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
“定王殿下到！”
天色微微亮，庄严雄伟的太极殿站满了肃立的官员，他们神情严肃，齐齐向上方弯腰作揖。
“臣等恭请殿下安。”
相比于下面的严肃，季允宸的心情要明媚得多，他沉声说道：“免礼。”
季允泽今日一身常服，他随意走到前面的位置，笑着地向宋太师打了一个招呼，姿态慵懒，完全没有其他人的端严板正。
今日是半月一次的大朝，几乎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到齐了，季允宸没说什么废话，只是静静地看了户部尚书裴兆礼一眼。
“臣有事启奏。”裴兆礼出列。
“准。”
“自本朝开朝以来，先祖一直谋划运河建设，无奈种种原因限制，一直未曾动工。
如今定王殿下凯旋，九州海晏河清，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象，为大霁长治久安，臣恳请殿下开凿运河，以慰先灵，福泽天下。”
众人心下的巨石缓缓落下，他们之前就多有猜测，如今倒也没有多么惊讶。
只是……
站在最前方的白发老者出列，语气有些不赞同。
“臣有话要说。”
季允宸点头：“尚书令有不同的意见？”
“回殿下。”任耀玄微微作揖，“虽说定王收复东突厥，但是西突厥的铁骑才是我朝大患，若是外敌未清，贸然大兴徭役，恐怕会引起天下大乱。”
任耀玄个老狐狸虽然说话难听，但是私心不大，季允泽难得没有开口嘲讽他，只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任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本王？
区区西突厥，老子还是能够拦得住的。”
站在他旁边的宋凌川嘴角抽搐，默默移开脑袋，不看任耀玄控诉的目光。
没办法，定王殿下被那些兵崽子带坏了，不是他的责任！
季允宸淡淡瞥了胞弟一眼，骤然笑了。
“这就是孤今日要给众位的惊喜。”
话落，姚忠正一个眼神示意，就有小太监捧着一叠高高的奏折，给在场的群臣一人分了一份。
季允宸倚靠在龙椅上，声音有些炫耀。
“这是一位女郎给孤呈上来的运河计划，除了这个，她还献上了一个大礼，众卿不如先看看这个。”
瞧给他乐的，阿拙现在跟你没关系，季允泽轻哼一声，他越过几人，就要把手搭在李朝行的肩膀上。
“李大人，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殿下谬赞。”李朝行微微侧开他的动作，他扫了一眼奏折，落款写的是‘臣女李扶音献’，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谦虚道，“小女年岁尚小，行文有些稚嫩，还需要众位大人好好指导呢。”
季允泽虽然不满他的自谦，却也知道是为阿拙好，他顺着往下说：“大人言重了，女郎今日如此优秀，若是他日成长，那就是我大霁之福了。”
季允宸轻咳一声，警告季允泽消停一些。
他又问：“众卿以为李家扶音的计划，如何？”
任耀玄再次开口：“殿下，请问这奏折中的火药为何物？”
“孤也不知。”季允宸直视李朝行，“不如李爱卿为孤和众卿解释一下？”
李朝行出列：“回殿下，这火药是小女机缘巧合下发现的，一经点燃，能发出巨大声响，最重要的是，能够炸出一个深达数米的大坑。
小女曾在苏州运用此火药开凿河道，原定计划三个月的河道，短短十天就能开通，且无人员伤亡。”
话落，整个太极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众臣互相对视一眼，有怀疑，有震惊，不过更多的是觉得他在夸大其词。
李朝行这个老匹夫，为了给自家女郎开路，连这样惊世骇人的谎话都能说出口，他们倒要看看，最后他要怎么收尾！
许暮冷嘲热讽：“太府寺卿说谎也不打草稿？
要是有这般威力巨大的东西，岂是一个小小的女郎能够发现的？”
李朝行还没说话，季允泽就忍不住了，他斜了一眼许暮，语气不明：“一个女郎都能发现，许大人至今全无建树，之前说要给本王运送粮草，但是一到丰州就折损一大半，您这番岂不是要自戕？”
“有这回事？”季允宸的目光定定落在许暮身上，他坐在上首，巡视下方群臣的神情变化，眼里满是杀意，“来人，将他押入大牢，命大理寺彻查，孤倒要看看，谁，想做那叛国之人！。”
“殿下息怒，臣等不敢。”
“殿下，承宁，我没有。”许暮神色有些慌张，他刚想开口解释，就被人反压着带下。
季允宸心中还憋着一股气，许暮好大喜功，今日能入朝还是看在许贵妃面子上，押送粮草这等大事他不是主力。
没想到这蠢货胆子这么大，连救命的粮草都敢动，季允宸威严的目光扫了台下文武百官一眼，他了解许暮，此人虽然愚蠢，却不敢动那么大的粮草，背后应该还有别的人马在浑水摸鱼。
他按下沉思，如今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敢不敢自有大理寺裁决，众卿可不要让孤失望。”季允宸站起来，“李爱卿，你当如何做？”
季允泽似乎没感受到整个太极殿安静的气氛，他懒洋洋开口：“不如现场实验一番，本王也有些好奇呢！”
李朝行疑惑地瞅了他一眼，定王殿下还真是好人啊，他恭敬应是，又说：“两位殿下，火药有些危险，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季允宸想到阿拙在梦境中演示的场景，确实威力不凡，他沉吟一会，才说：“可有效果不那么明显的？”
“有，但是也需要在空地上进行。”
“好，众卿跟孤去钟楼，看看这火药究竟为何物！”
说着，他率先起身离开太极殿，季允泽慢悠悠跟在他后面。
钟楼很高，但是容纳的人数不少，众多官员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的某个小小的包裹。
李朝行拿起引线交到太子殿下手中，才说：“殿下，用火折子点燃，一会就会起效了。”
季允宸点头，熟门熟路把火折子放到引线上，“唰”地一声，众人的目光跟随那小小的火星，来到地面上的包裹上。
“砰！”
“护驾！”
有人惊呼，下一刻就看到群臣冷静的模样，才弱弱地埋下脑袋。
其他人没看到他的动作，任耀玄急促地看着季允宸。
“殿下，不如臣先下去看看？”
季允宸点头：“众卿跟孤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