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促提前,或是往后推延。
按照徐达对朱元璋的了解,必然是要提前的。
身为将门之后,女儿对这种意外变故也早有心理准备。
出乎徐达意外的是,朱元璋居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这事咱自己说了不算,得听听老四的意见,徐兄弟,你也回去问问侄女的意见。”
“陛下,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听燕王殿下和小女两个小辈的意见?”
徐达仿佛第一次认识朱元璋似的,上下打量着对方。
朱元璋立即明白了他的怀疑,拍着桌子声明。
“咱可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父母,孩子大了不由爹娘,像老四要组建神机营,就是他自己的想法,咱当父母的,只管支持就是了。”
“……”
徐达忽然生出一股危机感,连忙站起来,朝着朱元璋抱拳一拜。
“陛下息怒!”
朱元璋见状,连夹住的煎饺都没来得及放进碗里,跟着站起来,一脸不解的问。
“徐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咱息怒?咱息什么怒?”
“末将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生气,但妙云与燕王殿下自幼便订了亲,她又在宫里待了好几年,与燕王殿下相处了那么久,不像李家小子,只是口头上说说还没落定,末将的夫人连嫁妆都给妙云备好了,此时陛下要悔婚,末将只怕妙云会想不开。”
“啊?”
别说徐妙云想不开,朱元璋都想不通。
“咱什么时候说过咱要悔婚了?”
“陛下你刚刚的意思,不就是要悔婚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徐达认为只有在朱元璋不想结两姓之好时,才会把这个罪过,推到一个孩子身上去。
却不知,朱元璋的思想早已随着近期经历的事情,发生了质变。
只是朱元璋还没明白,徐达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端着一笼蒸饺走来的马皇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重八,你说话真是不讲究,之前和你说儿女亲事不能胡乱做主,可你也不能什么事都由他们做主,尤其是棣儿与妙云的婚事。”
马皇后将蒸饺放下,这才对着徐达解释。
“重八的意思是,不知道棣儿对抗倭的进度是怎样打算的,确定不下来日期,而且棣儿这眼看着再过两个来月就要出征,他现在一心扑在神机营练兵上面,只怕婚期提前,会委屈了妙云。”
妙云和荣儿一样,都是早年与皇家订了亲后,便经常跟在她的身边。
别人或许是客套的说,儿媳是半个女儿。
但妙云和荣儿在马皇后的心里,这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女儿。
听她这么一说,徐达才恍然大悟,连忙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吓我一跳,我要是进宫一趟,把妙云的婚事弄丢了,回去我可进不了家门了。”
听他这么一说,朱元璋立即打趣一声。
“你怎么还把妙云说得这么彪悍?”
“陛下你这是哪里的话,不是妙云彪悍,是我过不了我媳妇那一关啊。”
朱元璋与徐达四目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在别人看来,他们的妹子和媳妇是悍妇似的,但只有当事人知道,当年要不是靠着这些能够支撑后勤的坚强力量,他们说不定就要后院起火,难成大业。
马皇后却看出,徐达心里还是不安。
她想着昨夜雨下得大,神机营也无法拉着火炮去训练,便让徐达暂留片刻。
“云诚,你去把棣儿还有妙云叫到坤宁宫来,我们做父母的,听听他们怎么安排。”
“是,娘娘。”
不多时。
等徐达心怀忐忑的吃完早饭。
朱棣率先来到坤宁宫。
人未至,声先到。
“父皇,你想好要怎么奖赏常先锋还有昨晚出动的五十位将……”
朱棣后面的话,在看到徐达似笑非笑的脸庞时,连忙咽了回去,抱拳一拜。
“徐将军,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东风。”
徐达朝着郊外京营的方向一昂头。
“燕王殿下好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京营里盗走了十万余两的银钱,实在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徐将军谬赞了,这事主要是常先锋干的。”
朱棣可没有甩锅。
他就是为了给常茂和五十将士邀功领赏来的,总不能说出,是他特意引导常茂去抢赌资的吧。
自己不需要出这个风头,还是做好事不留名更好。
免得未来的老丈人,觉得京营防守在他面前跟张破纸似的,一戳就漏,再恼羞成怒,往后翁婿的关系,再跟常茂与冯胜一样,那多尴尬啊。
正尴尬着呢,侍卫来报。
“徐大小姐来了。”
朱棣当即懵了。
“妙云妹妹怎么也来了?”
他一边询问马皇后,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着。
朱棣向来不修边幅,在长辈面前都不顾形象。
朱元璋和马皇后,上次见他这么认真对待自己的着装问题,还是在见朱雄英的时候。
由此可见,在儿子的心里,徐妙云相当重要。
这边朱棣看着自己还穿着昨晚接应常茂的衣服,衣摆裤腿上都是泥巴,根本清理不下来,只能懊恼地叹了口气,站到朱元璋的身后,用椅子挡着来遮丑。
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大殿,隔着十步开外,便朝朱元璋和马皇后福了一礼。
“陛下万岁!娘娘千岁!燕王殿下万安!”
“你也安,父皇母后,你们把她叫来,到底想干什么?”
朱棣隐隐约约觉得,这事是冲自己来的。
事实证明,他现的预感与直觉,强得可怕。
“棣儿,刚才徐兄弟问咱,你和妙云的婚事该怎么安排,咱想着,你要是下了海的话,应该赶不上礼部之前给你们定下的明年开春便成婚的吉日,要不在此之前,先给你们完婚,这事咱说了……”
朱棣生怕父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更改便困难了。
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清丽女子,见她眉头微蹙,不等朱元璋说完,便急吼吼的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