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陵上空，乌云盘旋如漩涡。
秦仙站在地宫入口处，脚下地面微微震颤。自昨夜与叶尘短暂交手后，佛心之力便陷入诡异的平静，仿佛在积蓄某种力量。而更令他不安的是，墨阳剑的暗金纹路正逐渐转为青黑色——那是墨离的气息在侵蚀剑身。
“再往前就是水银江河。”罗颖颖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她和秦守正从另一侧潜入，“根据墨家典籍记载，地宫核心区有九重机关，最后一重是……”
通讯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秦仙猛地抬头，只见地宫入口处的青铜俑——那些本该是死物的兵马俑，此刻竟缓缓转动头颅，空洞的眼窝里亮起猩红光芒！
“检测到入侵者。”机械合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执行清除程序。”
地宫深处，水银江河沸腾如怒海。
叶尘立于中央祭坛，黑袍无风自动。他面前悬浮着六块兵魔神残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重组。每融合一块，他右眼的机械轮盘就亮起一道纹路，而左眼的黑瞳则黯淡一分。
“还差最后一块。”他抚过无名指上的玉扳指，“墨阳，你当年斩断轮回的剑……终究要为我所用。”
祭坛下方，十二名青铜会余孽跪伏在地。他们不再是机械改造的傀儡，而是全身覆盖着青铜鳞片的“新人类”，瞳孔中跳动着与叶尘同源的冷光。
“大人。”为首者抬头，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墨家遗族已清理完毕，但秦家父子……”
叶尘突然抬手，那名下属的脖颈瞬间被无形之力扭断！
“我说过——”叶尘的语调依然温和，却让剩余众人浑身战栗，“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姓氏。”
地宫甬道内，秦仙的墨阳剑斩碎最后一具青铜俑。
剑锋触及俑心的瞬间，他忽然看到幻象——两千年前，墨阳手持此剑刺穿墨离胸膛，而叶尘就站在阴影处，指尖缠绕着七根透明丝线……
“这些俑是记忆载体。”秦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的九节钢鞭沾满青铜碎屑，“叶尘在通过它们收集战斗数据。”
秦仙猛然醒悟：“所以他在回民街故意放我走！”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甬道尽头。那里矗立着九道青铜巨门，每道门上都刻着不同的星象图——正是墨家最高机关术“九曜连星锁”！
秦守的黑瞳骤然收缩：“需要墨家血脉才能开启。”
话音未落，秦仙已经划破手掌，将血按在第一道门的星图上。鲜血渗入纹路的刹那，他眉心的佛心印记突然剧痛，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钉往里钻！
“仙儿！”
秦仙跪倒在地，视野被强行拉入意识深处——
黑暗空间中，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左边是叶尘，右眼的机械轮盘已完全点亮，身后悬浮着六具兵魔神的虚影；右边竟是墨离，黑袍猎猎，左眼的黑瞳如深渊般吞噬光线。
而秦仙自己，则站在两人之间，身体被七条锁链贯穿！
“你以为佛心之力是你的依仗？”墨离轻笑，“那本就是我剥离的‘良知’。”
叶尘叹息：“现在，该回归了。”
锁链骤然收紧，秦仙感到灵魂被撕成两半——黑瞳血脉向墨离流去，佛心之力被叶尘抽取，唯独天师印的清光死死护住心脉。
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想起张天师的话：“天师印可调和阴阳……”
“不对！”秦仙在灵魂撕裂中大笑，“你们俩……本就是一体的！”
他主动震碎天师印，清光炸裂的瞬间，墨离与叶尘的身影同时模糊——
破碎的清光中，两千年前的记忆洪流席卷而来。
墨离为求长生，将自身七情六欲剥离：善念化叶尘，恶念成兵魔神。而墨阳祖师斩断的并非兄长性命，而是轮回的链条！
“原来如此……”秦仙在记忆尽头看到真相，“墨阳剑真正的作用是——”
外界，九道青铜门轰然洞开。
秦守扶起儿子，却见秦仙的双眼彻底蜕变：左眼黑瞳，右眼竟浮现出与叶尘相同的机械轮盘！
“爹。”秦仙的声音带着双重回音，“我需要你……斩断我。”
祭坛中央，叶尘（或者说墨离）的融合已到最后阶段。
六块兵魔神残骸化作液态金属，包裹住他的身躯，逐渐形成三头六臂的青铜巨人。但就在第七道纹路即将点亮时，一道黑光贯穿地宫顶壁！
秦守的九节钢鞭如黑龙降世，鞭梢缠绕着墨阳剑，以超越物理规律的速度刺向青铜巨人眉心。
“没用的。”叶尘轻笑，“墨阳剑认的是……”
剑锋突然偏转，刺入的竟是突然闪现的秦仙心口！
鲜血喷溅在剑身的刹那，墨阳剑爆发出的不是金光，而是纯净的漆黑——那是斩断轮回的“无”！
骊山地震持续了三天。
当救援队挖开坍塌的地宫时，只找到柄锈迹斑斑的古剑，剑旁立着块新碑，上书：
「武道之极 非力非术 唯止戈耳」
碑前，穿中山装的秦守接过罗颖颖递来的茶。
“仙儿他……”
“在该在的地方。”秦守望向云端。
某架国际航班上，戴墨镜的年轻人正翻阅杂志。他右眼偶尔闪过机械蓝光，而左手的青铜扳指内侧，刻着个小小的“叶”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