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风信花那种略带绝望的询问，叶舟不置可否。
小光的这种能力早在当年收烬心的时候就已经能用了。但这么久了叶舟用的次数很少，也很克制。
但对于风信花这么一个外人而言，就没有任何克制可言了。
眼前的风信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平静，尽管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大起伏，但现在的表情不是刻意维持的平静，而是一种失去希望的死灰。
这就是叶舟要的效果。
他知道，这么一个首席刺客或者说特工一类的人，她内心的防御有多么强大。
但那些都是建立在一些固有认知、长久训练和自我催眠的基础上的。
核心目的是让任务顺利完成，即使失败也不会对组织有什么大的损害。
但现在，叶舟直接绕过了这一层。
小光的记忆扫描让风信花所有预设都破灭，她的一切秘密都荡然无存。
所以，如叶舟所需要的那样，他成功让风信花“破防”了。
当然“破防”只是第一步，后续叶舟是打算把这家伙收编的。
这是他在看到风信花个人信息面板中某个数据后，才有的想法。
不然扫描完记忆就扔到笼子里关起来或者扔给江烨感染成强大丧尸了。
犯不着费这么多口舌在这里聊天。
而那个数据，是风信花的杀人数。
或者说，杀的类型。
这里边，龙廷人的数量是“零”。
当然，这个是主观上的“零”。在风信花最近的击杀人数中，有一部分是北海盗团的人，这里边可能也混入了一些龙廷人，但在风信花的眼中，这些就是海盗，而不是什么龙廷人。
所以叶舟才有了留下她的想法，改造改造，调教一下，就是一个相当优秀的战力，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儿。
当然，前提是能改造成功。
这时，风信花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
她意识到，既然自己所有记忆都被看完了，那自己为什么还没有被“处理”？
还在这里被审问，是这个男人在羞辱自己？还是他独特的癖好吗？还是看中了这副身体？
风信花感觉都无所谓了。
她感觉自己虽然还活着，但精神早就在刚才被那个女孩的话语斩首了。
斩首还是轻的，那是一种凌迟。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活着了？”
在长久的寂静之后，叶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只是，风信花依旧无神地看着地面，仿佛彻底心死。
“吹雪？”叶舟叫了风信花的名，这在东瀛文化里，是一种亲切的表现。
“成为刺客，是你的本意吗？”
“本意？”风信花的眸子跳了跳......
尽管心绪已经被彻底打乱，但长久残酷的训练还是让她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叶舟这是在策反自己。
几乎是本能的，她开始抗拒，屏蔽，无视......
她知道，对方拿到了自己的记忆，肯定会专攻她最薄弱的地方......
“你可能觉得我知道你的记忆，必然会挑你记忆的薄弱点，但我还是想问，风信花吹雪，你为之效忠的，你所坚守的刺客信条，真的是你发自内心的吗？”
不，我不听，他这是在蛊惑我......
“在你被卖到集中营后，你没有恨过吗？”
不能听他说的，不能！
“你难道成为首席刺客是你的夙愿，而不是上级的命令？”
别说了！
“你是个人，还是机器？”
......
“你还想像个女孩子一样的重新活一次吗？”
重新……
“当然，我不给你这个机会。”
“什么？”风信花下意识地错愕出声，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叶舟绕进去了......
“我不给你这个机会，但你可以自己争取。好好想想吧，你所喜欢的，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说完，叶舟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侧脸说道：“若一开始的效忠只是被迫的麻木，那你后续的选择，还是背叛吗？”
叶舟离开了，但小光却留了下来。
风信花罐子里的液体开始逐渐下降，带着悬浮在内部的风信花也慢慢沉降到底部。
然后液体完全排空，风信花就那样瘫坐在罐子底部，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身上，遮盖了她身体和脸庞的大部分区域。
随后罐子的门打开，小光轻轻地开口道：“出来。”
风信花抬眼，透过发丝的目光看了看小光，才有些蹒跚地走了出来。
现在，叶舟不在这里，她已经离开了禁锢她的罐子，有了自由活动的能力。
出于训练的本能，风信花下意识地就开始盘算如何击倒眼前这个女孩儿，然后如何逃离这里。
这是一种本能的思考，在她已经略显混乱的脑海中，像是一个精密的机器，不断地分析着周围的一切。
然后，她判断出，自己逃不出这里。
并不是异能被锁的原因，毕竟在末世前她是没有异能的，却依旧成为了首席刺客。
逃不出这里，仅仅是因为，在她眼中这里完全不设防，眼前这个女孩儿对自己也完全不设防。
她有无数种从这里出去的办法，甚至她感觉，自己就这样走出去，可能也办得到。
那么她就知道，不是不设防，而是不需要。
走出罐子的风信花抓着自己的左臂，她身上残留的液体在极短时间内就蒸发殆尽。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风信花回头看去，罐子刚好沉入地面下方，然后一旁出现了一张单人床。
周围墙壁中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将原本昏暗的屋里照亮了些。
“先这样吧，”小光缓缓点头，“不过，你不能离开这里。”
“你们设置了禁锢？”风信花谨慎地问着，到现在她都在下意识地做着信息收集。
小光轻轻摇头，“没有，我只是告诉你，不能离开这里。”
“当然，你也可以出去，但前提是……”小光手中出现了一个类似项圈一样的东西。
“戴上她就可以出去了。”
“这是一种羞辱？还是刚才那位的癖好？”风信花并没有表现出气愤，只是平静地询问着。
“都不是，这个项圈意味着你可以去其他地方居住，或者自由出现在天城里。”
“当然，选择权还是在你手中。”
“主人说，因为你是东瀛人，还是一个来杀人的刺客，所以需要特殊对待。”
风信花了然，她看着小光放在桌子上的项圈，对方没有随意一扔，那项圈也不像是丑陋的皮带。
反而透明轻盈，还有彼岸花点缀着，更像是一个装饰用的颈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