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手里杵着根棍儿,在前面探来探去,一看就像是眼睛不太好的样子。
等走近了,几人才看清他的面容。这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至少从面相上看是这个岁数,可看他的行动,又不像是年纪很大的人,那动作,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老人向他们伸出了一只手,吴诚还以为老人饿了,便想从背包里拿些吃的给他。
可唐杏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她掏出玉如意上的那颗珠子,随后小心翼翼地递给那老人。
老人接过珠子后,先是在手里不停地摩挲,接着,摘下挂在腰间的一个铁罐儿,把珠子放了进去。
他开始摇动铁罐儿,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村子里显得格外刺耳。等珠子停下之后,他又把罐子放到耳边,就这么听着,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之后,他把珠子还给了唐杏,嘴里还冒出一句:“你终于来了!”这话一出口,就像好似一道冷风吹过,让人后背发凉。
唐杏问道:“你姓陈?”
老人点点头,声音沙哑地说:“嗯,我等你很久了。总算到头儿了。”
他说起,自己名叫陈立泉,是这里的守村人,在这守了四十来年。
这个村子叫沈家湾村,一千多年前就存在了。
不过,这村子虽然建了这么多年,但整个村子一直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从来没多过,也没少过,就像被施了什么魔咒一样。
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村子旁边的一个林子突然着了火,那火着得邪乎,烧死了二十几个村里人。后来,剩下的人家也都陆陆续续搬走了,到现在,就再也没人回来过。
陈立泉接着说:“我家祖祖辈辈都守在这里,到我这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代了,现在你来了,我也就能离开了。”语气里,满是解脱的意味。
唐杏问道:“这么多年,就没人来过这吗?”
“至少我在这的四十年里,从来没有!”陈立泉斩钉截铁地回答。
陈家从一千年前就在这里了,他家世世代代都是单传,但血脉却从未中断过。
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年前,大约是村子刚建成的时候,陈家的老祖宗便是第一代的守村人。和现在的守村人不同的是,陈家祖祖辈辈都是健全的人,守在这里只是为了遵守诺言,那是第一代守村人许下的承诺。
韩秦听到这儿,忍不住调侃:“没想到,您家里还真是个说话算话的!”
唐杏站在后面,听到这些,只撇嘴一笑,这笑容里多少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陈立泉说到这里也不再多说:“跟我走吧,我知道那个地方!”说着,他转身就往山上的方向走。
唐杏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其余三人见状,也赶紧跟在后面。
从这村子出去,通往山上的路更加难走,满是荆棘,这让唐杏十分抵触。
可陈立泉的脚步丝毫没有放慢,他这腿脚,不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更不像眼睛不好的人。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陈立泉便不再上前。“从这条小路上去,有一座庙和一座塔,如果能绕开最好,不过你们应该是绕不开的。过了这两个地方继续往山上走,山顶有一个天坑,你们要找的地方就在天坑的下面。”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杏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跑得没影了,再想去问,已经是来不及。
吴诚问道:“怎么办?继续走吗?”
韩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都走到这儿了,再回去不就亏大了!”
“走吧!”易如深说道。
几人继续朝着山上走,吴诚快步走到唐杏身边:“你认识刚才那人?”
唐杏摇摇头:“不认识!但记忆里有这么一个姓陈的人。”
她没说谎,在记忆里,她没有见过陈姓男人,但却听到了沈瑞金的留言,他命人守着这里,等着有人来取走那样东西。而这村子她似乎来过,那时,村里的人大部分是姓陈的。
唐杏还没办法得知,沈瑞金为何会知道,在将来会有人寻找那个东西,但现在,她确实来了,沈瑞金没有说错。
唐杏说起那神神叨叨的陈立泉:“你以为那家伙说的话,都是真的?”
陈家祖祖辈辈都守在这个鬼地方,可这背后的原因,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什么遵守诺言,那都是糊弄人的鬼话。要是真有这么个承诺,那前两代人可能还真信了,到了后面,谁还愿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一辈子!
唐杏刚踏入这个村,就发现这里像个巨大的牢笼,被密密麻麻的阵法包围着。这些阵法把村民死死地困在里面,世世代代都逃不出去。就算有人侥幸离开,也会被各种原因束缚住,不得不再次回来。
不但如此,外面的人也别想进来,一旦村里的年轻人和外村人通婚,不管是进来的还是出去的,都会莫名其妙死于非命。
以唐杏那肤浅的推算之法,简简一算,便能隐约得知,这村里的确如那瞎子所说,人数没有增加过,外人留不下,里面的人出不去,没办法,村民只能选择村内通婚。
这么多年下来,恶果就显现出来了。这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活不过五十岁,像陈立泉这样的“老寿星”,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也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村子里的人口一直保持着相对稳定,甚至还越来越少。
吴诚忍不住感叹:“这也太缺德了!”
唐杏嘴角一勾,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说道:“恐怕还不止呢!”
那陈立泉说的话,虽然有真有假,但唐杏相信第一代守村人确实是遵守了诺言。可再看看陈立泉那副德行,加之这村里的阵法,陈家人哪里像是自愿留守,分明就是被人逼着,有苦说不出。
她虽然推断不出具体细节,但心里有数,陈立泉的祖上,肯定有人曾经想逃出去,结果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估计是被吓得不轻,所以后代才老老实实,再也不敢冒险。
韩秦突然一拍脑袋,问道:“不对啊!现在这村子都空了,那些村民都搬走了吗?难不成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