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鹤看莫云那激动的样,避开她的手,有些无奈:“等一下,先确认一些事情。”
“两棵相邻的树上同时出现标记,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徐州不会犯这样的错,二爷想给我们留标记,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莫云看景鹤表情严肃,顺着他的话想了想,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所以……要么他们眼睛出了问题,要么……树出了问题?”
景鹤点头:“要确定是哪一个方面出了问题,我们就得等。”
“他们留下第一个标记后,肯定在往前走,走了一段时间,又留下第二个标记。”
“无论是他们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树本身出了问题,应该会有一个反应时间。”
莫云闭上一只眼看景鹤,然后又换另外一只眼睁开看景鹤:“如果时间到了,我们俩好像也没有办法确定我们到底是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树木出了问题。”
景鹤嘴角勾起:“你不能,但我可以。”
莫云一愣。
她狗狗祟祟靠近景鹤,盯着景鹤眼睛看:“对哦,你是那种在黑暗里也可以视物的哎………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说着,莫云就眯起眼,仔细看他的栗色瞳孔。
景鹤感觉到莫云的呼吸靠得很近,下意识绷紧身体往后靠,谁知后背结结实实抵在树干上,退无可退。
好在,莫云没有再继续靠近。
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景鹤微微偏头,拉开距离。
“莫云,你离得太近了。”
他声音淡淡,莫云反应过来,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等拉开到社交距离,莫云有些讪讪,她下意识说:“你眼睛还挺好看哈…”
说完,莫云僵住。
该死的!她这跟调戏良家妇男有什么区别?!
景鹤抬眼,看到莫云一脸尴尬地捂住嘴。
“谢谢,我知道我的眼睛很好看。”
顿了顿,他移开眼:“我们不能把能否出去的希望寄托在查找对方留下的痕迹这件事情上。”
“只有自己找到这里的规律,才能做到在这林子里行走自如,这样无论是去找二爷,还是离开林子,都有把握。”
景鹤说完,按了按太阳穴,很明显有些疲惫,于是干脆闭上眼,靠着树干睡。
莫云看景鹤睡了,知道他无论是体力还是血条都需要恢复,于是蜷缩在他对面,靠着树干发呆,只是眼睛时不时偷偷看一眼睡着了的景鹤。
景鹤身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这是他被黑影腐蚀后就一直呈现的状态,她刚刚离得近了,看对方的眼睛的时候发现,景鹤的瞳孔一直在不自然的颤。
似乎,他没有发现自己瞳孔的异常。
莫云有些担心景鹤的状态,真的,很担心……
人一旦不动了,就会感觉到冷。
莫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冷得直打颤。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瞌睡真的很好,她居然在又冷又明显有很多烦心事的情况下……居然睡着了。
听到对面响起的呼噜声,景鹤缓缓睁开眼睛,他伸手,按在自己的手腕处,把了一会脉,然后垂眼,从挎包里掏出一颗红色珠子,咽了下去。
……………………
莫云是被景鹤叫醒的。
睁开眼就看到景鹤站在昨天晚上两人靠着的两棵树前,似乎在看什么。
莫云站起来,搓了搓冻得发麻发紫的手,走过去一看,然后就是一愣:“不见了……”
上面的标记划痕不见了……
她有点担心是自己眼睛的问题,问旁边的景鹤:“是我眼睛的问题吗?那个标记不见了!”
景鹤摇头:“眼睛没问题。”
他抬手,右手手腕上系着一根透明丝线,丝线的另一端一路绵延进树林深处。
莫云眼睛一亮:“你在昨天有标记的树上系了线?!”
景鹤点头。
“什么时候系的?!”
“你睡着后。”
莫云:………
天已经亮了,但四周的薄雾还是在,景鹤说了一句:“我需要你帮忙。”
莫云愣住,她除了吃东西,还有什么能帮的?
“我需要你的记忆力和空间思维能力。”
见景鹤神色认真,莫云沉默想了想自己能否做到,然后又在四周看了看,飞速记住周围的一切,然后郑重点头:“我应该可以。”
“好。”
景鹤走到沼泽旁边,用树枝在沼泽里做了一个标,同样系上丝线,然后从那树枝走到莫云面前:“如果昨天晚上两棵有标记的树出现的位置记作一,一距离沼泽的直线正东,十五米。”
莫云点头:“记住了。”
“好。”
接下来,两人开始往昨天那那棵树木移动的方向走。
等再次找到其中一棵系着丝线的树时,两人在树林中已经看不见沼泽了,四周全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树。
景鹤看了一眼手里的丝线。
这根丝线是系在沼泽树枝上的,一路走过来,景鹤都是尽量直插树木之间的空隙,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这根丝线折叠的部分比较少。
“记,二,距离沼泽直线距离往东偏南120米。”
莫云点头。
原地休息半个小时后,丝线忽然瞬间绷紧,景鹤连忙松手,放出更多的丝线。
丝线刷刷刷飞速被拉扯着,在三分钟后,停下了。
景鹤再次顺着丝线找了过去。
“记,三,距离沼泽直线距离往东,约45米。”
半个小时后,丝线再次抽动。
“记,四,距离沼泽直线距离往东偏北,约150米。”
“记………”
半个小时一次,莫云和景鹤从早上七点多,一直走到下午五点,景鹤再次开口:“记,二十,距离沼泽直线距离东偏南120米。”
莫云看着那棵做了标记的树,抿唇:“回到二的坐标点了。”
景鹤眉头松开。
他原地坐下,扫开地上的落叶,折断一根树枝,递给莫云:“还记得吗?全部写下来。”
莫云点头,接过树枝在地上从一到二十的距离沼泽的直线距离和方位全部写了下来。
等莫云写完,景鹤也不问有没有记错,接过树枝,在旁边的泥土上,画了一个八卦的阵图。
然后,他在那个八卦的边缘插了一根树枝,沿着树枝到八卦内部衡量了一个距离,然后用手指按在那个点上。
莫云一愣:“这里,树昨天晚上标记树的起点?”
景鹤点头。
接下来,景鹤一边看莫云默写下来的距离和方位,在整个八卦盘上移动。
这个过程似乎需要斟酌很多,景鹤每移动一个点,都需要算什么东西,总之等二十个点都走完,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太阳落山,周围再次陷入黑暗,景鹤看着八卦盘上的一条歪歪扭扭看不出规律的曲线,似乎有些疑惑:“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