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审讯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潮湿墙壁上的霉斑与尸体腐烂后散发出的甜腻恶臭，令人作呕。
白夜被绑在一张特制的铁椅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精钢打造的镣铐锁死，每一处关节都被固定得无法移动分毫。他的上衣被剥去，露出遍布鞭痕和烙伤的胸膛，左臂的蛇形纹身已经被烫得焦黑卷边，像一条垂死的蛇。
蝰蛇站在他面前，慢条斯理地戴上一副医用手套，橡胶拉伸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呈现出诡异的淡蓝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荧光。
“知道这是什么吗？”蝰蛇轻声问道，针尖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芒。
白夜缓缓抬起头，左眼早已肿成一团血肉，看不清眼眶的形状，而右眼仍死死盯着前方，清明得像刀刃，透着令人心悸的冷意。
干涸的血迹在他嘴角结成硬痂，随着他咧开的动作裂开细纹：“闻着像你妈的洗澡水。”
蝰蛇笑了，不是那种暴怒的冷笑，而是一种近乎愉悦的、期待已久的笑容。他慢慢将针头抵在白夜的颈静脉上，感受着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军方特供吐真剂，代号'诚实之吻'。再硬的骨头，也扛不住它的热情。”
针尖破皮而入的那一刻，白夜全身肌肉条件反射般绷紧，钢制镣铐却死死箍住了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细针一点点没入血肉。
淡蓝色液体缓缓推入血管，一股冰冷的灼烧感立刻从脖颈蔓延至全身，像是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液里游走。
“第一个问题，”蝰蛇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血狼在港口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白夜的嘴唇颤抖着，喉结上下滚动。他的视野开始扭曲，审讯室的墙壁像是活物般蠕动起来，天花板上的灯泡分裂成无数个光点，又聚合成刺眼的白斑。
“操......你......”白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随即猛地咬住舌尖，铁锈味立刻充满口腔。
幻觉如潮水般涌来。
他看到父亲站在火海里，那身熟悉的作战服已经被烧得焦黑，但白锋的脊背依然挺得笔直。火焰舔舐着他的皮肤，却无法让他弯下腰。父亲转过头，对他微笑，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但白夜听不见。
“爸......”白夜无意识地呢喃，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蝰蛇的眼睛亮了起来：“白锋？你看见他了？”
剧痛让白夜短暂清醒。他猛地摇头，牙齿深深陷进下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赤裸的胸膛上，在旧伤疤上画出蜿蜒的红线。
“继续。”蝰蛇对丧彪使了个眼色。丧彪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特制的钳子——钳口不是平衡的，而是带着细密的锯齿，上面还挂着几片干涸的皮肉。他抓住白夜的左脚，钳子精准地夹住指甲根部，然后慢慢施加压力。
“啊——！！！”
指甲被硬生生掀起的剧痛让白夜的身体剧烈抽搐，镣铐在脚腕上勒出更深的血痕。他的惨叫在密闭的审讯室里回荡，像是被困住的野兽。
“说！”丧彪怒吼着，钳子移到了下一个指甲，“下一个会更疼！”
白夜大口喘息，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滚落，在铁椅上积成一滩小小的水洼。他的视线里，父亲的身影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血狼基地的训练场——李昊站在沙袋旁，冷着脸骂他：“废物！这点疼就受不了？”
“队......长......”白夜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蝰蛇眯起眼睛：“李昊？他在哪？”
白夜猛地咬住腮肉，口腔里顿时充满了血腥味。他不能开口，绝对不能。一旦开口，就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暴露不该暴露的人。
“看来剂量还不够。”蝰蛇叹了口气，从托盘里拿起第二支注射器，这次是鲜红色的液体，“这是加强版，会让你看到更多......老朋友。”
针头再次刺入脖颈，这次的灼烧感更加剧烈，像是有人在他血管里点燃了汽油。白夜的瞳孔骤然放大，眼前的景象彻底扭曲——
他看见徐哲站在审讯室角落，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撑住......我们都等着你......”
“徐......”白夜的喉咙滚动，差点脱口而出。他猛地用后脑勺撞击铁椅，钝痛让幻觉短暂消散。
“有趣。”蝰蛇俯身，几乎贴着白夜的脸，“你听见了谁的声音？王凯？还是......”他故意拖长音调，“白辰？”
白辰的名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太阳穴上。
白夜咧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听......见......你......祖宗......在......地狱......等你......”
丧彪暴怒，钳子狠狠夹住白夜的小指指甲，不是直接拔，而是慢慢地、一寸寸地往上掀，让指甲与甲床分离的过程延长到极致。
“啊——！！！呃啊——！！！”
白夜的惨叫已经不成人声，他的身体像触电般痉挛，脚趾在镣铐里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指甲被撕掉的剧痛在吐真剂的作用下被放大数倍，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但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幻觉。
他看到血狼基地的医疗室，周阳正在给方烈包扎伤口；看到训练场上林涛一拳拳击打沙袋；看到王凯在狙击位调试瞄准镜......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像是现实，却在他的意识里肆意扭曲。
“他们在哪？”蝰蛇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说出来，就结束。”
白夜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但眼神依然清醒。他盯着蝰蛇，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血沫：“我......只......是......个......混......混......”
丧彪彻底失去耐心。他扔下钳子，直接用手抓住白夜的大脚趾指甲，猛地一撕——
“嗤啦”一声，整片指甲带着部分甲床被撕了下来，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白夜的眼皮重得像是千斤铁块，他的头猛然低垂，最后一丝清醒也被黑暗吞噬。
但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仿佛听见蝎子的声音在耳边低语：“撑住......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