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成都的动车上,秦仙望着窗外飞驰的夜景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坐高铁,也是第一次离开崂山地界。墨阳剑裹在画筒里,伪装成普通乐器横放在膝头。邻座的母亲正闭目养神,血咒纹路藏在防晒袖套下;父亲则翻阅着从锁龙井带回的硬盘资料,眉头越皱越紧。
“青城派分前山后山。”秦守突然合上笔记本,“前山是旅游区,后山禁地才是真正的道场——我们目标在丈人峰下的玄机洞。”
秦仙接过父亲递来的老照片。画面里年轻的秦守与一位长须道士并肩而立,背景是刻着“青城玄机”的洞窟石门。
“清虚子道长二十年前救过我的命。”秦守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波动,“他若遇害,必会留下完整线索。”
列车驶入隧道,黑暗笼罩车厢的刹那,秦守左眼的黑瞳突然刺痛——斜前方三排座位,有个穿冲锋衣的男人正用手机偷拍他们,镜头泛着不自然的红外光。
青城后山的石阶覆满青苔。
秦仙跟着父母避开监控翻墙入观,落地时踩到块湿滑的砖石,身形微晃就被罗颖颖拎住后领。
“你呼吸乱了。”母亲指尖在他颈动脉一按,“记住,恐惧会让气血上浮。”
道观里静得诡异。按常理,此刻应有值夜道士巡视,可三人穿过三清殿、药王阁,竟半个人影都没见到。偏殿的油灯还亮着,蒲团上散落着翻到一半的《南华真经》。
“有血腥味。”秦守突然转向西北角,“从藏经阁方向飘来的。”
藏经阁的木门虚掩着,推门瞬间,秦仙的墨阳剑自动出鞘三寸——阁内七具道士尸体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每人眉心有个硬币大小的焦痕。
“电磁脉冲武器。”罗颖颖蹲身检查伤口,“瞬间烧毁脑神经,是军方特种部队的清理手段。”
秦仙突然发现最年轻的那具尸体右手紧攥。掰开后,掌心是用血画的简易地图:一条虚线从藏经阁通向地窖,终点标着“锁”字。
青砖地窖里堆满木箱,撬开后寒光刺目——
“78式军刺?!”秦仙抓起把三棱刺刀。这种上世纪装备早被淘汰,但眼前这批明显是新铸的,刃口泛着与锁龙井械奴同款的蓝光。
秦守掀开最里侧的油布,露出台老式电报机。当他转动调频旋钮时,机器突然自动打印出段密码:
【辰时三刻 伏龙观 七子锁】
“是青城派的暗语。”罗颖颖快速破译,“明早七点四十五,伏龙观有七个人形钥匙。”
角落突然传来齿轮咬合声。秦仙剑锋直指声源,却见是个半米高的青铜机关人,正用僵硬的肢体模仿太极拳起手式。它胸口有个锁孔,形状与那半枚青铜币完全吻合。
“墨家机关术......”秦守刚靠近,机关人突然爆开!飞溅的零件中,有张微型存储卡精准落入罗颖颖掌心。
凌晨五点的伏龙观笼罩在雾中。
三人潜伏在千年银杏树上,看着二十名黑衣人押送七个戴镣铐的道士进入大殿。这些道士眼神呆滞,脖颈后隐约露出金属接口。
“他们把青城弟子改造成了活体钥匙!”秦仙的剑柄都快捏碎了。
秦守按住儿子肩膀:“七子锁需要七个人同时运功开启,青铜会是在找青城派的镇派之宝——《黄庭外景经》。”
殿内突然传来惨叫。只见为首的黑衣人将电磁枪顶在老道士太阳穴:“清微掌门,最后问一次,玄机洞的密码是什么?”
白须染血的老人突然笑了:“福生无量天尊。”
七名道士同时暴起!他们竟自断经脉,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图案。殿顶瓦片应声碎裂,藏在斗拱间的机关弩暴雨般倾泻!
“救人!”
秦守如鹰隼掠下,九节钢鞭绞住两名黑衣人的咽喉。罗颖颖的血咒红光化作屏障,替重伤道士们挡下子弹。秦仙则直取首领,墨阳剑刺向其机械义眼的接缝处。
首领的甩棍与墨阳剑相撞,火花照亮他半张机械脸——正是动车上的冲锋衣男人!
“秦家的小崽子?”他后跃避开剑锋,机械臂弹出三根合金爪,“你爹没教过你,八极拳最忌......”
话未说完,秦仙突然变招为“立地通天炮”。这式本该刚猛无俦的杀招,在他手中却带着罗家指玄篇的柔劲,拳峰接触机械臂的瞬间,三重暗劲如浪涛迭起!
“咔嚓!”
合金爪应声而断。首领惊愕地看着自己造价百万的义肢冒出黑烟,而少年已经贴身靠来,肘尖重重顶在他心窝——八极拳“顶心肘”配合血咒透劲,直接震碎了胸腔内的机械心脏!
“八极拳忌废话。”秦仙踩住他喉咙,“谁派你来的?”
垂死的首领突然诡笑,机械眼射出投影:某间实验室里,七个悬浮的营养舱正培养着与秦守相貌相似的人体。画面角落闪过标牌——【涅盘计划 最终阶段】。
清微道长咽气前,用血在秦守掌心写了“子午”二字。
当七具道士尸体被并排放置在玄机洞前,秦守将青铜币嵌入石门凹槽,罗颖颖则按“子午”方位调整尸体手势。最后一具尸体的手指被摆正时,石门轰然洞开!
洞窟中央是口青铜鼎,鼎内悬浮着卷玉简。当秦守触碰玉简的刹那,鼎身浮现出与锁龙井同款的机械纹路,鼎耳旋转180度,露出藏在夹层中的硬盘。
“《黄庭外景经》是幌子。”罗颖颖检查硬盘,“真正重要的是这个——青城派三百年来记录的‘兵魔神’观测数据。”
秦仙凑近看鼎内铭文,突然黑瞳剧痛!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在他视野里重组,竟变成张世界地图,七个红点分别标注着:崂山、青城、武当、龙虎山、终南山、昆仑、蓬莱。
“他们在七个地点......”少年声音发颤,“同时培育兵魔神!”
次日黄昏,成都某军工实验室发生爆炸。
消防队赶到时,只找到二十具烧焦的尸体,以及主控室里被暴力破解的终端机。屏幕上残留着最后一条发送失败的指令:
【优先处理终南山样本】
与此同时,前往西安的高铁上,秦仙望着手机里刚收到的匿名短信——那是叶尘当年用的虚拟号码,此刻竟发来张照片:终南山重阳宫的地窖里,静静躺着七具与秦守一模一样的克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