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生命回馈，道胎小成
那双紧闭的眼，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这个细微到几乎无法被察觉的动作，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那名文士魔将扭曲疯狂的心头。
他那双充满了怨毒与毁灭欲望的眼睛，骤然收缩成了一个危险的针尖。
一股比死亡本身更加令他恐惧的，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感，从那个依旧闭着眼的男人身上，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那不是力量的强弱。
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俯瞰。
他那沸腾的，即将引爆所有法则的魔气，竟在这股无形的气息压迫下，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逃！
这个念头，如同最原始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他所有的疯狂与羞辱。
他不是怕死。
他是怕在那个男人睁开双眼之后，自己连选择死亡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那只被剑光贯穿的手掌猛地一握，竟是将身旁那名早已重伤的魔煞，一把抓了过来。
“啊！”
魔煞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拉向文士魔将。
文士魔将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决绝。
他将魔煞的身体，如同一个血肉祭品，狠狠按在了自己胸前的伤口之上。
噗嗤！
魔煞的身体，连同他的神魂，瞬间被那扭曲的法则吞噬，化作一团最精纯的魔能，轰然炸开。
借助这股爆炸性的力量，文士魔将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撕裂空间，以一种无法理解的速度，遁入了虚无的乱流之中。
他逃了。
狼狈，却果决。
天地，在这一刻，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那株干枯的生命古树，在无声地哭泣。
还有那几个跌落在地，身负重伤，却依旧挣扎着，望向同一个方向的女孩。
林凡，睁开了眼睛。
世界，在他的眼中，被重新定义。
他能看到风中每一粒尘埃的轨迹，能听到大地深处最微弱的脉动，能感知到远处那只妖族老狼王，体内正在流逝的，最后一丝生命之火。
他的目光，平静得像一片无垠的星空。
可当他的视线，扫过那个浑身被凤血染红，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强撑着，对他露出一丝傻笑的霍箐箐时。
那片星空深处，燃起了一点冰冷的，足以冻结万古的火焰。
他没有立刻过去。
他只是缓缓转过身，面向那株巨大的，如同世界骸骨般的生命古树。
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干净，修长，看上去没有半分烟火气。
然后，他轻轻地，将手掌贴在了古树那灰白干枯的，布满裂纹的树干之上。
嗡——
他识海深处的【混沌道胎】，在此刻，发出了一声温润而喜悦的嗡鸣。
一股纯白色的，充满了造化与秩序气息的光明之力，从他的掌心，如温暖的潮水，缓缓注入古树的躯体。
那不是能量的灌输。
那是一种，唤醒。
光芒所过之处，那些如同附骨之疽，死死缠绕在树干经络中的漆黑魔气，如同遇到了初阳的冰雪，发出了刺耳的嘶鸣，被强行净化，消融。
紧接着，一缕灰色的，充满了终结与归无气息的混沌之力，紧随其后。
它没有去净化。
它只是霸道地，将那些被净化后残存的，最顽固的法则碎片，彻底吞噬，分解，还原成了最原始的，可以被这片天地重新吸收的养料。
一破。
一立。
一个完美的，属于混沌的循环。
奇迹，在所有幸存的妖族面前，上演。
那灰败的，仿佛死去万年的树干，从林凡手掌接触的地方开始，一点点地，重新焕发出了淡淡的，充满希望的翠绿色。
干枯的枝干之上，有细嫩的新芽，顶着所有人的目光，顽强地，破开了死寂的树皮。
天空之上，那颗光芒黯淡到极致的“万妖之心”，在这股同源生命力的滋养下，猛地一颤，重新爆发出了一圈柔和，却无比坚韧的金色光晕。
它活过来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片被深渊啃食得千疮百孔的土地，重新拥有了新跳。
就在这时。
整株生命古树，发出一声震动天地的，充满了无尽感激与喜悦的轰鸣。
它将自己刚刚恢复的，最纯粹，最磅礴的生命本源，以及它对“生”与“死”这个循环，最深刻的理解，毫无保留地，化作一道浩瀚的绿色洪流，尽数回馈给了那个将它从永恒死亡中拉回来的男人。
这是圣树的馈赠。
也是这片天地，对它的拯救者，最崇高的敬意。
林凡的身体，被那股绿色洪流彻底包裹。
他身上那刚刚突破至炼虚境界，尚有些虚浮不稳的气息，在这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生命力冲刷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开始凝实，攀升……
【混沌道胎】，在这场盛宴中，终于迎来了它诞生以来，最重要的一次蜕变。
它不再是一个虚幻的道之雏形。
它缓缓凝实，灰白二色的光芒完美交融，仿佛化作了一颗真正的，蕴含着宇宙初开与终结所有奥秘的，永恒的种子。
道胎，小成！
林凡的气息，最终稳固在了炼虚初期的顶峰，距离中期，也只剩下一步之遥。
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比之前那个炼虚中期的文士魔将，还要深不可测。
他缓缓收回手，那漫天的绿光与异象，也随之敛入他的体内。
他转过身，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了那个摇摇欲坠的，美丽的火凤凰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了她脸颊上的一丝血污，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的珍宝。
霍箐箐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平静深邃，却只倒映着自己的眼眸，咧嘴一笑，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涌出。
“喂……”
“我刚才……帅不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