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在季允泽的不舍、季允宸的迫切中,冬天已经过了大半,整个丰州都在迎接新的一年,街道上充斥着喜悦的氛围。
城门口,郑言和华幻灵几人站在一旁,面露不舍。
“女君,一路顺风,丰州有我们在,您在长安好好的。”
李扶音坐在马车上,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芙蓉面。
“知道了,这里风大,你们回去吧。”
“好。”
几人虽然已经答应下来,但是脚下的步子却没移动过。
季允泽再次检查了一下行装,确定无差错之后,他骑马走过来。
“阿拙,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再晚的话傍晚赶不到下一个城池了。”
“嗯。”李扶音对城门外的百姓们微微一笑,“大家都回去吧,明年一定是一个好年的。”
这群爽朗大气的老百姓沉默了一瞬,笑着开口。
“借皇后娘娘的吉言了。”
“娘娘的恩情我们都记着呢,祝您一路顺风。”
“对对,祝您早生……啊不平安喜乐。”
季允泽只当看不见那些在他们身上流转的目光,他下马,和李疏木叮嘱了几句,然后光明正大进入李扶音的马车。
眼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郑言等人低低叹了口气,很快又振奋起来,女君给她们打下了如此好的基础,她们也得好好回报才是。
忽然,有胆子大的大娘碰了碰华幻灵的肩膀,低声问:“华大人,皇后娘娘跟将军夫人是什么关系啊?”
丰州有很多将军,但是季允泽来了之后,这个称谓就独属于他了。
其他人的目光灼灼地望过来,就连身姿孱弱的刺史大人也难掩好奇,之前就听说皇后娘娘入住了定王的府邸,他心里猜测众多,却不敢相信。
华幻灵和郑言对视一眼,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
“娘娘的事,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哪敢置喙。”
围在她身边的百姓不相信,他们又看向李疏木,不成想这人脚步一转就跑了,至于郑言和谢榆……
大娘遗憾地收回目光,只是眉眼和左邻右舍对上,不知交流了什么,一副……猥琐的模样。
她们想不到太多的东西,只是下意识觉得皇后娘娘厉害,其他的,就不敢多想了。
却隐隐有种想法,皇后娘娘一来,丰州那处没人要的黑山就变成了可烧炭的宝山,更别说那羊毛线和奶制品的方子都是皇后娘娘弄出来的,这样优秀的女郎,将军倾慕她,好像也不稀奇啊?
柴烨伟心中就有些复杂了,他是标准的士大夫,虽然华幻灵没正面回答,但是这回答就跟承认没什么区别了,他一时觉得眼前出现了重重虚影,气息渐渐凝重起来。
李家扶音怎么敢啊,这事陛下知道吗?
忽然,他疲软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郑言含笑看着他:“柴大人可还好?”
“你们……”柴烨伟看着她身上的甲胄,在看一旁穿着官服的华幻灵等人,心里闪过一丝大胆的念头,他手臂颤颤巍巍抬起来,手指指着几人。
郑言好心把他手臂放下来,面色温和:“柴大人可要保重身子啊。”
华幻灵疏散百姓,凑过来也露出笑容。
“对,我还有许多问题要讨教大人呢。”
柴烨伟环顾一圈,此时周围已经没有闲杂的人,他收起怒气,自己绝不能在现在倒下,否则就是给她们让位了。
在下人的搀扶下站直身子,目光威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就要走。
谢榆懒洋洋开口:“柴大人不用做多余的事,女君来丰州的一举一动,你以为陛下不知道吗?”
看见那人身子一僵,华幻灵给她一个肘击,柴烨伟没做什么坏事,没必要惹急一个垂垂老矣的官员。
谢榆摸摸鼻子,安静下来。
——
城门的嘴角官司没影响李扶音等人的赶路,她懒散地依靠在靠背上,面前,季允泽手指灵活,不多时,针脚紧实的围巾在他手里成型。
李扶音眼不见为净,她侧过头,却发现马车被裹得严严实实,想要看风景打发时间都不行。
她只能转头看向男人,却撞入了季允泽骄傲的眼睛。
“阿拙,来试试看合适吗?”他拿起围巾在她眼前转了一圈。
李扶音慢吞吞走过去,仰头,让男人拿下她脖子上的狐狸围脖,换上对方手中还没成型的围巾。
季允泽端详一番,发现怎么也比不上火红的狐狸围脖配她,他扔下那羊毛线围巾,把不开心的某人拥进怀里,撩起她耳边碎发,扬眉轻笑道:“怎么还不高兴了,你想想我弄这东西再厉害,还不是便宜了你?”
“你说的对。”李扶音早就回过神,她把男人的手掌放在腿上比划大小,“承安,你手好大。”
“无聊了?”
“嗯。”
季允泽皱紧眉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哄她开心,他之前赶路都是快马加鞭,军中也无女人,哪里有闲心思索这等女儿心事?
李扶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苦着的脸,竟也生出了一抹趣味。
她其实并不是无聊,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钟都能觉得温馨,只是偶尔逗一下男人,也算是夫妻情趣。
季允泽却不这么想,他短时间内不可能留在长安,若是阿拙对赶路起了厌恶的情绪,那之后,难道他只能靠着梦境缓解思念吗?
他会疯的。
所以他思索了许久,心中很快就有了主意。
以至于每到一个城池,李扶音就受到了男人接二连三的惊喜,时不时有些新鲜好玩的东西出现在她眼前,即使在行程中,季允泽也想方设法哄她开心,不是给她念话本子,就是做些小玩意。
以至于抵达长安的时候,她还恍惚发觉时间比去的时候快了许多。
临近长安,季允泽就从马车上离开了,虽然阿拙表明不在意,但是他不忍心让她面对满城风雨。
季允泽骑马走在马车旁,和马车里的李扶音说话,余光看着骑马赶来的胞兄。
男人侧首,目光落在阿拙越发亲昵的瞳孔中,微微一笑,仰头,狠狠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