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味依然浓烈，但VIp病房里已经堆满了各种违禁品——林涛不知从哪搞来的游戏机、王凯私藏的军火杂志、周阳的实验器材，还有徐哲每天不重样带来的各种零食，把原本严肃的医疗环境变成了一个杂乱的男生宿舍。
“小白，尝尝这个。”徐哲小心翼翼地剥开一颗瑞士巧克力，递到白夜嘴边，“我托战友从国外带的，据说能促进伤口愈合。”
白夜刚要伸手去接，徐哲已经把巧克力直接送到了他唇边，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嘴角，立刻像触电般缩了回去，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我自己来就行。”白夜接过巧克力，没注意到徐哲瞬间黯淡的眼神。
“伤口还疼吗？”周阳推了推眼镜，机械臂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正在调整输液速度，“虽然表面愈合了，但神经再生可能还需要——”
“周阳哥，”白夜无奈地打断他，“你已经问第八遍了。”
李昊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削着苹果，果皮连成一条完美的螺旋带。“让他多问几遍吧，”老李头也不抬地说，“上次任务你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
王凯正蹲在墙角擦拭他的狙击枪零件，闻言抬头咧嘴一笑：“可不是，咱们医疗兵当时手抖得连止血钳都拿不稳。”
“胡说！”周阳的机械臂“咔”地一声弹出扫描仪，“我那是在计算最佳缝合角度！”
林涛从游戏机前抬起头，嘴里塞满了徐哲带来的薯片：“得了吧，我亲眼看见你眼镜都起雾了。”他转向白夜，声音突然变得柔软，“不过小白啊，下次别这么拼命了，哥几个心脏受不了。”
白夜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愈合的掌心，那里本该有个狰狞的烧伤疤痕。“当时没想那么多。”他轻声说。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记得两周前那个画面——白夜毫不犹豫地冲进熊熊燃烧的居民楼，背影决绝得像个赴死的战士。
“笨蛋。”李昊把削好的苹果塞到白夜手里，动作粗鲁却温柔，“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白哥交代？”
提到白辰，房间里气氛微妙地凝固了一瞬。白夜的眼睛——那只变成蓝灰色的左眼——几不可察地暗了一下。
徐哲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赶紧转移话题：“小白，你看这个！”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飞机模型，“我花了三个晚上拼的，是你最喜欢的F-22。”
模型做工精细得不可思议，连座舱盖都能打开，里面还有微型飞行员人偶。白夜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自己做的？”
“嗯。”徐哲挠挠头，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我查了好多资料，连襟翼角度都按真实数据调的。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做个——”
“咳咳。”王凯突然大声咳嗽，朝徐哲使了个眼色，“老徐啊，你昨天不是说有重要报告要写吗？”
徐哲一脸茫然：“啊？我没——嗷！”话没说完就被林涛在桌下狠狠踩了一脚。
周阳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智慧的光芒：“根据我的观察，某些人试图通过过量赠送礼物来引起特定对象的注意，这种行为在动物求偶仪式中也很常见，比如园丁鸟会建造精致的凉亭来吸引雌性——”
“周阳！”徐哲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白夜困惑地看着突然躁动的队友们：“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李昊一把按住快要窒息的徐哲，面不改色地说，“他们间歇性抽风，老毛病了。”
正当气氛变得滑稽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所有人瞬间进入警戒状态——王凯的手按上了腰间的手枪，林涛不动声色地挡在了白夜前面，连徐哲都立刻收敛了羞赧的表情，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保护姿态。
“进。”李昊沉声道。
门开了，凌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通体漆黑的金属箱。箱体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哇哦！”林涛第一个放松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这什么宝贝？看着就贵得要命！”
王凯眯起眼睛打量着箱子：“航空级钛合金？”他用指节轻敲箱体，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厚度...防弹级别了吧？”
周阳的机械臂立刻伸出扫描探头：“内部有三级减震系统，生物识别电子锁...”他的声音带着惊讶，“单是这个箱子的造价就不低于八万。”
王凯促狭地朝白夜眨眨眼：“该不会是哪个暗恋小白的人送来的吧？这么贵重的礼物...”
白夜没理会队友的调侃，目光落在那个神秘的箱子上。凌渊径直走到他面前，将箱子轻轻放在桌上，金属与木质桌面接触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给你的。”凌渊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李昊走过来，锐利的目光在箱子和凌渊之间来回扫视：“谁送的？”
凌渊的表情依然冷峻，但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保密。”他停顿了一秒，又强调道：“绝对保密。”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凌渊的脾气，他说保密，那就是真的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白夜伸手抚过箱子的锁扣，指尖感受到金属冰凉的触感。电子屏立刻亮起，显示出生物识别的界面，淡蓝色的光线映在他的脸上。
“指纹加虹膜双重认证。”周阳凑近观察，“军用级别的安全措施，至少是SSS级保密级别。”
白夜将拇指按在识别区，感受到轻微的电流刺痛。他俯身让扫描仪读取他的瞳孔——那只蓝灰色的左眼似乎让识别系统多花了一秒钟验证。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箱盖缓缓弹开，一股特殊的金属与润滑油混合的气味飘散出来。
“我去！”王凯第一个惊呼出声，几乎把脸贴了上去，“这也太帅了吧！”
箱内的黑色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把通体漆黑的狙击枪。枪身的线条流畅得如同某种掠食者的脊椎，表面经过特殊哑光处理，即使在强光下也不会产生任何反光。枪托上雕刻着精细的暗纹，在特定角度下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星座图案。
凌渊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温度：“暗夜之星。”他轻声说，“全球独一无二。”
周阳的机械臂快速扫描着枪身，各种数据在显示屏上飞速滚动：“枪管采用碳纤维复合材料，内衬钼合金...这个悬浮式枪机设计...天呐，理论寿命是普通狙击枪的四倍以上！”
“有效射程3500米。”凌渊的手指轻轻划过枪身，动作近乎虔诚，“弹道计算芯片直接集成在枪托里，可以实时校正风速、湿度、温度甚至地转偏向力。”他停顿了一下，“精度0.25moA。”
房间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王凯的眼睛瞪得像铜铃：“0.25？这他妈比大多数比赛用枪还准！”
白夜小心翼翼地拿起枪，感受着完美的重量分布。这把枪就像是他手臂的延伸，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枪托的弧度完美贴合他的肩膀，握把的凹槽与他手指的关节严丝合缝。
“这...”白夜的声音有些干涩，“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凌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箱子里还有一个单独的黑色长盒，表面覆盖着细腻的防滑纹理。白夜打开后，呼吸微微一滞——那是一具超高倍率瞄准镜，镜片上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深海的颜色。
“光子晶体镀膜。”凌渊的声音低沉，“夜间可视距离提升320%，自带热成像、激光测距和大气扰动补偿系统。”他顿了顿，“防水深度50米。”
白夜抬起头，目光直视凌渊：“谁设计的？”
凌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三秒：“...保密。”最终他还是只吐出这两个字。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把枪背后的分量——这绝不是普通的礼物，而是一个不能言明的承诺。
“试试看？”凌渊突然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特制子弹，“医院后面有片树林，足够安全。”
李昊皱眉：“他的伤——”
“已经好了。”白夜打断他，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那把枪，“我能感觉到。”
十分钟后，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溜到了医院后的小树林。王凯负责望风，林涛找了个最佳观战位置，周阳则用机械臂调试着各种测量仪器，活像个科学怪人。
白夜趴在一处小土坡上，将“暗夜之星”架好。凌渊跪在他身旁，帮他调整姿势：“呼吸节奏要再慢一点...对，就是这样。”
徐哲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白夜透过瞄准镜看向3000米外的一片树叶——那片叶子在镜中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他甚至能看清叶脉中流动的汁液。当他屏住呼吸扣动扳机时，枪身几乎没有后坐力，只有一声轻微的“噗”响，子弹已经穿透了目标。
“完美！”周阳看着仪器数据惊叹，“弹着点偏差不超过2毫米！”
“这枪...”白夜抚摸着枪身，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凌渊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他能表现出的最大程度的微笑：“它本来就是为你而生的。”
回病房的路上，白夜一直抱着那把枪，像是抱着什么珍宝。徐哲几次想帮忙拿箱子，都被婉拒了。
回到病房后，白夜发现枕头下多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刚劲有力的字迹：
“黑暗中的星星，永远为你指路。”
他抬头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第一次感觉到，那只失去色彩感知的左眼，似乎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守护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