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个很在行，”我看着他用水沾湿了毛巾，然后递给我，说道，“我都有点羡慕了。”我的脸颊还靠在关着的马桶盖上，肚子还在犹豫是否要继续折磨我。
他轻声笑了起来，开始用冷毛巾轻轻擦拭我的脸。我始终盯着他，一刻也不让他的身影离开我的视线。“你不用羡慕，”他边说边坐到我身后的瓷砖上，双腿张开，紧挨着我坐下。他轻轻把我从马桶边拉过来，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我们就这样坐着，他一直抚摸着我的头发。
这真是滑稽。在我的记忆中，无论是读过的每一本书，看过的每一部电影、漫画或电视剧，这都是我经历过的最浪漫的事情。一个比我大十来岁的高大男人，刚看着我吐得一塌糊涂，却还坐在浴室的地板上紧紧地拥抱着我。
我能感觉到泪水开始顺着脸颊滑落，但我不想动。我一直以为只有那些宏大的举动才能证明一个人对你的爱有多深，但此时，陈子涵让我明白，这根本不是事实。真正的爱，真正的付出，就是看到你最狼狈的一面，却仍然愿意拥抱你。
“我小时候，我母亲几乎每天都在生病。”他犹豫地开口，但手却没有停，继续梳理着我的头发。
“我很抱歉，”我说，我真的感到抱歉。我在寄养家庭待得够久了，知道一个生病孩子的父母对孩子来说有多么毁灭性的影响。
“别道歉，那都是她自找的，”他坦诚地说道，没有看向我，也没有移动。“她对毒品、酒精和男人都有瘾。”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伤痛和孤独，这些都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从记事起，我就开始照顾她，”他继续说道，手始终没有停下，像是在给我也给自己以安慰。“等到毒品最终把她彻底毁掉时，她已经不像个人样了。与其成为国家的监护对象，我选择消失，到街头碰碰运气。毕竟，熟悉的恶魔总好过未知的恶魔，不是吗？”
我用双手紧紧抓住他横在我胸口的手臂，尽量通过这种方式向他表达我的爱和支持，而没有打破这份沉默。
“我快16岁的时候遇到了红龙帮。我在街头漂泊了四年，努力活下来。我没上过学，没有朋友，有的只是拳头和登顶的决心。”他叹了口气，吻了吻我的头顶。我回应着，更用力地抓紧了他的手臂。“剩下的都是历史了，”他停顿了一会儿后说道。我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尤其是他仅仅在红龙帮待了15年，就已经稳坐继承人的副手和执行者的位置。但我不打算逼他说更多。
我亲吻了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胸口。
“当我能照顾我爱的人时，我感觉自己是有用的，”他用几乎听不见的柔声说道，“我需要这种感觉。我需要照顾你，甚至比需要我的下一口气还要强烈。我需要为你做饭，为你梳头，你生病时需要照顾你，更需要为任何给你带来痛苦的人送去死亡。”
这话说得有点突然，但我不会抱怨。
“我知道你很强，很独立。我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早就死了。就算僵尸没有杀死我们，我也会因为没有你而心如死灰。”
泪水再次滑落，但我没有打断他。我闭上眼睛，更加依偎在他的怀里，仰起头。
“那个女人说的，关于我和刘余增的未来？我能预见。我能看到自己除了做刘余增的盾牌外什么都不会做，因为我需要照顾他。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未来。我想找到一个能接受我需要照顾的人，我想有一个家，如果我只能通过刘余增来实现自己的生活，那每天都会像无法愈合的伤口一样慢慢地撕裂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直到我几乎坐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呼吸着我的气息。“谢谢你给了我梦想，”他轻声说道，温柔地吻着我的脖子，“谢谢你走进了我的生活，”他又在耳后轻轻吻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他站了起来，轻而易举地把我抱在怀里，走出浴室，把我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用柔软的毛毯轻轻盖住我。“说了这么多，”他回到浴室开始清理我留下的污迹，“李绍明一定会死。具体怎么死，由你决定，但他一定会死。”
“说实话，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身体在这么长时间后仍然保留的本能反应，”我侧过身，看着他擦拭洗手台和水槽，“我对他没有任何记忆，但恐惧——”
“我们都知道，我们都能感受到那种恐惧和痛苦。所以，他必须死，”他把脏毛巾扔进洗衣篮，然后走过来坐在床上。
“你这么在乎这个被我占据身体的女人吗？”我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问道。
“见鬼去吧，但不幸的是，你继承了她的痛苦和恐惧，所以我们必须处理好这一切，以免再次影响你。不能再吐了，”他低沉地说道，轻轻地把我翻了个身，调整到他希望的位置，靠在他的胸口。“现在睡觉，等我们回去后，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到时候再处理一切。”
“谢谢你，陈子涵，”我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胸口，心里想告诉他我正在爱上他，我爱他，但还是忍住了。我知道他们能感受到我的感受，他们能感受到我的爱。当我鼓足勇气说出来时，他们也会听到。
我立刻把我们两人传送回之前的位置，这次我更加能够应对李黛露原来的情绪。王超紧紧握住我的手指，亲吻我的额头。
“感觉好点了吗？”他问道，完全忽略了李绍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我点了点头，“而且看到你们能跟着我进入那个空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回头看着陈子涵。我已经洗了衣服，换回了原来的衣服，所以我的消失不会太引人注意。
“毕竟，我们身上都有你的一部分，”笑笑着说道，“无论天涯海角，我们都会跟着你，甚至超越。”我翻了个白眼，却也露出了那天醒来时第一次的微笑，当时我肚子里充满了莫名的恐惧。“所以，你会跟着我回A市和牧场吗？”我问道。
“任何地方，”他笑着承诺，而我相信他。
还没等我再说什么，会议室的门开了，少将走了进来。“各位，”他向在场的每个人点头致意，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逐一看着我们。“自从上次我们谈话以来，发生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