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原此刻才明白苏卫说的自作孽不可活是什么意思。
苏卫许是知晓内情猜到是他留的，可是陛下不知道。
只会认为是她行为无拘放浪，恣心纵欲，定是提点了她。
又因为在宫门口朝他发了火被陛下骂，不知道会委屈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又听她说没有下次了，一阵心慌。
明晏将他推开，回架子上放好伤药。
一回头就看到他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小心又委屈。
火蹭一下又上来了。
“我又没欺负你，你委屈什么？我在宫里被母妃质问的时候有多丢脸你知道吗？刚刚父皇冲到我府中指着我骂的时候我不比你委屈？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委屈？”
穆原无言以对。
明晏越想越气，现在说话也不遮掩。
“你就是故意的，在床榻上不要命地折腾，恨不得将我吃下去，母妃说饿狼才这样，是拿我寻乐的。”
穆原脸色煞白，站起身走过去，“不是的，漫漫，我心悦你，不是拿你寻乐，是我...是我太喜欢你，情难自禁。”
明晏板着脸，“你饱读圣贤书，知礼明理。你是觉得我性情无拘无束，就算与我偷偷欢爱也不算什么，若我是闺阁千金，你会这样做吗？会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留下印记吗？”
停顿了下，道：“你就是和我父皇一样，嘴上说喜欢我，心里却都防着我试探我，你说你喜欢我，就是这样喜欢我的吗？”
穆原脸色更加惨白，心脏猛然被重重一击。
她说得没错，若她是闺阁千金，他不会如此孟浪，定是要明媒正娶回家，才会与她如此亲密。
明晏深呼吸一口气，扭过头平复心情，道：“我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因此吃了这么大的亏，也意外砍了你一刀。我说算了，是不想再计较，出了这个门，今日我在此和你说过的话就都忘了，你穿好衣服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没再去看他的脸色，明晏抬脚出了书房，头也不回。
穆原跌坐在榻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荡着她的话。
懊恼又悔恨捂着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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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发泄过后，明晏甩开一脑袋浆糊，回了院子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去了吏部。
父皇明示要带着明华致一起，便是觉得最近明昆太过张扬，明晖老老实实没动作，不想让他被明昆压制打破平衡，这才要将明华致安在吏部。
明华致在吏部头上有明晏压着，不会出头，不怕他抢权，可是这样一来，朝臣都会知道成元帝还是记挂着周王。
二人之间就不会有明显的倾斜。
明绪南本来被一团乱麻似的吏部公务打得脑子发懵，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那天那样爽快就答应了小姑姑来吏部。
他该事先打听清楚再决定来不来的。
现在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下午在吏部看到许久不见的死对头明华致时，听说他也被指派来吏部干活，心中莫名畅快了些。
明晏很快分好了位置，“绪南还是照样跟着蔡尚书，暂时管理吏部司诸事，华致去司封司，廖侍郎带着他，好好教。”
蔡明征和廖崇领命安排。
明华致也松了口气。
虽然被指派来吏部彰显了皇祖父对父王的安抚，但是吏部是小姑姑在管，小姑姑不怎么讲理，动不动还要动手，他也是打心里害怕。
廖崇他确实认识的，是断不会为难他，他在吏部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侄儿明白，一定勤勉用心，替小姑姑分忧。”
明晏淡淡纠正道：“是替朝廷分忧。”
明华致立马改口道：“是，侄儿语失，不过小姑姑劳苦功高，为吏部公务殚精竭虑，侄儿既是替朝廷分忧，也是替小姑姑分忧嘛。”
明晏看着他，微笑道：“你脑子聪明，和廖侍郎多学学，尽快上手。”
“是。”
廖崇带着明华致去熟悉吏部。
等他一走，明晏嫌弃看着一旁满脸不服气的明绪南，骂道：“你看看人家，能屈能伸，从众人捧着高高在上如今也知道收敛性子该低头就低头，脑子快嘴巴活，你再看看你，傻小子一个，五哥那样通透聪明的人，你怎么就没学到好。”
明绪南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挨骂。
脱口而出，“父王说我像我娘。”
明晏抄起案上公文砸去，“回去我就告诉五嫂你在外诋毁她，让她抽你。”
明绪南手脚灵活躲开，还接住了公文，笑嘻嘻递了回去，“小姑姑别生气，我这不是还在学吗？”
明晏指着他骂道：“你就是好日子过多了，算你运气好，在边关之时战事少了就只锻炼了身体没锻炼到脑子，回了京又有五哥给你保着，让你在周王瑞王争斗的夹缝中过上了安生日子，净是不长脑子，你好好跟着蔡尚书学学，多用用你那脑子，再不用我给你抠出来喂狗！”
蔡明征听着她骂人，在一旁坐立难安，生怕突然又骂他。
虽说他一个三品尚书，陛下也会留着脸面不会轻易责骂，可这可是靖安公主啊。
是连给她熬夜帮忙的穆相都敢在宫门口指着鼻子骂，差点动手的靖安公主啊。
这样对比起来，他区区一三品尚书算得了什么，骂不过打不过，还是他顶头上司。
听闻点到他，忙起身道：“公主放心，下官一定悉心帮助世子。”
明绪南也跟着表态，“小姑姑放心，侄儿一定好好跟着蔡尚书学。”
明晏忍了一口气，看着蔡明征，语气稍缓，“蔡尚书费心了，也不必和他客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他要敢还嘴不听，告诉本宫，本宫打断他的腿！”
蔡明征干笑应承，“公主放心。”
明晏摆摆手，两人行礼退下。
公务一大堆，也没空去管烦心事。
埋首案头半晌，早上丢人之事就抛诸脑后。
能怎么办呢，人还活着，丢个脸罢了，又不能去死。
只要她不当回事，这就不算是个事。
想通这一点，心情也开阔了些。
下了值去了大将军府。
却被告知，苏卫并不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