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吐了吐舌头,没有正面回答,麻利爬上了车。
副驾座的周景深却是突然打开车门下了车,扔下一句,“等我五分钟,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人已经迈开长腿走进了大院。
“他干啥去?”宋书言很疑惑。
其他几人摇头,表示不知道。
宋书言看向陈风,陈风下意识挺直腰背,“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想知道,等周队回来问他呗。”
宁玥突然往后躲了躲,还双手搭在宋书言肩膀上,侧脸贴着她后背。
宋书言:“???”
她刚要开口问,怎么了?
宁玥嘘了一声,紧张兮兮地央求她,“别动!我妈在外面!”
宋书言透过车窗望去,有个打扮得干净利索的妇女从车边路过。
四目相对。
妇女没多在意,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径直往前走,差不多走进大院了,宁玥余光偷偷看,刚松了口气,就看见她妈妈不知道想到什么,顿了一下,往这边折返。
走路还挺急。
眨眼间来到了车子旁边,敲响了车窗。
“开门!”
“宁玥,我看见你了!”
“这个点了,你干啥去?”
“快跟我回家吃饭!”
陈风也不能当做没看见宁政委夫人吧?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笑嘻嘻地跟人问好,手下动作也没停,给宁夫人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宋书言单薄的身体哪能遮盖宁玥整个人?
宁夫人戏谑地盯着还赖在车上的自家闺女,“搁这掩耳盗铃呢?”
只见宁玥头也不抬,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宋书言身后。
宁玥垂头丧气地坐直身子,讨好地朝妈妈笑了笑,跟她打商量,“妈,我能不能跟陈大哥送书言她们回家?送完人,陈大哥会送我回来的!”
“不可以!”宁夫人果断拒绝,瞪了闺女一眼。
这丫头!
等会就天黑了,还往外跑,回程孤男寡女,名声还要不要了?
“快给我下车!”
“别逼我揍你!”宁夫人扭头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宁玥一看她妈妈这个动作,就知道她在找趁手的棍子。
她心中警铃大作,要是让书言看见,她都这么大了,还挨妈妈揍,那得多丢人啊!
她忙喊,“妈!妈!”
“你找啥?”
“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吗?”说好她满了十八,就不再揍她的!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啊!”
宁夫人脸一沉,“那你给我下来。”
宋书言轻轻戳了戳宁玥,“宁玥,你跟你妈妈回家吧?”
“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你不认识小河村怎么走,但我们认识家属大院在哪呀!”
“下次我们休息,我们就来这里找你,行不?”
宁玥狠狠点头,“可以,你们来的时候,跟站岗的哨兵说一下,是来找我的,他们会找人通知我出来见你的!”
宁夫人这才有心思,多看了后座另外两位女同志两眼。
宋书言乖巧地喊了声,“阿姨好。”
秦斐也一样喊了声阿姨好。
宁夫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她总觉得,靠她这边车门坐着的女同志,有些眼熟啊。
又死活想不起来,以前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宁夫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只能放弃。
宁玥不情不愿地抱着她的衣料下了车,嘟起的嘴巴,代表着她的抗议。
搁以往,宁夫人多少得说两句女儿,嘴巴上能挂油壶了。
现在的她,一心琢磨着,这两位女同志到底跟陈风是什么关系?
“陈风啊……”她正要问,就看见周景深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冯姨。”
周景深打了个招呼。
“景深,你怎么出院了?”
宁夫人很惊讶。
“我爸特批的呗。”宁玥替他回答。
“胡闹!”
宁夫人真的有点生气了,宁向荣在搞什么?
这么不爱惜手下的战士!
周景深执行完任务伤得有多重,她早有耳闻,他才在医院住了两天,怎么能出院呢?
陈风见宁夫人颇为不赞同周景深出院的样子,赶紧道,“我现在就是把他送回卫生院去!”
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语重心长叮嘱周景深,“别仗着年轻,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老了有你受的!”
“嗯,知道了。”
周景深站得笔直,“冯姨,我先走了,您回去吧。”
宁玥抱着颜色鲜艳的料子也嚷嚷,“妈!走吧!”
“不是说回家吃饭吗!”
宁夫人敲了宁玥脑门一下,“你这破孩子!”
烦人!
宁夫人回头跟周景深和陈风说,“那我们先回去了。”
“冯姨再见!”
人走远了,陈风松了口气。
回头上车,看见秦斐坐在了副驾座。
他大惊,“你怎么坐这里来了?”
秦斐睨了他一眼,下巴指着后座点了点,“周同志说要跟我换位置。”
她能拒绝吗?
“哦。”
陈风打着方向盘,表示理解。
车子重新上路,宋书言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她在担忧周景深的伤势。
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但看他今天一整天眉毛都没皱一下,整个人无时无刻不是站得笔直,就是正襟危坐,丝毫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更没听他喊过一句痛,不经意间痛得抽气都没有。
所以。
他到底有没有受伤啊?
真的伤的很严重吗?
她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你在看什么?”
周景深微微向后挪了一下身体,被她炙热的眼神盯得有几分不自在。
脸上更是红霞一片,就连耳根也染上了薄红。
宋书言才意识到自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很久,脸上也一片通红。
她狼狈地移开视线看窗外。
周景深收回目光,敲了敲驾驶座,“去国营饭店。”
“好咧!”
陈风回复完,突然想起来,他们身上没钱啊!
“周队……”他正要提醒,突然恍然大悟。
他就说,周队刚才干啥去呢?
莫非是回去取钱票?
“说。”周景深言简意赅。
“没什么了。”他把那句将要脱口而出的你有钱吗?吞了回去。
到了国营饭店。
霞光漫天,黄澄澄的落日余晖铺撒街上,几人下了车,鱼贯走入国营饭店。
刚找好桌子坐下。
服务员拿着小本子跟着走过来,“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