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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粮道惊变

天水城的炊烟刚漫过城墙,马邈就抱着账本闯进议事帐。他裤脚还沾着粮仓的麦壳,指尖在\"祁山粮道\"四个字上猛戳,纸页被戳出个破洞:\"将军,邓艾派人炸了祁山栈道!咱们囤积在祁山堡的八千石青稞,现在全堵在崖底运不出来!\"

帐内的陶碗被霍弋的拳头震得跳起来,清水泼在地图上,晕开的水迹正好漫过祁山的位置。\"邓艾这老狐狸!\"他独眼里的血丝像蛛网,\"上个月还派使者说要通商,转头就敢断咱们的粮道!\"

姜维正用竹刀削着根麦秆,削尖的麦秆在地图上划出浅痕。他顺着祁山往南划,停在阴平古道的入口:\"栈道炸了,还有小路。\"麦秆尖在\"阴平\"二字上点了点,\"俄何烧戈熟悉羌人走的骡马道,让他带三百人去探路,能不能把粮食从崖底翻上来。\"

张弩忽然拍着案几站起来,腰间的短刀撞得案角叮当作响:\"将军,我跟烧戈首领去!上次在牧马场,我就跟着羌人学过攀崖,那些藤条比魏军的麻绳结实十倍!\"少年胳膊上的伤疤在日光下泛着浅红,是天水城巷战时留下的印记。

俄何烧戈这时掀帘进来,刀鞘上的牦牛尾还在滴水——刚从城外的洮河渡口回来。\"不用探路,\"他往帐角的铜盆里拧着衣角的水,\"祁山背后的老鹰崖有羌人世代走的栈道,是用原木嵌在石壁里的,邓艾的人找不到。只是那路窄得只能过单马,运粮得用背篓。\"

马邈立刻翻到账本的最后一页,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八千石青稞,用背篓运的话,每人每次背两石,三百人得运十四趟。若是遇上雨天,原木栈道滑得像抹了油,怕是要出事。\"他指尖在\"损耗\"一栏犹豫着,终究没敢下笔。

姜维把削好的麦秆插进地图的裂缝里,麦秆笔直地立在阴平古道上。\"让霍弋带五千人去修复祁山栈道,白天修,晚上举火把接着修,给邓艾看。\"他转头对俄何烧戈笑了笑,麦秆在指间转了个圈,\"你们半夜走老鹰崖,让张弩带五十个会爬树的蜀兵,在崖顶插满蜀军的旗帜——天亮时,我要让邓艾看见祁山堡的炊烟。\"

帐外忽然传来王大爷的喊声,老汉抱着个破陶罐,罐里的青稞洒了一路。\"将军!城西的井里漂着死鱼!\"他扑到帐门口,裤脚的泥点溅在姜维的靴上,\"李辅的亲兵招供了,他们投降前在井里投了药,说要让咱们都闹肚子!\"

张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拔刀就往帐外冲:\"我去宰了那个狗东西!\"被姜维一把抓住后领,少年挣扎着踢翻了案几,竹简滚得满地都是,其中一卷\"祁山粮册\"正好落在王大爷的破陶罐旁。

\"别冲动。\"姜维捡起粮册,掸掉上面的青稞粒,\"让马邈带医官去验井水,看看是什么药。再让霍弋把李辅的亲兵拉去井边,让他们自己把毒药捞上来——捞不干净,就把他们扔进井里当诱饵。\"

俄何烧戈摸着刀鞘笑出声,牦牛尾扫得帐门的布帘直晃:\"还是将军有办法。这些魏兵就怕弄脏自己的锦衣,让他们摸黑泥,比砍头还难受。\"

当天傍晚,天水城的井边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张弩蹲在墙头看着,手里抛着颗刚摘的野枣,看一个魏兵滑进泥水里,笑得差点从墙上掉下去。\"将军,您看那家伙!\"他指着水里扑腾的魏兵对姜维喊,\"昨天还穿着锦袍耀武扬威,今天就跟泥鳅似的!\"

姜维站在城墙的箭楼上,望着祁山方向的暮色。霍弋的修栈道队伍已经举起点火,火把连成的长龙在山涧里蜿蜒,像条发光的蛇。\"张弩,\"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送得有些飘,\"明天跟俄何烧戈去老鹰崖,记得多带些伤药——那栈道的原木上全是毛刺,别把手磨破了。\"

少年从墙上跳下来,野枣核在手里转着圈:\"将军放心!我带了王大爷给的药膏,是用祁山的草药做的,抹上就不疼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青稞馍,\"王大爷说,让您晚上垫垫肚子,别总想着军务。\"

姜维接过馍时,指尖触到少年掌心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刀磨出来的,比自己年轻时的茧子还要硬。他忽然想起在天水城巷战里,这双手死死攥着短刀,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却没松过一下。

第二折 鹰崖夜渡

老鹰崖的月光像泼在石头上的冷水,俄何烧戈用弯刀敲了敲嵌在石壁里的原木,原木发出\"咚咚\"的闷响,惊得崖下的夜鸟扑棱棱飞起。\"这是我爷爷那辈嵌的,\"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当年马超的部队就是从这儿走的,原木里还嵌着他们的马蹄铁。\"

张弩趴在崖边往下看,栈道窄得只能放下半只脚,下面是黑黢黢的山涧,风从涧底卷上来,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烧戈首领,\"他往腰间紧了紧装伤药的布包,\"咱们真要背着两石青稞走?我看这木头发霉了,怕是禁不住。\"

俄何烧戈从背篓里抓出把青稞,麦粒在月光下闪着白亮的光。\"羌人背粮时,会把青稞分成两袋挂在脖子上,这样重心稳。\"他示范着把粮袋往肩上一甩,身体像只壁虎贴在石壁上,\"你看,脚要踩在原木的榫头处,那里是最结实的。\"

三百个羌兵和五十个蜀兵排成了长队,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粮袋,月光照在他们背上,像串移动的银豆子。张弩跟着俄何烧戈往前挪,右手抠着石壁的裂缝,左手扶着粮袋,忽然摸到裂缝里有个硬东西——是块生锈的马蹄铁,上面还缠着半根断绳。

\"这就是马超的部队留下的?\"他把马蹄铁塞进怀里,指尖被铁锈染得发褐。

\"说不定是。\"俄何烧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回音,\"我爹说,当年他们走的时候,有个小兵的马蹄铁掉了,就嵌在这儿当记号。\"他忽然停住脚,弯刀指向前面的转角,\"小心,那里有段原木松了,要踩着旁边的石窝走。\"

张弩刚转过角,就听见\"咔嚓\"一声,脚下的原木忽然往下沉了半寸。他吓得赶紧抓住旁边的野藤,粮袋撞在石壁上,青稞粒顺着袋口的破洞往下掉,像串断了线的珠子。

\"别慌!\"俄何烧戈的弯刀伸了过来,\"抓住刀鞘,我拉你过来。\"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半点慌张,\"这原木每年都会往下沉一点,羌人走惯了,知道怎么借力。\"

等张弩终于挪到俄何烧戈身边,才发现那根松了的原木上有个深窝,像是被无数只脚踩出来的。\"你看,\"俄何烧戈指着窝窝里的泥土,\"里面有青稞壳,上个月还有羌人从这儿过。\"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面忽然传来水流声。俄何烧戈吹了声口哨,队伍立刻停了下来。\"前面是老鹰涧的支流,\"他压低声音,\"水浅的地方能看见石头,深的地方有暗礁,咱们要摸着石头过河。\"

张弩跟着队伍下到水里,河水凉得刺骨,刚没过膝盖就打着旋,把粮袋的绳子冲得直晃。他忽然踩到个滑溜溜的东西,吓得猛地抬脚,却发现是块圆石,石面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汉\"字。

\"这是...蜀军刻的?\"他蹲下身摸那个字,指尖能摸到刻痕里的青苔。

\"是姜维将军年轻时刻的。\"俄何烧戈在他身边蹲下,河水漫过他的小腿,\"那时候他还在天水郡当小官,跟着蜀军的探子来过这儿,说以后要从这里运粮,让羌人不用再饿着肚子。\"

张弩忽然觉得手里的粮袋沉了许多,像是装满了比青稞更重的东西。他想起在天水城王大爷说的话,说姜维小时候总蹲在田埂上看麦子,说长大了要让陇西的地里全长满庄稼,不长坟头。

过了河,队伍在一片松林里歇脚。俄何烧戈从怀里掏出个羊皮袋,里面是羌人自酿的青稞酒,递给张弩时,酒液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喝口暖暖身子,\"他自己先灌了一大口,\"前面就是祁山堡了,邓艾的人说不定在那儿等着呢。\"

张弩抿了口酒,辣劲从喉咙直冲到头顶。他掏出怀里的马蹄铁,在月光下翻来覆去地看:\"烧戈首领,你说马超将军当年走这条路的时候,是不是也想着要把粮食运到百姓手里?\"

俄何烧戈望着祁山堡的方向,那里隐约有火光在闪。\"所有好将军都一样,\"他把空了的羊皮袋扔在地上,\"不管是姓马还是姓姜,心里都装着地里的麦子和百姓的馍。\"

第三折 祁山对峙

祁山堡的断墙后,邓艾正用望远镜望着对面的山坡。镜片里,蜀军的旗帜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旗角上的\"汉\"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姜维果然有本事,\"他放下望远镜,指节在黄铜镜筒上磨出白痕,\"老鹰崖的栈道都废了三十年,他居然能找到。\"

儿子邓忠捧着刚煮好的茶汤过来,碗沿烫得他指尖发红:\"父亲,不如咱们现在就出击?他们刚运完粮,肯定累得站不稳。\"少年的铠甲上还沾着栈道的木屑,是昨天炸栈道时蹭的。

邓艾接过茶碗,却没喝,只是看着热气在碗口凝成白雾。\"姜维敢让咱们看见旗帜,就肯定有埋伏。\"他往山坡下指,那里的麦田刚收割完,麦茬间的土坷垃摆得整整齐齐,\"你看那些麦茬,间距都一样,明显是故意摆的——下面说不定埋着连弩。\"

正说着,对面山坡上传来阵吆喝声。邓忠举起望远镜,看见个穿蜀兵铠甲的少年站在崖边,正往下面扔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个酒坛,坛口的红绸在风里飘得像团火。

\"那是张弩!\"邓忠的声音有些发紧,\"上次在天水城,就是他踹翻了王真。\"

邓艾冷笑一声,把茶碗往地上一搁,茶水溅在麦茬上,很快被吸干了。\"姜维这是在挑衅。\"他从腰间解下令旗,\"让王真带五千人去试探,记住,只许败,不许胜——我要看看他的埋伏藏在第几道坡。\"

王真的队伍刚冲到第一道坡,就听见\"嗖嗖\"的响声。邓忠在望远镜里看见,麦茬间突然冒出无数支箭,像暴雨似的扎进魏兵的队伍里。有的箭穿透了铠甲,有的箭钉在盾牌上,把盾牌钉得死死地插在地里。

\"父亲,是连弩!\"邓忠的手有些抖,\"他们把连弩藏在麦茬下面,用麦秆挡住了!\"

邓艾却看得眯起了眼,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不对,这箭太密了,不像是连弩的力道。\"他忽然一拍大腿,\"是羌人的竹箭!姜维故意用弱箭,想让咱们以为他的埋伏就这么点本事!\"

果然,王真的队伍退到第二道坡时,坡上突然滚下来无数火球,是用浸透了油的青稞捆扎成的,落地就燃成一片火墙。魏兵被烧得嗷嗷叫,有的往回跑,有的往火墙里冲,却被火烫得又退回来,挤成一团。

\"父亲,快下令撤退吧!\"邓忠拽着邓艾的袖子,\"再这样下去,王真的人就要全烧死了!\"

邓艾甩开他的手,眼睛仍盯着第三道坡:\"再等等。\"他的指甲掐进掌心,\"姜维的主力肯定在第三道坡,他想用火墙逼着咱们往那里冲。\"

就在这时,对面山坡上突然响起号角声。邓忠看见张弩举着面红旗站在崖边,红旗一挥,火墙后的蜀军突然往两边退,露出条窄窄的通道,通道尽头,祁山堡的粮仓大门正开着,能看见里面堆得像山的青稞。

\"他们想引诱咱们去抢粮!\"邓忠的声音发颤,\"父亲,这肯定是陷阱!\"

邓艾却笑了,从怀里掏出块干粮,慢慢嚼着:\"姜维算准了咱们缺粮。\"他把剩下的半块干粮递给邓忠,\"你带一万人从侧翼绕过去,别管粮仓,直接烧了他们运粮的背篓——没了背篓,再多青稞也运不走。\"

邓忠刚要走,就见第三道坡上突然扬起漫天烟尘。无数匹战马从烟尘里冲出来,马上的骑兵穿着羌人的皮甲,手里挥舞着弯刀,为首的正是俄何烧戈,刀鞘上的牦牛尾在风里打得笔直。

\"羌人骑兵!\"邓忠惊呼,\"他们居然藏了骑兵!\"

邓艾把望远镜攥得咯吱响,镜片里,羌人的骑兵像把尖刀扎进魏兵的队伍,弯刀劈砍时溅起的血珠,在阳光下像散落的红珠子。\"好个姜维,\"他低声说,\"先用连弩示弱,再用火墙逼阵,最后用骑兵包抄——这战术,比诸葛亮当年还狠。\"

当号角声第三次响起时,蜀军的旗帜已经插满了祁山堡的墙头。张弩站在最高的那面旗下,往邓艾的方向挥着刚缴获的魏军头盔,头盔上的红缨被风吹得乱晃。

邓忠看着父亲的侧脸,发现他的鬓角又白了些。\"父亲,咱们撤吧。\"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再打下去,弟兄们就要饿死了。\"

邓艾望着祁山堡的粮仓,那里飘出的麦香顺着风传过来,混着硝烟味,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撤。\"他终于下令,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告诉弟兄们,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再来——我倒要看看,姜维能不能守得住这满仓的青稞。\"

第四折 麦场夜话

祁山堡的麦场上,蜀军和羌人正围着篝火打麦。连枷起落时,麦粒落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响,像春蚕在啃桑叶。张弩赤着脚踩在麦秸上,脚心被硌得发痒,却舍不得挪开——这感觉像极了小时候在天水城的麦场,母亲总牵着他的手,让他踩刚打下的麦粒,说这样来年能有好收成。

姜维坐在场边的石碾上,手里拿着根麦秆,在地上画着什么。霍弋凑过去看,发现是幅地图,上面标着祁山到陈仓的路线,每个路口都画着个小小的麦垛。“将军,您在琢磨什么?”他递过去块烤青稞饼,饼上还沾着芝麻,“马邈说,咱们这次运回来的青稞,够大军吃到秋收了。”

姜维接过饼,却没吃,只是用麦秆在“陈仓”二字上圈了个圈。“邓艾不会甘心的,”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星星密得像撒在黑布上的麦粒,“他肯定会在秋收前再来,到时候地里的新麦还没熟,咱们的存粮就危险了。”

俄何烧戈抱着坛酒走过来,往地上一蹲,酒坛撞得麦秸乱飞。“怕什么,”他给姜维和霍弋各倒了碗酒,“羌人的牧场里有五千头牦牛,真要是缺粮,杀了牛也能撑半年。”

张弩忽然从麦秸堆里钻出来,手里抓着只萤火虫,虫子的光在他手心里明明灭灭。“将军,王大爷托人捎信来了!”他把信纸递给姜维,信纸边缘卷着,还沾着点麦粉,“他说天水城的百姓都在种秋麦,还说要给咱们送新磨的面粉呢!”

姜维展开信纸,王大爷的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很认真。信里说,城里的井已经清干净了,百姓们在井边种了桃树;还说有户姓李的人家,把嫁女儿的蜀锦捐出来,给伤兵做了绷带;最末行写着,北坡母亲坟前的松树,又长高了半尺。

“把这信给马邈,”姜维把信纸折好,塞进怀里,“让他算一算,要是天水城的秋麦丰收,能支援咱们多少粮草。再告诉王大爷,不用送面粉,等秋麦熟了,让百姓们自己留着吃——咱们有祁山的青稞,够了。”

张弩噘着嘴往火堆里添了把麦秸,火星子“噼啪”往上跳:“将军就是心善。上次李辅的小妾想把金钗送给您,您非要还给百姓,那金钗多好看啊。”

霍弋在一旁笑起来,独眼里的光映着火苗:“傻小子,将军是怕咱们拿了百姓的东西,寒了人心。你忘了在天水城,是谁把最后半块青稞馍分给孤儿了?”

俄何烧戈忽然拍了下大腿,酒碗在手里晃得差点洒出来:“我想起个主意!让羌人的妇女和孩子来祁山帮忙打麦,咱们管饭,打完的青稞分他们三成——这样既能加快进度,又能让他们多存点粮,邓艾真要是来了,他们也能帮着守堡子。”

姜维眼睛亮了,把手里的麦秆往地上一插:“好主意!让俄何烧慕带些人回羌寨传话,就说祁山的麦场缺人手,管饱饭,还能学蜀兵的连弩手艺。”他转向霍弋,“你再派些士兵去附近的村落,告诉百姓们,要是愿意来帮忙,每天除了管饭,还能领两升青稞——就当是提前预支的秋粮。”

篝火渐渐旺起来,打麦的人换了拨,新上来的是几个蜀兵和羌人少年,他们唱着故乡的调子,连枷挥得又快又齐。张弩跟着调子晃腿,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块生锈的马蹄铁,往火边凑了凑:“烧戈首领,你说这马蹄铁会不会是马超将军的?”

俄何烧戈眯着眼看了看,用弯刀刮了刮上面的锈:“说不定是。当年马超在陇西时,最爱用这种带倒刺的马蹄铁,说是能在湿滑的栈道上站稳。”他忽然压低声音,“我爹说,马超将军临终前,让人把他的战马杀了,马骨埋在祁山的麦地里,说这样麦子能长得更壮。”

张弩听得眼睛发直,悄悄把马蹄铁揣回怀里,像是藏了个宝贝。“那咱们可得好好守着这片麦地,”他往火堆里又添了把麦秸,“不能让邓艾的人糟践了。”

姜维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地里的麦子,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你给它除草施肥,它就结饱满的穗子;你要是不管它,它就长草,让人饿肚子。”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麦糠,“霍弋,明天开始,咱们分一半士兵去帮百姓秋收,另一半加固祁山堡的城墙——既要让麦子进仓,也要让堡子结实得像块铁。”

夜色渐深,打麦的歌声渐渐低了,只有连枷撞击麦垛的声音,在山谷里传得很远。张弩靠在麦秸堆上打盹,梦里全是金黄的麦浪,他骑着马在浪里跑,手里的短刀变成了连枷,挥一下,麦粒就像雨一样落下来。

姜维站在麦场边,望着祁山堡的轮廓。月光洒在堡墙的箭楼上,像镀了层银。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邓艾的大军就会像乌云一样压过来,但此刻,听着打麦的声音,闻着空气中的麦香,他忽然觉得心里很踏实——就像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她哼着歌谣,知道天塌下来,也有人替自己顶着。

第五折 穗尖凝霜

祁山的晨雾还没散,就有人在麦地里喊起来。张弩提着裤子从帐篷里跑出来,看见几个蜀兵正围着片麦地跺脚,地里的青稞穗上凝着层白霜,像撒了把盐。“这可咋办啊!”一个老兵蹲在地里,手摸着发蔫的麦穗,声音都带了哭腔,“再有十天就能收割了,怎么突然下霜了!”

姜维赶到时,霍弋已经让人取了温度计——那是从成都带来的铜制玩意儿,管里的水银柱缩得只剩小半截。“夜里气温降到了冰点,”霍弋的独眼里满是焦虑,“南边的麦地还好,北边背阴的坡地,至少有两千石青稞受了灾。”

马邈抱着账本跑过来,账页被晨露打湿了大半,上面的数字晕开了好几个。“将军,受灾的全是离祁山堡最近的麦地,”他指着账本上的红圈,“要是这些青稞减产,咱们的存粮就只够吃到初冬了。”

俄何烧戈蹲在地里,用弯刀割下支带霜的麦穗,放在手心里搓了搓,麦粒掉下来,果然比正常的瘪了一半。“羌人有法子,”他忽然站起来,弯刀往腰间一别,“把羊群赶到麦地里,让羊吃带霜的麦穗——羊不怕霜,还能把麦粒带到肚子里,拉出来的粪便正好当肥料。剩下的秸秆割下来烧火,能省下不少柴火。”

张弩眼睛一亮,拽着俄何烧戈的胳膊就往羌寨跑:“我去叫人!让羌人的羊都来帮忙!”少年的靴子踩在露水打湿的田埂上,溅起的泥点落在裤腿上,像缀了串黑珠子。

姜维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对霍弋说:“你带些人去通知百姓,就说受霜的麦地,咱们按正常收成算,损失的部分由军粮补——不能让百姓白受累。”他捡起颗瘪麦粒,放在嘴里嚼了嚼,涩得舌头发麻,“再让马邈统计下,有多少人家缺种子,从军粮里匀些给他们,秋播不能耽误。”

正说着,王大爷带着几个天水城的百姓来了,他们推着辆独轮车,车上装着新磨的面粉和几袋饱满的麦种。“将军,听说祁山下霜了,”老汉把面粉袋往地上一放,喘得直咳嗽,“城里的百姓凑了些种子,都是今年新收的,抗冻!”

姜维看着那些麦种,颗粒饱满,带着淡淡的麦香。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会把最好的麦粒留作种子,放在陶罐里,埋在炕头的地下,说这样能保住阳气,来年种下去长得旺。“王大爷,这太贵重了,”他想把种子推回去,却被老汉按住了手。

“将军说的啥话!”王大爷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却握得很有力,“当年你娘把家里最后半袋种子分给街坊,才有了今天的天水城。现在祁山有难,咱们能眼睁睁看着?”他往麦地指了指,“这些种子种下去,明年长出的麦子,一半归军粮,一半归百姓,咱们说话算数!”

远处传来羊群的叫声,张弩和俄何烧戈赶着黑压压的羊群往麦地走,羊蹄踩在结霜的地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响。羌人少年们跟在后面,唱着薅草的调子,声音脆得像冰凌。

姜维忽然觉得眼睛发潮,他转过身,望着祁山堡的方向,那里的炊烟正袅袅升起,混着麦香和羊粪的味道,竟有种说不出的安稳。“霍弋,”他声音有些哑,“去把邓艾可能来的路线再查一遍,霜灾让咱们少了两千石粮,更得把防务做扎实——不能让弟兄们和百姓们的心血,白费在魏军的刀下。”

霍弋点头时,看见姜维的指尖捏着颗饱满的麦种,那是从王大爷的种子袋里拿的。阳光渐渐升高,霜开始融化,麦地里渗出湿漉漉的水汽,把种子的影子拉得很长。

张弩赶着羊群经过,看见将军站在地里,像株扎根的麦子。少年忽然勒住缰绳,对着羊群喊:“都给我好好吃!吃完了长壮点,等邓艾来了,咱们就用羊粪砸他!”

俄何烧戈在一旁大笑,弯刀指着远处的陈仓道:“傻小子,等邓艾来了,咱们让他尝尝羌人的厉害——不仅有羊粪,还有带火的青稞捆,烧得他连家都认不得!”

姜维望着他们的笑脸,忽然觉得那层白霜不算什么。只要地里还有种子,只要百姓还愿意把最好的麦粒拿出来,只要身边还有这些握着刀、赶着羊、唱着歌的人,这祁山的麦浪就永远不会倒。

风从麦地里吹过,带着融化的霜气,拂过每个人的脸颊。穗尖的白霜渐渐凝成水珠,顺着麦秆往下流,渗进土里,像给种子浇了第一捧水。姜维知道,用不了多久,这里又会是一片金黄,而他们,会像守护生命一样,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株麦子,每一缕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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