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说好我请啊,你们谁也不许和我抢。”到了国营饭店,李希月豪气得就像个暴发户。
谢明英一点也没和她客气,“谁和你抢?别自作多情了。”
全一城在旁边听两位小祖宗贫嘴,笑得不行。
“所有肉菜全给我们来一份。”谢明英扒拉在窗口,朝服务员说。
李希月扒拉她,“不是我请吗?”
“我点菜,你付钱,没错啊。”
李希月一脸肉痛,“你是要把我吃穷啊?”
“大过年的,说点好话。”谢明英一本正经教训。
李希月打了自己的嘴一下,“是我错。”
两人这边刚打闹着点好菜坐了,贺咏梅兄妹和顾思凡三人也来了。
“希月姐姐。”贺咏梅看到李希月,兴奋得不行,小跑着过来坐了她身边。
贺远舟就过来问:“有幸和三位拼桌吗?”
谢明英无所谓地摆摆手。
贺远舟屁颠屁颠去点菜了。
“希月姐姐,可算见到你了。”贺咏梅哀怨说。
李希月笑道:“不好意思哈,最近有些忙,没顾得上联系你,怎么样?当阵地医生是不是很辛苦?”
她打量起小姑娘,见她黑了也瘦了,气色倒是不错,就是给人一种黯然神伤的感觉。
“还行吧。”贺咏梅看了看李希月,欲言又止。
李希月猜出些什么,但现在人多,不好多问。
贺远舟和顾思凡点好菜过来,一行人都聊了些过往。
过去这一年,每个人都变化很大。
全一城终于抱得美人归, 谢明英从错误的感情里抽身出来,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
贺远舟和顾思凡都去当兵了,贺咏梅完成了梦想,成了一名军医。
表面上看,就李希月没有什么变化,仍是在下乡,过着平静安宁的乡村生活。
但实际上,她比这几个变化都大,发了笔横财。
热热闹闹吃完饭,贺远舟又提议去滑冰,李希月几个也同意,就一起去了冰场。
什刹海里仍是热闹非凡,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治安似乎比去年好些了,至少他们滑了大半个小时,没发现故意撞人的事情。
李希月渴了,让全一城出去买汽水,谢明英也跟了去。
正在椅子上坐下来想休息一下,贺咏梅就跟了过来,“希月姐。”
“咏梅,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李希月有些热了,把围巾拿下来。
贺咏梅扯着手套上的线头,“希月姐,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但对方不喜欢你,怎么办?”
果然是为感情的事神伤。
李希月看她一眼,转向滑冰的人群,笑道:“那就算了呗,书上不是说了,枝上柳絮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不喜欢你,那就换人呗,天底下又不止他一个男人。”
贺咏梅声音闷闷的,“哪那么容易啊?”
“咏梅,你有喜欢的人了?”
贺咏梅也没瞒她,点点头。
“是许向阳?”李希月试探着问。
贺咏梅有些意外,她是怎么知道的。
李希月笑说:“你写给我的信,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来。”
贺咏梅脸颊微红,“希月姐,他家就是在你下乡的地方,你和他认识,你可以和我说说他的事吗?”
“他吧,为人重情重义,尤其是对家人极好,嗯,各方面也很优秀,算是个很不错的人吧。”李希月很客观的说:“就是性格有些古怪。”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是有点凶,也很冷漠,我和她说话,他从来都是不理的,但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希月姐送我的医书后,他的态度就变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和希月姐认识。”
贺咏梅看着李希月问,“希月姐,他是不是喜欢你?”
李希月没有回答,反问:“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除了我以外,他从来不跟任何女孩子说话,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我,可是只有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
我们在一起大多时候都是聊天,而他和我说得最多的就是希月姐你,每回他说起你,眼里都亮晶晶的。希月姐,你说过,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所以我也看得出来。”
李希月也没否认,“他是对我表露过心意,不过我明确拒绝了。”想到年前和许向阳之间的谈话,她道:“不过,现在,他应该放下了。”
贺咏梅不解看着她,“为什么?”
“年前我见过他一次。”李希月没有明说。
贺咏梅聪慧,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我再试一次,要是不行,就换人。”
再试一次,不给自己留遗憾,如果仍是失败,她也会给自己留住尊严,爱情固然美好,但也不是人生的全部,她不会为了爱情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李希月笑了,“被你喜欢,是他的福气。”
“希月姐姐,你真好,难怪他会那么喜欢你,要我是男人,我也喜欢你。”贺咏梅抱住她的胳膊,头还靠在她肩膀上。
李希月被逗乐了。
“喂,你们俩个,能不能别这样肉麻!”谢明英买汽水回来了,见两人搂在一起,直翻白眼。
李希月朝她伸手,“过来,雨露均沾。”
谢明英一脸嫌弃,“我呸,你个昏君!”
“哈哈哈……”
1974年正月初八,楚洵送李希月回到湘省后,又折返回京,继续进行余下的扫尾工作。
李希月回到村里,先去三姐妹家接小白。
小白见到她兴奋得不行,上蹦下跳了许久。
小花也是,跟着自家老爸直扑腾,被小白喝斥一顿后,耷拉着脑袋回窝里去了。
奇了,向来宠闺女的小白竟然会这样凶小花?
有外人在,李希月不好问原因,把手上的一包糖果和一盒果酥递给许雪梅,“谢谢你们帮我照顾小白,这是我在京城买的糕点和糖果,给你们尝尝鲜。”
“李姐姐,不用客气的。”许雪梅客气了几句,就收下了。
李希月带着小白出了院门,就听到姐妹三个激动分糖果糕点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
“咋啦?为啥要凶你闺女?”回卫生室的路上,李希月问。
小白说:“月月,你不知道,我闺女它怀孕了。”
“啊?”李希月惊讶。
这么神速吗?她才离开十天左右啊。
小白为此很是愤愤,“那个狗东西,拱了我家白菜,被我狠狠揍了一顿。”
“哪个狗东西啊?”李希月就问。
她记得,村里就小白一条公狗来着。
小白嫌弃说:“支书家亲戚带来的,一条丑不拉叽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