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战场凶险，规则残酷
浓稠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丝丝缕缕缠绕在断裂的兵刃与森白的骨骸之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暴戾，让青莲本就苍白的脸颊更失了几分血色，她指尖冰凉，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林凡的衣袖一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一丝暖意。
苏媚儿分发的清心丹在舌下化开，带来一丝微弱的清凉，却难以完全驱散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与躁动。
“此地的煞气，比宗门记载中任何一处绝地都要浓烈数倍。”苏媚儿秀眉紧蹙，平日里眼波流转间的妩媚收敛了许多，多了几分警惕。她悄悄捏碎了一枚特制的驱邪香珠，淡淡的草木清香在几人周围弥散，稍稍隔绝了些许污浊。
霍箐箐周身火光微闪，如同呼吸般将靠近的煞气蒸腾驱散，她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着，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每一处阴影。“嘘，噤声。”她压低了声音，眼神示意某个方向，“有东西过来了，不止一两只，鬼鬼祟祟的。”她体内的火凤血脉对这些阴邪之物有着本能的排斥与感应。
林凡的神识早已如水银泻地般铺开，【《凝神诀》】运转之下，他对这片天地的感知远超同阶修士，甚至能捕捉到煞气中夹杂的怨念和杀意。他不仅察觉到了霍箐箐所说的“东西”——几只被煞气侵染，形如恶鬼的战场残魂，更感知到了数股隐晦却强大的气息，如同潜伏的毒蛇，正从不同的方向，不怀好意地向他们先前显露行迹的区域探来。
“看来，我们成了某些人的第一道‘开胃小菜’。”林凡心中冷哼，嘴上却平静。
紫菱轻声道：“师兄，我们左前方三百丈外，有一处残破的石殿，殿门尚存一半，石壁也算厚实，可以暂时隐蔽。”她对阵法与地势的敏感，在此时显得尤为重要，几乎是本能地就能找出相对安全的藏匿点。
林凡点了点头。“走，速去。”
一行人身形如电，动作轻盈如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迷蒙的灰雾与残垣断壁之中，几个起落便接近了石殿，配合间已有了战场上的默契。
那石殿早已坍塌过半，残余的石壁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以及一些暗褐色的、早已干涸的污迹，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殿内，几具不知属于哪个时代的骸骨散落在角落，空洞的眼眶对着他们，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警告。石殿中央，似乎曾是一个祭坛，如今也已碎裂。
众人刚刚隐蔽好身形，各自寻了隐蔽的角落，敛去气息。苏媚儿又取出一张不起眼的灰色布帛，催动后竟化作一道与石壁颜色相近的光膜，覆盖在几人藏身的区域，隔绝了大部分气息外泄。
几乎是同时，数道强横的神识便如同利刃般从他们先前停留之地刮过，带着毫不掩饰的搜寻与恶意。其中一道神识，尤为霸道嚣张，甚至在虚空中留下了淡淡的涟漪，刮过石殿时，光膜都轻微波动了一下。
冷月背负的长剑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一丝极淡的冰蓝色剑芒自剑鞘缝隙中透出，悄然无声地将那股探来的神识余波切碎。她的脸色依旧清冷，眼底却闪过一丝寒芒，握剑的手指微微蜷曲。
“是玄风谷的人，他们的功法气息很独特，带着风的撕裂感。”苏媚儿低声判断道，她对各大宗门的情报显然下过一番功夫，连这种细微特征都能分辨。
林凡的目光透过石殿的缝隙，望向远处。他看到三名身着青色劲装的修士，如同矫健的猎豹，正谨慎而快速地接近他们先前显露踪迹的区域。那三人配合默契，一人在前探路，两人在后呈品字形策应，显然是经验丰富的猎手，行动间煞气凛然。
就在此时，另一侧的废墟中，突然爆发出激烈的灵力波动。
“轰！”
一声巨响传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与怒喝，以及法宝碎裂的刺耳声响。数道不同颜色的光华冲天而起，显然是有人猝不及防遭遇了伏击，或是为了争夺什么而大打出手。
林凡等人神色一凛。这么快就有人动手了。而且看这动静，绝非小打小闹，至少也是筑基中后期的修士在搏命。
霍箐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凝重交织的光芒，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凶兽，低声道：“有好戏看了，不知是哪几家倒霉蛋撞上了。”
林凡却微微摇头。“未必是好戏。”他神识看得更远，那三名玄风谷的弟子在听到动静后，非但没有退避，反而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其中一人还做了个手势，三人迅速改变方向，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朝着交战之地包抄过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猎人，也随时可能成为猎物。
很快，战斗的余波平息下去，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焦臭味随风飘来。那三名玄风谷的弟子，其中一人肩头带伤，气息略显紊乱，却提着两个血淋淋的储物袋，与同伴迅速远遁，消失在另一片废墟之中，脸上带着劫掠成功的狰狞快意，还不忘回头啐了一口。
地面上，只留下两具衣衫不整、死不瞑目的尸体，看服饰，似乎是某个不知名小宗门的弟子，修为不过筑基中期。他们身旁，散落着几件破碎的法器，以及一株刚刚采摘下来，叶片上还带着泥土，尚未完全成熟的“凝血草”，此刻已沾满了暗红的血污。
青莲看得娇躯微颤，指甲几乎嵌入手心，眼中满是不忍与一丝茫然。
苏媚儿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胸口的翻腾，但更多的是一种警醒。“为了区区一株未成熟的灵草，便直接下杀手，连一句场面话都没有。”
紫菱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平日里文静的眼眸中，此刻也燃烧着一丝冰冷的怒意，周身有极细微的阵法波动一闪而逝。
霍箐箐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神色变得异常严肃。“看来，青阳掌门说的没错，这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残酷。这些人，根本不讲任何道义。”
林凡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眸光却愈发深邃。他早已预料到上古战场的凶险，但亲眼目睹这般赤裸裸的弱肉强食，依旧让他心中生出一股寒意。这里没有道理可讲，没有宗门规矩束缚。拳头大，就是唯一的规则，生死只在一瞬间。
“看来，我们想安稳寻宝，是不太可能了。”林凡轻声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目光扫过每一位同伴，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从现在开始，打起十二分精神。任何人都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任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都可能藏着致命的危险。”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了几分。
“但我们，是彼此的后盾。天河剑派，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霍箐箐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战意升腾，腰间的火凤枪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发出一阵低鸣。“没错，谁敢动我们的人，先问过我霍箐箐的火凤枪答不答应！”
苏媚儿也收起了平日的娇俏，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指尖拈着几枚闪烁着幽光的细针。“我会看好大家的后方，任何想偷袭的杂碎，都别想得逞。我的毒，可不认人。”
紫菱和青莲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们坚定的眼神，以及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已经表明了态度。青莲将一叠符箓捏在手中，紫菱则开始默默观察石殿周围的地形，似乎在构思防御阵法。
冷月依旧惜字如金，只是默默地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剑意比先前更加凝练。
林凡最后望了一眼殿外那片被血染红的土地，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与识海中那愈发凝实的混沌星云。筑基后期巅峰的力量，带给他一定的底气。但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还远远不够。他不仅要找到“涅盘火种”，更要带着所有人，活着离开这里。
“此地血腥味太浓，很快便会吸引来更多的窥视者，甚至是一些被血气引动的残魂或妖兽。我们必须尽快转移，寻一处更隐蔽安全之所，再探查周围情况，伺机而动。”林凡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