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许向阳,他提着行李走上前打招呼,“李医生,小白。”
小白认出他来,跑过去甩尾巴,“向阳,你回来了呀?”
“又长壮了。”许向阳蹲下来,揉揉小白的狗头,一年没见,还挺想念这只黑狗的。
小白不喜欢别人说它胖,但喜欢别人夸他壮,高兴地抬起头,舔了舔撸自己狗头的大手。
一人一狗‘叙旧’完,许向阳起身看着李希月,眸光粼粼,“还好吗?”
李希月点点头,道贺:“恭喜你,当上排长了。”
他在前线立功,已经升为排长了,是同一批新兵里升级最快的。
许向阳笑着回道:“谢谢。”
一年不见,他瘦了也黑了,但眼神很明亮也很坚定,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成熟稳重的气息。
“回来过年,顺便看笑笑?”李希月笑问。
他小叔的女儿取名许笑笑。
许向阳点点头,见她仍如他走时一样,好看得不像话。
好像也有变化,更高了,也更从容了。
“你今年还是和楚团长一起回京城过年吗?”
李希月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是,不过要晚几天,阿洵还在出任务。”
天色暗沉,又飘起雪花。
“谢谢。”许向阳态度诚恳。
李希月稍想了一下他这句谢谢的原因,笑了:“又不是我救你,对我说谢谢干什么?”
许向阳没有解释,虽是楚洵救的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对她也说一句谢谢。
“你认识贺咏梅是吗?”李希月问。
许向阳点点头,想到单纯又炙热的小姑娘,他心头一热。
但看到面前的人,又涌出一丝不甘。
垂眸,沉吟半响,抬头,“如果没有楚团长,你会选择我吗?”
李希月微愣,但很快回道:“不会。”
“为什么?”许向阳不明白。
李希月说:“因为你从来不在我的选择范围。”
不管有没有楚洵,她都不会选择许向阳,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许向阳当成自己的伴侣来考虑。
不管是说她小气也好,记仇也罢,许向阳开始对她那么大的敌意,她还是很介意的。
一个讨厌她的人,哪怕最后对她改观了,她也无法再对他敞开心扉。
许向阳没有生气,反而轻松一笑,面上是释然,“谢谢你明白告诉我,”见她头发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他道:“雪下大了,你回吧,我也回了,再见。”
这句再见,是对她说的,也是对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说的,从此以后,他对她,再无其它。
他转身。
她也转身。
两人踏上各自的道路,走向不同的人生。
腊月二十六,楚洵任务结束,带着李希月回京城。
小白就托付给了三姐妹照顾,能住闺女家,小白可高兴了。
临走前也给牛棚几位老人做了安排,许白薇也布置了任务。
至于她不在有病人,也只能让他们去公社或者县医院了。
毕竟许白薇还不能给人看病,六叔也退下来了。
这也没啥,看病的地方又不止卫生室一个地方,无非是麻烦点罢了。
腊月二十八,李希月和楚洵抵达京城。
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楚家人早早就做好安排了,就等她回来帮她庆祝。
楚洵知道自家对象最牵挂的就是外公,回家休息片刻后,就带着她去了军区疗养院。
李希月也确实是为了见外公才来京城的,要是外公不在京城,这两次她都不会跟楚洵来京城过年。
“外公!”
“月月!”
祖孙二人一见面,激动得不行。
“一年没见了,我的月月又长高了。”廖青山仍是很精神,面色红润,笑起来声音爽朗,中气十足。
李希月一眼看出外公身体很好,放了心,“外公,我好想你呀。”
“我也想你,好孩子,走,咱们进屋说话。”
祖孙二人进了屋,楚洵就像个透明人,只能去看父亲楚瑞霖。
楚瑞霖没有做鱼,正躺在沙发上睡着。
一段时日没来看他,他头发更白了,也更苍老憔悴。
楚洵心情沉重,走过去拿起滑落在地的毯子给他盖上,抬手抚上他连睡着也拧紧的眉头。
“湘湘,湘湘……”睡梦中,楚瑞霖都在唤着丢失的女儿。
大半辈子保家卫国,唯独对不起妻女。
楚洵心中一阵酸涩,伸出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倭国女人,找回姐姐!”
他不知道姐姐是否还在人世,但只要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就绝不会放弃。
他已经查出宫野皓天和那个倭国女人有关联,只要抓住宫野皓天,就一定能查到那个女人的下落,查出姐姐的消息。
他一定会将父亲从这个地方接出去的。
“月月,那头老牛还没把事情处理好吗?”廖青山问。
李希月拿着一个大苹果在削皮,“外公,应该快了。”
“快了快了,都快了两年了,我在这坐牢,你在乡下受苦,我们祖孙两个什么时候才能团聚?”廖青山气呼呼说。
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来越害怕孤独,在这里住着,面对一个半疯子,每天无所事事,都要闲出屁来了。
他想念以前当大夫给人看病的日子,也想念和外孙女在一起的日子。
他迫切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李希月理解外公的心情,把削好的苹果切开,递过去一半,“外公,来日方长,您的安危最重要,您就再忍耐些时日。”
“我都一把年纪了,哪还有来日方长?”廖青山咬了口苹果,没好气说。
李希月忙道:“外公,不要说丧气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好了好了,我也就啰嗦几句,今天是你生日,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廖青山转怒为笑,咔嚓咔嚓吃完苹果,乐呵呵拉着外孙女去煮长寿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