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依然围着记者，但比昨天少了许多。
唐知威护着林清熠从地下车库直接上了电梯。
手术室外，安怀锦正在和几位医生讨论。
看到林清熠，他快步走过来，白大褂上沾着些许血迹。
“怎么回事？”林清熠直接问道。
“视频刺激太大，他情绪失控导致脑血管痉挛。”安怀锦的眉头紧锁，“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出血点很难控制。”
林清熠点点头，走到长椅边坐下。
手术室的灯光依然亮着，林清熠坐在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宋业成会死，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区别在于——他该以什么方式死去。
安怀锦刚才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脑部再次出血...基本不可能再恢复意识了...”
一个植物人。
多么讽刺的结局，这个曾经叱咤商界的男人，最终会像一棵植物般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林清熠的目光转向窗外，那里还徘徊着几个不死心的记者。
她突然站起身，走向窗边，俯视着楼下那些等待新闻的媒体人。
“安医生，”她没有回头，“如果手术结束，通知我和知威谁都可以。”
安怀锦点头：“你要去哪？”
“去给他准备一份'大礼'。”林清熠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我不介意帮全世界记住。”
唐知威立刻跟上她的脚步：“清熠，需要我做什么吗？”
林清熠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知威，联系你能找到的所有媒体，特别是国际频道。”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林清熠已经拨通了宋京赋的电话。
“哥，我需要你帮忙。”
一小时后，林家老宅的会议室里，五人齐聚。
宋京赋坐在轮椅上，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林霁和林濯面前摊开厚厚的文件。
唐知威则不断接打电话，调动唐家的人脉资源。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收集证据。”宋京赋的声音冷静而克制，“父亲...不，宋业成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从母亲去世那天起，我就开始调查了。”
他打开电脑，投影到墙上。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女子，站在山村小学前。
“宋业成的第一任妻子，苏梅。”宋京赋点击鼠标，“她资助宋业成走出大山，却在重病时被他抛弃。这是她的病例和死亡证明，时间正好是宋业成在m国'偶遇'母亲的那段时间。”
林清熠盯着照片上那个笑容腼腆的女人，胸口发闷。
原来宋业成的背叛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这是m国大学的校友录。”林霁接过话头，拿出一份泛黄的资料，“宋业成根本不是偶然认识云舒，他早就调查过林家的背景，特意选了最容易下手的云舒。”
林濯“啪”地摔下一叠照片：“这些是云舒被下药那晚的酒店监控，虽然年代久远，但我们找到了原始录像带。技术人员已经修复了部分画面。”
照片上，明显神志不清的林云舒被宋业成半抱半拖地带进电梯。
林清熠的指甲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婚后的事情，我这里证据更多。”宋京赋又调出一组文件，“从财务记录看，宋业成至少同时包养过三个情妇，赵岁婳只是其中之一。这是他的私人账户转账记录。”
唐知威放下电话走过来：“我联系了m国和国内的十二家主流媒体，还有三家国际通讯社。他们都在赶来的路上。”
“还不够。”林清熠站起身，“我们需要更多证人。”
“苏梅的弟弟还活着。”宋京赋说，“他愿意作证。”
“云舒的大学室友也在m国。”林霁补充，“她记得当时宋业成追求云舒的所有细节。”
林濯冷笑一声：“赵岁婳的前夫我也找到了，他手上有赵岁婳和宋业成密谋杀害云舒的通话录音。”
一条条证据，一个个证人，像拼图般逐渐完整。
林清熠站在投影前，看着墙上越来越多的照片和文件，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这些年来，她以为自己在孤军奋战，原来有这么多人一直在暗中收集着真相。
“还有这个。”唐知威突然递给她一份文件，“关于你哥哥的车祸。”
林清熠翻开文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一份车辆维修记录和银行转账单，清楚地显示宋业成秘密购买了一辆二手车，并在宋京赋车祸前一天支付了一笔巨额款项给一个叫“老刀”的人。
“虎毒不食子...”林清熠的声音颤抖，“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宋京赋平静地合上电脑：“因为他发现我在调查母亲的死因。”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夕阳西沉时，他们已经整理出了一份完整的证据链，从宋业成如何抛弃发妻，到设计接近林云舒，再到婚后的种种背叛，最后是默许赵岁婳杀害林云舒并试图谋杀宋京赋。
“差不多了。”林清熠看了看时间，“手术应该快结束了。”
唐知威的手机适时响起，他接听后简短地说了几句，挂断后看向林清熠：“安医生说手术结束了，宋业成被送进了IcU，情况很不乐观。”
“媒体都到了吗？”
“全部就位，医院门口已经搭好了临时发布台。”
林清熠深吸一口气，环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谢谢你们。”
宋京赋转动轮椅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这是我们该做的。”
林霁和林濯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唐知威则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走吧清熠。”
林清熠点点头。
是时候让全世界知道真正的宋业成是什么样子了。
——
医院门口，临时搭建的发布台前挤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空荡荡的讲台。
当林清熠一行人出现时，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
林清熠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缓步走上讲台。
她没有拿稿子，只是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台下的记者们。
“各位媒体朋友，感谢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来。”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今天，我要向大家揭露一个伪君子、一个杀人凶手的真面目。”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林清熠示意工作人员开始播放准备好的视频资料，同时开始讲述那个被掩埋了二十多年的故事。
“宋业成，这个名字在商界曾经代表着成功与魄力。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这个男人的发家史是用女人的血泪铺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