呼吸,握紧了冰冷的银簪,目光死死盯住入口方向摇曳逼近的火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黑暗和刺骨的冰寒,再次将她彻底吞没。追兵的脚步和火把的光芒,如同索命的鬼差,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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