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作为大州，如今清查了上下官员，罚了不少，急需有人坐镇。
刺史之位不可空悬。
穆原看了看最近考评的结果，心中有了计较。
正好到下值的时间，便与温承一同出了吏部。
“明日重阳，听兄长说约了温兄去芒山登高望远？”
温承在吏部待了一日整理文官考绩，已然看得头晕脑胀，出了吏部公衙这才清醒了些。
闻言笑道：“是，上次和子越去登高还是八年前的事了，穆相可有空一起？”
穆原摇摇头，“算了。”
“可是公务繁忙没有时间？”
“不是，只我与你们也没话说，去了扫兴。”
温承有些错愕。
这话承认得倒是一点儿面子不给。
吏部官衙出去一条大道，马车跟在身后。
穆原问道：“萧钰最近在忙什么？御城卫也不见她的人影。”
温承无奈道：“穆相何故一直盯着萧将军？”
“公主离京之前嘱咐我看着她。”
“公主的原话应该是，照看吧。”
穆原微微一笑，“没区别。”
温承没有明言，只道：“萧将军目前挺好的，若是有需要帮助的话，下官会向穆相求助。”
“好。”
穆原应了这一声，便一路无话。
直到走到街口要分路，温承行了礼要上马车，穆原才道：“听闻你前几天去吏部户部查了些陈年旧事，她让你查的？”
温承刚踩上凳子的脚步停下。
穆原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道：“温兄，一起去穆府吧，兄长也很久没见你了。”
温承犹豫了下，冲马夫点了点头，让他跟上穆原的马车一起去穆府。
心沉了下去，果然事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不知道，除了他还有没有别的人发现。
一路往城西去，温承跟着下了马车。
穆卓十分高兴接待了他，穆原回了自己的院子，也没再继续问这件事。
穆卓看着温承盯着穆原的背影皱眉发呆，不由疑惑道：“昙渊在看什么？”
温承话里有话道：“穆相真是沉稳内敛。”
穆卓笑道：“逸远近日许是心情不大好，所以不爱说话，你别管他，我先带你去见过祖父。”
温承点头，跟着他走，“他为何心情不大好？”
穆卓笑容小了些，叹口气道：“还不是京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哪个男人听到能心情好，不过苏大将军也不好惹，又是忠良悍将，逸远只能忍气吞声了。”
京中关于他与苏卫的流言，温承也听过一耳朵，根本没往心里去，这等离谱的流言，居然也有人信。
“闲人的闲言闲语，何必放在心上。”
穆卓压低声音道：“你也不是外人，逸远对公主的心思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公主离京，他又恶语缠身，若是被公主知道了，可能也会误会，岂不是不好？”
温承听得好笑，心中沉闷的压力都散了些。
她知道也无妨。
在穆府用过晚饭，穆卓又拉着他在花厅喝了许久的茶。
直到他离开穆府，穆原也没说找他。
温承坐上回公主府的马车，看着送到门口还不忘嘱咐他明日早些会合去登高畅饮的穆卓，微笑应承。
心中却更不明白穆原刚才说穿他在密查又让他一起来穆府的原因。
难道是等他主动和他说？
可公主既然没有寻求他的帮助，想来是不想让他知道内情。
如今查证过没有什么问题，自然也不需要他再费心。
翌日，穆原也没再找温承问起此事，下了朝处理完协政堂的事务，又去了南衙。
正巧碰到明殷在南衙找苏卫做御城卫武官考评。
他一出现，苏卫就眼角一抽。
这样一张清冷疏离的脸走进来，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乐。
苏卫怕他又有什么烦心事来找他，到时候别再在他这儿出事，他还说不清楚。
鉴于京中流言，穆原一进南衙众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一会儿偷偷看看这个，一会儿偷偷看看那个。
穆原置若罔闻，上前朝明殷见礼，“好巧，在这儿碰上殿下。”
明殷停了和苏卫的交谈，温和笑道：“穆相可是找苏大将军有事？那你们先忙。”
说完便起身，穆原抬手道：“打扰殿下了。”
明殷笑着与两人告辞。
穆原找了把椅子坐下。
苏卫笑眯眯给他倒了茶，“请用。”
穆原点头致谢，开门见山道：“萧钰呢？”
苏卫讶异看向他，“你找萧钰有事？”
穆原没答，自顾自问道：“她干什么去了？”
苏卫笑道：“穆相还有空关心我御城卫的事？自然是我派她办事去了。”
“办什么事？”
“一些小事，不值一提。”
穆原道：“御城卫负责京城治安，有什么事需要她整日不现身？中秋之后便再没人见过她。”
苏卫眼神锐利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整日不在？你在御城卫还安插了人？”
穆原面不改色，“这么个大活人，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她许久不曾出现过了，等她一出现，就会引人注意，你们想藏的事也就藏不住了。”
苏卫挑眉，“我们想藏什么事了？”
“我不是来与你作对的，我只是来提醒你。”
苏卫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漫不经心道：“萧钰还不用你照看，她自己有本事保住自己。”
话不投机，穆原也不打算再跟他废话，站起身，“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我也不想去查，只是她离京，你们留在京城的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各部眼线杂，既然我都知道，说明别的人也有可能知道，温承偷偷在吏部户部查九年前的事，他想做什么我不知，可是过于冒进做得不干净。我替他瞒了下来，只是这种事，若是再发生，你们容易引祸上身。”
苏卫听得一头雾水，“九年前的事？”
穆原冷道：“我言尽于此，你们都对我藏着掖着，我也没耐心上赶着找不自在，只是看在漫漫的份儿上提醒几句罢了，具体怎么办，苏大将军乃是一军统帅，自然不用我说。”
言毕，转身离开。
苏卫看着走出屋门那修长挺拔的身影，想着他说的话。
温承在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