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山深处,泰岳武校的后山,晨雾缭绕。
十五岁的秦仙站在悬崖边,双手虚抱成圆,脚下踩着八极拳小架的“撑锤式”,呼吸间,周身气流隐隐凝滞。他的眉眼像极了父亲秦守,但瞳孔深处偶尔闪过的一缕暗金色流光,却继承了母亲罗颖颖的血咒天赋。
“臭小子!大清早的又跑这儿来练功!”
一声清亮的呵斥从身后传来,秦仙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母亲罗颖颖正拎着一根青竹竿,似笑非笑地站在三丈外的青石上。她虽已年近四十,但岁月似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一袭素白道袍随风轻扬,依旧如当年那个叱咤江湖的罗家传人。
“娘,今天可是我生辰!”秦仙笑嘻嘻地收势,脚下却突然一滑,整个人朝悬崖外跌去!
罗颖颖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中竹竿轻轻一挑。
“唰——”
一道血咒红光如丝如缕,瞬间缠住秦仙的脚踝,将他稳稳拽了回来。
“八极拳的‘沉坠劲’还没练到家,就敢在悬崖边嘚瑟?”罗颖颖屈指弹了下儿子的额头,“回去吃饭,你爹炖了山参鸡汤。”
木屋前的石桌上,秦守正捧着一本古籍翻阅。见妻儿归来,他合上书页,露出封皮上的《墨家机关术残卷》字样。
“爹,您又在研究这个?”秦仙凑过去,却被父亲用书脊轻敲了下脑袋。
“吃饭时别多话。”秦守语气平淡,却掩不住眼底的骄傲。
这些年,秦守和罗颖颖彻底退出江湖,隐居崂山深处。秦仙从小跟着父亲学秦氏八极拳小架——这是当年秦守融合黑瞳之力改良的版本,招式看似朴实,实则每一式都藏着气血运转的秘术;而母亲罗颖颖则传授他罗家道门秘术,以血咒为引,修“内景”之道。
饭桌上,秦仙狼吞虎咽地扒着鸡汤泡饭,忽然抬头:“爹,娘,我什么时候能下山看看?”
秦守和罗颖颖动作同时一顿。
“急什么?”罗颖颖夹了块鸡肉塞进儿子嘴里,“你连‘八极沉山’的劲都没透到骨髓里,下山让人揍吗?”
秦仙不服气地嘟囔:“上个月我把后山那头野猪都打服了......”
“野猪能和江湖人比?”秦守放下筷子,目光深邃,“现在的江湖,比我们当年更复杂。”
午后,秦仙正在溪边练习罗家“指玄篇”的呼吸法,忽然耳尖一动——东面三里外的山林里,传来细微的金铁交击声。
“有人闯山?”
他猫着腰钻进灌木丛,很快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三个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正围攻一名道士。那道士道袍染血,手中拂尘却凌厉如剑,每次挥动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声。
“青城山的‘松风剑法’?”秦仙瞳孔微缩——母亲曾演示过各派武学特点,这分明是青城派的真传!
更诡异的是那三个黑衣人。他们动作机械般精准,被拂尘扫中胸口竟只后退半步,皮肤下隐约泛出金属光泽。
“青铜会的余孽?!”秦仙想起父母偶尔提及的往事,心头剧震。
正犹豫是否要回去报信,忽见那道士暴喝一声,拂尘炸开万千银丝,将一名黑衣人头颅贯穿。但另外两人趁机扑上,四只机械化的手掌狠狠扣住道士双肩——
“咔嚓!”
骨裂声响起的同时,道士的袖中突然射出一道青光,直奔秦仙藏身处!
“接着!带去给秦......”
话音未落,黑衣人拧断了道士的脖子。而那青光已落入秦仙手中——是半枚温润如玉的青铜古币,边缘还带着血迹。
木屋后院,秦守一掌劈碎磨盘大的花岗岩,脸色阴沉得可怕。
“确实是青铜会的‘械奴’。”罗颖颖检查着秦仙带回来的古币,血咒红光在币面游走,“这上面有青城派掌门清虚子的气息......他们竟然对正统门派下手了。”
秦仙紧张地看着父母:“那些人会不会找到山里来?”
“迟早的事。”秦守突然转身进屋,片刻后捧着个檀木匣出来,“仙儿,跪下。”
匣中是一柄通体漆黑的短剑,剑脊上刻着细密的暗金色纹路。当秦仙接过时,剑身突然发出清越龙吟,他左眼的黑瞳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墨阳剑。”罗颖颖轻抚剑鞘,目光复杂,“你父亲当年用它在‘止戈’程序中斩断因果,如今该传给你了。”
秦仙握剑的手微微发抖:“爹,娘,你们是不是......”
“十五年前我们以为终结了青铜会。”秦守按住儿子肩膀,“现在看来,他们只是转入了更深的黑暗。”
夜风骤起,吹动院中老槐树的枝叶,沙沙声里仿佛藏着无数秘密。远处山道上,隐约有金属反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