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怪异的脆响,镇魂杖尖端刺进仙宫地面,死死钉在那里。
天光炸开,太阳的第一缕光探出云层,莫云瞳孔一缩,她眼睁睁看着那数百的天梯瞬间消失,景鹤脚下一空,而在他身上,还挂着四摊肉泥。
身体下坠的力道让那握着作为钉子的镇魂杖的手青筋暴突,鲜血从掌心溢出,浸透了镇魂杖的龙头。
那四个东西不再攻击景鹤,反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扒在景鹤身上。
“成仙!成仙!可以……可以成仙!”
他们嘶吼着,一只手紧紧扒着景鹤,一只手向着仙宫伸出手。
莫云不敢去想没有完全上到仙宫上的景鹤会被屏障从手腕部分切断,只是下意识去抓景鹤那只握着镇魂杖穿透屏障的手。
她一把按住景鹤握着镇魂杖的手,伸手把他往上拽。
莫云真的很害怕看到景鹤的手被屏障切开,很怕景鹤在她眼前落入下方深不见底的悬崖。
“景鹤!”
莫云用了吃奶的力气,紧紧攥着景鹤的手,试图把他往上拉。
景鹤手心原本就被镇魂杖划破,出血量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划开的伤口太深。
血浸透了镇魂杖,也顺着景鹤的手腕流了下去。
景鹤看着自己胳膊上蜿蜒流下的血液,忽然就笑了。
莫云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死死握着景鹤的手:“你笑毛啊!用力啊!”
血液流出太多,众所周知,血液一多,就会滑腻,莫云很怕景鹤手一滑,就抓不住镇魂杖了。
景鹤眼睛弯弯,他好似一片风筝一般挂在仙宫下方,没着没落,声音却含笑:“莫云。”
“干嘛?!”
莫云气得要死,大骂:“你用力啊!我拉你上来!都说了让你不要背这么重的包!!你别笑了!上来啊!”
莫云急得浑身颤抖,但却用尽全力抓着他的手。
景鹤看着莫云急得要死,笑得露出尖利的虎牙:“别急啊……你看,血流下来了。”
莫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景鹤手掌心的血,居然顺着他的手腕,流了下去。
流出了……那道透明的屏障?
“它……没有切断你……”
莫云愣住。
景鹤身上扒着四个死鬼,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
“小狗子,让开,给我腾位置。”
话音刚落,莫云就麻利松开了他的手,往旁边让开一个位置。
景鹤腹部一用力,他握着镇魂杖的那只手用力到关节发白,他在下方高空中如同一只灵巧的黑猫,轻轻松松借住镇魂杖给的锚点,翻身上了仙宫的平台。
随着他进入仙宫平台,他身上挂着的四个死鬼也进入了这里。
莫云瞬间紧绷身体,死死盯着那四个东西。
那四摊烂泥在落到平台上后,固执地爬向那被一个水球包裹起来的四柱天宫。
他们不再试图伤害莫云两人,这倒是让莫云松了一口气。
莫云一骨碌爬到景鹤身边,仔细看了看他:“你怎么没有被切啊?不科学啊!”
景鹤啧了一声:“你巴不得我死是吧?一天天咒我?”
他曲起没有受伤的右手,在莫云额头上敲了一下。
莫云倒不是真的盼着景鹤死,而是想不清楚里面的原理。
景鹤握着镇魂杖的左手摊开。
他的左手手掌果然有两道划痕,最深的那道划痕到现在还在往外流血。
而他掌心的镇魂杖上,一汩汩血流从他伤口涌出,顺着镇魂杖的纹路往龙头上流去。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那血自己在动呢。
莫云看着龙头上那两颗不断吸食血液的暗红色眼珠,疑惑:“是因为镇魂杖?!”
景鹤点头:“应该是。”
“镇魂杖吸食了景家人的血液,在某一方面看,我和镇魂杖,就是一体的。”
“镇魂杖本身就有些特殊,所以我才实验一下,好在成功了。”
莫云嘴角一抽:“要是没成功呢?毕竟虽然这样做你和镇魂杖是一体的,但要是屏障还是把你切了怎么办?”
“切了的话,我顶多就是失去一只手。”
莫云觉得景鹤脑子有病,她指了指下方断崖:“失去了一只手,你就会往下坠,到时候,和那四个一个鸟样。”
莫云指了指艰难往水球爬的四摊烂泥。
景鹤笑:“死了就死了,景家人,没几个能活到四十岁的。”
莫云一噎。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景鹤笑吟吟的模样,她有点堵得慌:“为什么呀?!你刚刚的行为,和你牺牲镇魂杖有什么区别啊?!”
“你刚刚要是死了,镇魂杖……”
“刚刚我要是死了,镇魂杖还能切实地落到你手里。”
景鹤脸上的嬉皮笑脸收了起来。
他垂眼看着手里的镇魂杖:“这东西非常重要,落入人的手里,景家还能找回,要是落到崖底,就不好找了。”
莫云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景鹤对镇魂杖的重视程度,她理解无能。
可能是她没追求吧,她觉得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景鹤把血淋淋的镇魂杖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递给莫云。
莫云愣住:“干嘛?”
“它要是再留在我这里,我被它划伤的伤口的血就真的止不住了。”
莫云连忙接过镇魂杖,再次跟景鹤要了丝线,小心把镇魂杖收好。
景鹤没有处理手上的伤口,莫云不解,他只说:“被镇魂杖划开的伤口,用什么药都好得慢。还不如不用,反正我体质好,只要不致命,就没事。”
莫云:……
两人安全了,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环境。
他们俩虽然在仙宫平台上,但这距离之前看到了的那个水球包裹的四柱仙宫还有五十米。
那四个摔死的烂泥好似到了平台上后就失去了为非作歹的能力,连最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只是缓慢往前爬,也不知道会不会爬着爬着死掉。
虽然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走吧,过去看看。”
景鹤扯起莫云,两人很快就越过四个死鬼,走到了水球附近。
说是水球,真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水球。
不过那水球没有下方看到的那么透明,而是呈现一下有些黑的玄色。
这种颜色和水球隐隐散发出来的寒意,让莫云和景鹤都想到了那口井里的那种水。
两人不敢靠太近,只是站在外面透过有些黑的水往里看。
不看还好,一看,莫云就愣住了。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