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海水在赤道阳光下泛着宝石般的蓝光。李琰站在“寰宇号”船头,看着地平线上逐渐显现的绿色海岸线,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是真正的世界尽头,是前世今生都未曾踏足的土地。
“陛下,前方就是玛雅人说的‘羽蛇神半岛’。”副将呈上海图,“伊察姆纳女王的使者已经在港口等候了。”
李琰点头。三个月前从长安出发,穿越茫茫大洋,这支由三十艘巨舰组成的舰队终于抵达了新大陆。同行的除了五千精兵,还有两百名工匠、一百名农师、五十名医官,以及满载的粮种、农具和书籍。
“让将士们整理仪容。”李琰吩咐,“我们是文明使者,不是征服者。”
码头上的景象让所有唐人都屏住了呼吸。数百名玛雅人身着五彩羽衣,面绘金色图腾,手持玉杖,列队相迎。金字塔形的神庙在阳光下闪耀,城邦建筑错落有致,街道干净整洁,完全不似想象中的“蛮荒之地”。
伊察姆纳女王亲自来迎。她今日的装扮更加隆重:头戴翡翠羽冠,颈挂玉珠项链,身着刺绣长袍,整个人如同羽蛇神的女祭司。见到李琰,她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喜悦。
“陛下终于来了。”她的汉语已相当流利,“科潘城邦,以及十二个盟邦,都在等候天可汗的驾临。”
李琰下船,按照唐礼微微颔首:“有劳女王远迎。朕带来了大唐的友谊,也带来了救急的物资。”
伊察姆纳引他入城。沿途所见,让李琰暗自心惊——玛雅文明确实辉煌,但也能看出衰败迹象:一些金字塔出现裂缝,农田干涸,百姓面有饥色。
“情况比朕想象的严重。”李琰低声道。
伊察姆纳神色黯然:“过去三年,雨水不足往年一半。祭司们日夜祭祀,但神灵似乎不再回应。两个城邦已经爆发饥荒,还有……地火开始活动。”她指向远方山脉,那里有淡淡的烟柱升起。
当晚,科潘王宫举行欢迎宴会。玛雅的贵族们对李琰充满好奇,而李琰也通过通译,了解到这个文明的精髓——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数的历法,复杂的数学体系,宏伟的建筑技术。
宴会至半,一位白发老祭司忽然起身,用玛雅语激动地说着什么。通译紧张地翻译:“大祭司卡盾说……说外族人会带来灾祸,说女王背叛了羽蛇神……”
伊察姆纳脸色一变:“卡盾大祭司!陛下是我们请来的救星!”
“救星?”卡盾冷笑,“他只会带来更多的灾难!我夜观星象,紫微星确实东移,但伴随的是血光之灾!”他猛地指向李琰,“此人身上,已经沾染了太多文明的鲜血!”
这话虽然偏激,却让李琰心中一震。的确,他这一路走来,灭突厥、平高句丽、征天方……虽然目的是一统,但终究是血流成河。
“大祭司此言差矣。”李琰起身,用刚学会的几句玛雅语夹杂汉语说道,“血光之后,方有太平。朕带来的不是刀剑,而是这些——”他示意随从打开箱子,里面是稻种、医书、农具。
“这些能解决干旱?”卡盾质疑。
“不能立刻解决,但能帮助你们渡过难关。”李琰走到大殿中央,“朕知道你们有发达的天文知识,可预测日食月食。那你们是否知道,干旱可能与大洋对岸的风向变化有关?”
玛雅贵族们交头接耳。他们的天文观测确实精准,却从未将气候与遥远的大洋联系起来。
李琰继续道:“朕的船队带来了一种作物,叫‘甘薯’,耐旱高产;还有一种灌溉技术,叫‘龙骨水车’,可以从低处引水。这些,朕都可以教给你们。”
卡盾沉默片刻,忽然问:“代价是什么?”
“归附大唐,遵守《寰宇法典》,学习汉语,但保留你们的文字和文化。”李琰直视他,“朕要的不是毁灭,而是融合。就像羽蛇神的羽毛,五色交织,才成华美。”
这个比喻打动了玛雅人。羽蛇神本就是融合了蛇与鸟的神灵,象征天地交融。
最终,包括卡盾在内的多数贵族同意了归附。但有两位城邦的统治者——蒂卡尔王和帕伦克王,却态度暧昧。
“他们掌握着最肥沃的土地,最丰富的水源。”私下里,伊察姆纳向李琰解释,“如果所有城邦都归附大唐,他们的特权就会丧失。”
李琰沉吟:“那就先不管他们。等百姓看到归附的好处,自然会选择。”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琰带来的团队开始工作。农师教授甘薯种植,工匠指导修建水车,医官治疗病患。最神奇的是,一位天文学家发现玛雅历法中的一个错误,修正后竟然准确预测了一场及时雨!
雨水降临那日,整个科潘城邦沸腾了。百姓跪在雨中,高呼“天可汗万岁”。卡盾大祭司也终于心服口服,亲自向李琰道歉。
“陛下真乃神人。”伊察姆纳看着窗外的雨幕,眼中含泪,“这场雨……救了多少性命。”
李琰摇头:“不是朕的功劳,是科学的力量。不过……”他转身看她,“现在是不是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伊察姆纳脸一红:“按照约定,玛雅归附,我就嫁给陛下。婚期……就定在下个月的羽蛇神祭典,可好?”
“好。”李琰微笑,“不过在那之前,朕要去看看蒂卡尔和帕伦克。若能说服他们,婚礼就更圆满了。”
蒂卡尔城邦
这座城邦以高耸的金字塔闻名,是玛雅最强大的城邦之一。国王库库尔坎(名字意为羽蛇神)是个傲慢的中年人,对李琰的到来态度冷淡。
“大唐?没听说过。”他在王座上居高临下,“我只知道,科潘的女王被一个外族人迷惑了,要出卖玛雅人的灵魂。”
李琰不卑不亢:“陛下言重了。朕带来的是生存之道。贵国虽然富庶,但这两年收成也在减少吧?”
库库尔坎脸色微变。确实,干旱影响了所有城邦,蒂卡尔虽有水库,也支撑不了多久。
“朕可以帮助你们修建更大的水库,改进灌溉。”李琰抛出诱饵,“作为交换,只需要你们名义上归附,实际治理权仍在陛下手中。”
“这么简单?”库库尔坎怀疑。
“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李琰微笑,“朕与伊察姆纳女王的婚礼,希望陛下能出席。毕竟,羽蛇神是所有玛雅人的神,婚礼在羽蛇神神庙举行,需要所有城邦之王的见证。”
这是精明的政治算计。如果库库尔坎出席婚礼,就等于默认了归附;如果不出席,就会在玛雅世界中陷入孤立。
权衡再三,库库尔坎最终同意了。帕伦克王见最强的蒂卡尔都屈服,也只好跟随。
消息传回科潘,伊察姆纳欣喜若狂。这意味着,玛雅文明将作为一个整体融入大唐,而不是分裂归附。
“陛下是怎么说服库库尔坎的?”她好奇地问。
李琰轻笑:“每个人都有弱点。库库尔坎的弱点就是骄傲——他不能容忍被其他城邦孤立。而且,朕给了他台阶下:名义归附,实权仍在。人嘛,总要面子里子都顾到。”
伊察姆纳凝视李琰,眼中满是钦佩:“您真是一位智者。”
“只是比你多活了几年,多见了些人心。”李琰轻抚她的脸,“现在,该准备我们的婚礼了。”
羽蛇神祭典当日,科潘城邦
这是玛雅文明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十二个城邦的国王全部到场,金字塔神庙前的广场上聚集了数万民众。
按照玛雅传统,新娘要攀登金字塔的365级台阶——象征一年365天。伊察姆纳身着白纱,头戴翡翠冠,一步一步向上攀登。李琰则在塔顶等候,按照礼仪,他必须用玉杖轻触新娘的额头,完成“神灵赐福”的仪式。
就在伊察姆纳攀至中途时,异变陡生!
“杀了那个外族人!”人群中突然冲出数十名刺客,直扑金字塔!同时,塔顶的祭司中也有几人拔出匕首,刺向李琰!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李琰虽身经百战,但玛雅的匕首淬有剧毒,且攻击角度刁钻。他挥剑挡开三人的攻击,却被第四人刺中肋下!
“陛下!”正在登塔的伊察姆纳尖叫。
李琰咬牙拔出匕首,反手刺死刺客。但毒已入体,他感到一阵眩晕。塔下的刺客已被卫队拦住,但塔顶还有两名刺客!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射穿一名刺客的咽喉!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弗蕾亚一身戎装,手持长弓,站在远处的高台上——她竟然也从北欧赶来了!
另一名刺客见势不妙,竟抓住伊察姆纳作为人质:“都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李琰眼前已开始发黑,但他强迫自己清醒。他看到刺客身后的石雕——那是羽蛇神像,口中含着一颗玉珠。脑中灵光一闪,李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玉杖掷向玉珠!
“砰!”玉珠被击中,竟触发了机关!羽蛇神像的口中喷出一股烟雾,刺客吸入后软软倒下。原来,这是玛雅金字塔的防盗机关,只有大祭司知晓!
危机解除,李琰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最后的印象,是伊察姆纳扑过来的身影,和弗蕾亚焦急的呼喊。
昏迷三日后,李琰在剧痛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王宫寝殿,肋下的伤口已被包扎,但全身无力,视野模糊。
“陛下醒了!”是伊察姆纳的声音,带着哭腔。
接着,弗蕾亚的脸出现在视线中:“太医!快传太医!”
随行的唐医仔细检查后,面色凝重:“陛下中的是玛雅特有的‘箭毒木’之毒。此毒无解,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无解?!”弗蕾亚揪住医官的衣领,“你再敢胡说!”
“等等。”伊察姆纳忽然想起什么,“大祭司卡盾说过,金字塔深处有一种‘生命之水’,传说能解百毒……”
“那还等什么!”弗蕾亚急道。
“可是……”伊察姆纳神色复杂,“那里是禁地,只有历代大祭司临终前才能进入。擅入者,会被羽蛇神诅咒。”
“狗屁诅咒!”弗蕾亚爆了粗口,“陛下要是死了,我先把你们的神庙拆了!”
最终,在卡盾大祭司的默许下,伊察姆纳带着弗蕾亚进入金字塔深处。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秘道,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图腾。
“这些图案……记载着玛雅的历史。”伊察姆纳举着火把,轻声解读,“第一个太阳纪,洪水灭世;第二个太阳纪,风蛇灭世;第三个……每个纪元的结束,都有灾难,但也都有新生的希望。”
她们终于抵达最深处。那里没有宝藏,只有一池清澈的水,水中生长着发光的蘑菇。池边石碑上刻着文字:“生命之水,饮之可愈伤,但需以爱为引。”
“以爱为引?”弗蕾亚不解。
伊察姆纳明白了。她割破手腕,将血滴入水中;弗蕾亚见状,也照做了。两人的血在水中交融,水池忽然发出柔光。
她们取回水,喂李琰服下。奇迹发生了——李琰的脸色渐渐红润,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半日后,他竟然能坐起来了!
“这是……”李琰自己也不敢相信。
“是两位娘娘的功劳。”医官惊叹,“陛下中的毒,真的解了!”
李琰看向伊察姆纳和弗蕾亚,发现她们手腕上都有伤疤。他心中感动,握住两人的手:“朕欠你们一条命。”
“陛下欠的,可不止一条命。”弗蕾亚难得地红了眼眶,“您要是死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伊察姆纳更是直接扑进李琰怀中,泣不成声。
经查,刺杀的主谋正是蒂卡尔王库库尔坎和帕伦克王。他们表面归附,暗中却策划了这场刺杀,想嫁祸给反对归附的势力,一举两得。
李琰伤愈后,第一件事就是调兵平叛。在唐军和玛雅联军的夹击下,蒂卡尔和帕伦克很快投降。库库尔坎在金字塔顶自刎,死前说了一句:“我只是不想玛雅文明消失在外族人手中……”
这话让李琰深思。的确,强行同化会导致文明消亡。他改变策略,宣布成立“玛雅特别行政区”,保留玛雅文字、历法、祭祀礼仪,只是将羽蛇神祭祀改为祭天仪式的一部分。
玛雅贵族们见文化得以保存,纷纷真心归附。三个月后,玛雅全境正式并入大唐版图。
伤愈后的婚礼,在科潘城邦重新举行
这次更加盛大,也更加庄重。李琰与伊察姆纳在羽蛇神金字塔前完成仪式,弗蕾亚作为见证人,十二城邦之王全部出席。
当夜,新婚寝宫设在金字塔内的密室——这是玛雅王室的传统,象征与祖先神灵同在。
伊察姆纳为李琰脱下礼服时,手在微微颤抖:“陛下……还会离开吗?”
李琰握住她的手:“短期内不会。玛雅初定,朕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帮助你们重建。”他轻抚她手腕上的伤疤,“这疤……会疼吗?”
“不疼。”伊察姆纳眼中含泪,“这是妾身为陛下付出的证明。”她主动吻上李琰,“按照我们的传统,新婚之夜要在历代女王的画像前……让祖先见证我们的结合。”
烛光下,伊察姆纳的身体呈现出古铜色的光泽,线条优美如神庙中的女神雕像。她的美不同于中原女子的白皙婉约,也不同于阿史那云的健美、纳芙蒂蒂的神秘、弗蕾亚的野性,而是一种充满智慧和灵性的美。
“陛下,”她在李琰身下轻吟,“让妾身为您生个孩子……一个融合大唐与玛雅血脉的孩子,他会成为两个文明的桥梁……”
这一次的结合格外神圣。或许是因为在金字塔深处,或许是因为历经生死,两人都格外投入。当巅峰来临时,伊察姆纳咬住李琰的肩膀,留下深深的齿印——这是玛雅女子宣示永远忠诚的方式。
事后,两人相拥躺在柔软的兽皮上。伊察姆纳忽然说:“陛下,妾身有一个请求。”
“你说。”
“等局势稳定后,妾身想随陛下去长安看看。妾身想见见皇后娘娘,见见其他姐妹,见见那个伟大的都城。”
“好。”李琰承诺,“到时候,朕亲自带你游览长安。不过现在……”他搂紧她,“先陪朕把玛雅建设好。朕要在这里建学堂、修水利、兴农事,让玛雅文明在大唐的庇护下,绽放新的光彩。”
“妾身愿意。”伊察姆纳在他怀中点头,“只要是和陛下在一起,在哪里都好。”
窗外,玛雅的星空格外璀璨。那些被玛雅人命名了千百年的星辰,今夜照耀着这片古老而新生的土地。而在星空下,一面大唐龙旗在金字塔顶缓缓升起,迎风飘扬。
李琰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块征服的土地了。从突厥到高句丽,从波提亚到天方,从阿非利加到北欧,再到这大洋彼岸的玛雅……他的大唐,终于真正成为了日不落帝国。
但统一只是开始。如何让这庞大的帝国长治久安,如何让各文明和谐共存,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而此刻,他只想拥着怀中的玛雅女王,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宁静。毕竟,为了这一刻,他走过了万里征途,经历了九死一生。
长安的婉儿、草原的阿史那云、尼罗河的纳芙蒂蒂、北欧的弗蕾亚……还有此刻怀中的伊察姆纳。这些女子,这些文明,都将在他开创的这个伟大帝国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绽放自己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