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只不过是个小角色，哪有可能引起高启棠这种大人物的主意呢。
“你怎么知道我平常坐在这里？”
“靠观察。”高启棠直接回答，“这里有三个单人沙发，这个最旧，一看就知道是经常被用的那个。”
高启棠一进门就留意到杨建左手边的沙发扶手特别脏，摸起来油腻腻的，估计又是吃东西留下的油渍。“啧啧，”他皱起眉头，“杨警官，你这卫生习惯可不太行。”
杨建的老脸瞬间红了起来，回应道：“咱们这行，哪顾得上那么多讲究。”说完，他连忙拿起抹布擦了几下扶手，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用。
高启棠并不在意，站起来换了个地方坐下。等杨建擦完扶手重新坐好，他才开口：“杨警官，还没女朋友吧？”
“你查过我吗？”
“不用查也知道，瞧瞧你旁边那堆旧纸巾就知道了……啧啧。”高启棠摇头晃脑地说，“警察竟然还看那种片子，简直是知法犯法！”
杨建本来就黑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慌忙把旁边的垃圾桶塞到了沙发后面。
高启棠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看得杨建心里直发毛。最后杨建实在是忍不住了，问：“你到底来干嘛？”
“很简单。”高启棠双手叠在一起，靠在腿上，身体往前倾了倾，直勾勾地看着杨建，“我要让你平步青云！”
“什么玩意儿？”
“简单来说，我给你透露几个毒贩、窝点和渠道，你带人把他们一网打尽，立了功就能升职加薪，娶个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高启棠的语气非常轻松，“怎么样？”
杨建怎么也笑不出来：“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高启棠连连摇头：“你现在对我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
杨建的脸色更黑了，心想高启棠肯定是来羞辱他的。
这时候高启棠又来了一句：“至少现在，我对你来说是没价值的。”
“嗯？”杨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你这是想收买我，让我做你的眼线？”
高启棠叹了口气：“唉，你们警察是不是都这么想？怎么就想不到我是看不惯京海的风气，想和你们合作，一起把这座城市净化干净呢？”
“哈哈……”
杨建被逗笑了：“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就请离开吧。擅闯民宅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高启棠听完笑道：“这么说，你是真不想知道京海幕后最大的黑老大是谁了？”
“嗯？”
这句话让杨建瞬间来了精神，大鱼！
“是谁？”他激动地靠近高启棠。
“别急。”高启棠掏出一张名片，“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唉……
杨建想要去拉高启棠，但最后还是停下了，他拿起桌上的名片看了看：
“棠海信息咨询有限公司？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
高启棠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呢？
很明显，他在暗中搞些什么计划。
这么说有两个理由。
第一，他在京海正悄悄培养自己的另一个得力助手，准确地说，是个比较柔和的帮手。
在京海，他的第一个得力助手是安欣。
但这家伙太刚烈了，不问青红皂白，只要犯法，上去就是一刀，丝毫不留情面。
安欣，真是个好警察，好得没法再好。
可谁都不敢轻易用他，就算用了，事后也得赶紧把他藏起来。
没人敢打包票，这家伙以后会不会突然反咬一口。
当然，高启棠不是担心安欣会咬自己，而是怕哪天这把刀没把敌人砍死，反而先伤到自己。
费尽心机培养出这么一把好使又锋利的刀，可不简单。
所以他得再培养一个帮手，分走安欣的一部分锋芒，这样上头才有更多的选择余地。
不过呢，这个帮手不能像安欣那么锋利。
太硬的东西容易折，两把一样锋利的刀碰上，最后不是谁更强，而是两败俱伤。
所以，他需要一个稍微柔和点，知道进退的帮手。
杨建，就是这么个人。
杨建这人，有本事，有野心，加上小时候的生长环境，造就了他懂得进退、拿捏分寸的性格。
可以说，在高启棠眼里，杨建就是京海那个柔和帮手的最佳人选。
打个比方，安欣和杨建就像赵立冬和孟德海。
一个太刚猛，一个够圆滑。
多年后，赵立冬和孟德海退出舞台，高启棠得保证安欣和杨建能走到台前，开启新的争斗。
只有表面的斗争够激烈，背后的高家才能稳如泰山。
还有件事。
最近高启棠收到消息，京海进了第一轮扫黑除恶的名单。
本来是没有的。
但京海最近出了两档子大事，引起了上头的注意。
很快，他们就要派指导组下来，在京海地下势力重新洗牌的时候，好好整顿一番。
不管哪个指导组，到了地方都不会自己动手，肯定会从当地警察里挑个人当刀使。
不用说，安欣最合适。
但如果指导组选了他，肯定会盯上高家。
现在高家正快速发展，被盯上可就麻烦了。
高启棠得赶紧把指导组的注意力转移走，所以安欣绝对不能让他们带走。再找个新的替罪羊就好，这个人就是杨建。
现在京海什么最火？彩色小药丸呗。谁最有影响力？那得是蒋天。
不过高启棠没等到杨建，倒是把安欣给等来了。
“哟，安警官，稀客呀。”
没在自家公司撞见安欣，倒是在楼下碰见他转悠，时不时抬头望楼上瞅。
虽说这楼里不只咱一家公司，但要是找人，八成就是找我，毕竟安欣没几个朋友能随便打扰。
“高启棠。”
“你这是在锻炼身体吗？”
“随便动动。”安欣显得有点不自在，在原地动了动手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都晃悠到这儿了，上楼坐会儿呗。”
“不了不了，队里一堆事呢。”
“你确定？”高启棠笑得越发灿烂：“那我可就当真邀请了。”
“呃……”这回轮到安欣尴尬了：“要不还是上去坐坐？”
“走吧。”高启棠摆摆手：“正好有事找你。”
“有事？”一听这话，安欣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什么事？”
“我……”
高启棠简直无语，这家伙情商怎么这么低。
“我这不是瞧你挺尴尬的，给你找个台阶下嘛。你个小刑警队长，还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我能找你什么事。”
“哦……”
被骂了，安欣反倒觉得心里舒坦了点。这家伙真是个奇葩。
到了高启棠办公室，安欣东瞅瞅西望望，双手不停地搓着腿，明显有话想说。
高启棠给他倒了杯茶：“说吧，找我什么事？”
“那个……那个……”安欣凑近了点：“你们是干信息咨询的吧？”
“对！”
“那……你们能不能……咨询一下感情问题？”
“噗嗤！”
高启棠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高启棠连连摆手：“哈哈……感情……哈哈……感情问题，你安欣来找我高启棠咨询，哈哈……”
看着高启棠在那儿拍大腿狂笑，安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早晚得抓你！”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等等等等。”高启棠赶紧拦住他，“行行行，别人的事我不管，可你安警官的私人感情问题，我得帮忙撑撑场面。
我还想给你指点指点呢，你这‘木头脑袋’里到底有什么感情问题。”
听了这话，安欣脸色有点难堪，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看着高启棠，有点不好意思：“那个……这个咨询贵不贵？”
“那得看你问什么了。”高启棠一本正经地开始解释。
“我就想知道，想知道一个女孩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
高启棠挑了挑眉：“孟钰？”
“不是。”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
“那就是她了呗。”
“好吧。”安欣低下头，脸红了，“是孟钰。”
看着安欣这副德行，高启棠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人家女孩喜不喜欢你，你不会直接去问？去表白！跑来咨询公司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原本是不清楚的。”安欣也急了，“你什么都懂嘛。”
“我再怎么懂，也没法琢磨透小姑娘的心思。”
他这话一出，安欣脸上有点失落：“看来，我是病急乱投医了。”
就在这时，高启棠话锋一转：“你要是能帮我个忙，我就教你怎样拿下孟钰。”
“真的吗？”安欣先是惊喜，随即警惕起来，“要我帮你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做。”
“幸亏你当了警察，不然干什么你都得饿死！”
高启棠摆摆手，“先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先说，要我帮你什么？”
安欣还在纠结这事。
“什么都不用你帮，我白帮你，行不？”高启棠都无奈了，“如果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给点咨询费就成了，这不是正常的咨询吗？”
“行。”安欣居然认真地答应了，“多少钱？”
“……”
这脑回路，正常人真是难以理解！
高启棠觉得自己最近和正常人打交道打多了，突然碰到安欣这种人，一时还没适应过来。
冷静了一会儿，高启棠起身开门，“小凤，拿两份合同过来。”
很快，高小凤拿着合同进来了，看到安欣有点惊讶：“安警官，你这是……来咨询情报的？”
“情感咨询。”高启棠解释道，“他想问问他的‘梦中情人’喜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