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清洗夜幕,无数雨点在海面上奏响雷雨交响曲。
赶在暴雨之前,玄冥他们带着胜利品回到甲板上。
他们把这片海域的霸主给打到回归生物有机循环的最后一环去。
同时,在底下打得太激烈,凶残的模样,强大的气场被其他海洋变异兽获悉。
在娱乐第一线寄居蟹的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喇叭宣传下,海洋变异兽为保住小命,能猥琐发育,都避而远之。
一开始探测雷达还经常探测到蠢蠢欲动的变异兽,现在一个点都没出现在探测仪器上。
行驶在这片海域,得到暂时的安宁。
透过舷窗,密集的雨点紧促敲击着玻璃,在玻璃上划过一道道雨痕,顷刻又被新的覆盖前者的痕迹。
林严墨摩挲着莫时的手骨,分明而坚硬,仰头窝进他的颈窝,“时哥,听着雨的声音好安逸哟!”
莫时用鼻尖去触他额头,在眉骨留下细密的吻,“嗯?以后安逸的时间只多不少。”
听着那浑厚胸腔带来的震动,林严墨藏在被子下的脚动了动,翻身趴进他怀里。
“困了,那睡吧,今晚冷衢他们在控制台那,下暴雨甲板不用上人。”
林严墨只是把毛茸茸的头埋进他最喜欢的颈窝,用脸紧紧贴着,感受跳动和温度。
呼吸声和血脉流动的声音,混着雨声,仿佛泡在上好的理疗温泉中,让他一直压着的情绪稍稍平缓。
“不困,就想和你聊聊天。”
林严墨闷闷的鼻音,拉长的尾音,在莫时耳里软糯糯地敲击耳膜。
抱着他躺平在柔软的大床上,一手揽着他的腰间,一手轻抚他的脑后。
“乐意至极。”
“时哥,我很怕拖累你们,很怕不希望看到的局面发生,你说他们知道我是那枚——”话被莫时封入唇齿间。
半刻后——
莫时盯着因缺氧而喘息不停的人,“小严,知道和不知道,都不在我们的担忧范围内。
你只需知道,他们永远得不到你。
因为有我,有我们的伙伴,以及你,都会粉碎他们的计谋,不是吗?”
失神的视线渐渐清晰,眼前人利落的线条,上挑的狐狸眼里的坚定,眼底的火花如燎原之火,撩过他的心间,在心间燎烧,浑身都热了起来。
“时哥——”林严墨自从知道自己就是那枚芯片之后,一直有一个念头。
如果自己不幸落到对方手里,让陨石坠向蓝星,让万物生灵毁于一旦,该如何是好?
他没有异能,只有一身武力,能抵挡住那些有异能人的集体围攻吗?
纷杂乱序,很累,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今日在微微摇晃的船舱里,在爱人如暖阳般温暖的怀抱中,他才松懈下来紧绷的精神。
莫时的一番话,很简单很直接,同时也直接地撬动他心上那副沉重的枷锁,松动些许。
“时哥,我有点懂了。”林严墨额头触着莫时都去,指腹轻捻那墨色发丝。
“小严,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强加给你的,你只需要将它一脚踢碎。
什么大义,什么为了全人类,都是虚的,自己才是第一位,其他都是靠后。”莫时语气极为认真。
自己的爱人表面大大咧咧,开朗乐观,但内心柔软到像块豆腐,轻轻一碰都会留下很深的痕迹,恢复起来更是缓慢。
“嗯,时哥,我要你保证,你自己也是第一位,如果真的出现我们不想看到的局面,你要相信我。”莫时语气的担忧是明显的,林严墨事先声明,他绝不想爱人为了他而再一次以命相搏。
莫时没有回答,一切都在沉默中昭然若揭。
无奈低头,贴在莫时的胸口,听那加快的心跳声,好吧,他们俩都是一样,为了对方。
这,确实保证不了。
林严墨搂着莫时的脖子,扬起笑颜,“不聊沉重的了,时哥,结束后,你最想做什么?”
莫时顺着那光滑的皮肤摩挲,眼里满是克制欲念,吞食入腹,相随相伴。
“我啊?最想做——你。”尾音如钩,让林严墨脊背一颤,被野兽盯上的发麻感。
“好了,不许再说了。”捂住那魅惑的唇,止住他继续大放厥词。
“我想去好多好多地方,见不一样的风景,身边有你。”林严墨眼里洒满无数星光,明眸动人。
看莫时被自己捂着也不反抗,还摁着自己的手掌,一下下地啄着掌心,眼睛里只有他,映着他喜怒哀乐。
心被填满了,都快溢出来。
爱人的眼睛,是最美而纯粹的汪洋。
林严墨不自觉地轻吻上那眼角。
“时哥,我在实验室的时候,一个大姐姐给我和小鱼看过一部纪录片,讲人类关系的……”
随着自己的话语,林严墨好似又看见那时的场景。
“009,108,快来,我今天天天带进来了,抓紧时机。”一身穿白大褂的清秀女子,一脸神秘地招呼两个少年。
林严墨,当时的009,拖着移动水箱里的人鱼108动作敏捷地靠了过来。
一个月一次的集体放风,把他们关在不见天日,更别提自然风的大铁箱里,让他们在虚假的人造景中溜达,美其名曰是关心实验体心灵,让其劳逸结合。
那些假花假树被昆虫人霸占,人造小溪里是鱼人和蛇人的地盘,他们俩只小布丁只能在假草坪远远望着。
平日他们俩都不想出来,但是又被逼着来。
但在实习研究院到来后,他们很期待每一次的放风。
“哇哦,伴侣是这样子的吗?他们穿的衣服好漂亮。”小鱼用湿漉漉的指蹼摸着屏幕,想透过屏幕摸到那些美丽的衣服,但只有冰冷的屏幕。
“姐姐,每个人都有伴侣吗?我们也有?”小严墨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向清秀女子,如果有伴侣,是不是就能离开这,每天幸福在一起。
“009,如果幸运,会有的。”
但在听到这一句后,小严墨只是落寞收回视线,幸运啊?他和幸运是反义词。
依稀记得,爸爸妈妈出车祸,死在回来接他去城里生活的那天,自己家挤满了狰狞的人,他们大声讨论着什么,对着白布下的爸爸妈妈絮絮叨叨说着地方话。
“苦命哦,好不容易有钱可以进城,死在接娃的路上,这是老天一定要收啊?”
“哎,这小崽子,出生时我就说是个灾星,让他妈难产,整整两天两夜哦,才生出来,还大出血,好了,当时没被阎王爷收,现在好日子要来就收走了。”
倒霉鬼,灾星,是他们给自己的判决……
“小严?”莫时担忧的声音唤回他飘远的思绪。
“说一半,想起之前的糟心事了。”林严墨扯了扯嘴角,“那纪录片的伴侣关系我可羡慕了,有人一直陪着,爱着,保护着。”
“现在不用羡慕,因为我们都有了。”莫时没追问,糟心的事不值得提,“我超级幸运,才能遇到你,还好小严那天在房子里。”
“哈哈哈。”林严墨埋进莫时怀里,笑得畅快,不用羡慕,倒霉也会带来好运。
莫时感受到衣摆下的胡乱触碰,单手紧搂住林严墨的腰,掐起他的下巴。
在唇齿相依间,再也没有别的精力想其它。
床单逐渐凌乱,热度在不宽敞的房间内攀升。
暴雨愈演愈烈,猛烈地拍打玻璃,却惊不散里面的一室温情。
渐渐地,一切都恢复平静。
海面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深邃,容纳一切躁动于深处。
日光透过云层,穿出几幕金色光影,斜搭在那海天之前。
阳光洒入房间内,将木质地板铺满碎金。
厚厚的被子下隆起一团,蠕动几下又停止行动。
爪子挠铁板的吱啦声突兀响起,也让那一团有了动静。
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卷毛头,林严墨捂着腰艰难起身,上半身穿了一件中长款条纹圆领短袖,堪堪盖住一小截。
低头穿裤子看见自己双腿上的斑驳红印,被某只“恶毒”蚊子狂吸,落下痕迹数目令人发指。
穿好衣服打开门,就被虎头撞击,差点胃都要挪位了。
“嗷嗷,你的铁头功!”
“嗷呜!”
“你们又去霍霍一大堆海鲜回来?”
“嗷呜!嗷!”(海鲜大餐!莫说!海鲜大餐)
“海鲜。”听到这两个字,林严墨觉得有一点点反胃。
这段时间飘在海上,天天不是吃贝壳就是吃螃蟹,不吃螃蟹就是鱿鱼,顿顿离不开海鲜。
“嗷呜!”(还有猪肉!烤猪肉!)
“那这个我就有兴趣了!走。”林严墨洗漱完就和嗷嗷一起跑上去甲板,快要到北极了,大餐且吃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