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辞·魔尊归位,漠北的暮春,风里仍裹着未散的寒意。
萧亚楼策马行在队伍最前,墨色狼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抬头望向天际,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
远处,魔城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黑石垒砌的城墙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等待着归人。
风过林梢,卷起漫天凋零的樱花。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肩头、马鞍上,又随着风势飘远。
萧亚楼伸手接住一片残红,指尖轻轻摩挲,花瓣在他掌心化作一滴血色的露珠,渗入掌纹。
“这雨来得蹊跷。”他低声道,声音低沉如大漠深处的风鸣。
完颜阔爱策马上前,红衣在风中翻飞如烽火。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天际云层翻滚,隐约有雷声闷响。雨丝开始飘落,细密如针,打湿了她的发梢和衣襟。
“夫君,怎么了?”她轻声问,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雨光。
萧亚楼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皱眉。他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体内苏醒,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睁开了眼。
周莹坐在马车内,掀开车帘一角,青衫素裹,怀中抱着一柄白玉琵琶。她望着窗外飘落的樱花,指尖无意识地拨动琴弦,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音。
“要变天了。”她喃喃道。
雨势渐大,打湿了泥土,残红零落成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花香与泥土的腥气。
魔城的轮廓越来越近,黑石城墙在雨幕中显得愈发森冷。
突然,萧亚楼身形一晃,闷哼一声栽下马背。
“亚楼!”完颜阔爱惊呼,翻身下马冲向他。
周莹的琵琶从怀中跌落,断弦在泥泞中发出凄厉的嗡鸣。
萧亚楼单膝跪地,五指深深插入泥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角青筋暴起,仿佛在忍受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完颜阔爱伸手想要扶他,却在触碰到他肩膀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退三步。
她踉跄着站稳,瞳孔骤缩——萧亚楼的周身,竟缭绕着一缕缕紫黑色的魔气!
“夫君……?”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萧亚楼缓缓抬头。
那双总是噙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已化作深渊般的紫瞳。额间一道血色魔纹缓缓浮现,古老的咒言如活物般在他皮肤下游走,散发着诡谲的光芒。
“原来如此……”他低笑,声音里叠着千年沧桑的回响,“草原狼王不过皮囊,本座乃统御九幽的——”
“无上魔尊。”
魔城祭坛前,往世镜映出真相。
镜中画面流转:万千年前的仙魔大战,天地崩裂,魔尊为破天道桎梏,自斩神魂入轮回。
完颜阔爱本是镇守魔渊的朱雀圣女,因一念之差堕入凡尘。
周莹竟是当年替他挡下诛仙剑的一缕琴魂,辗转千年,终以人身重逢。
雨打镜面,水痕蜿蜒如泪。
完颜阔爱攥碎了腰间的玉佩,碎片割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死死盯着镜中的影像,声音沙哑:“所以这十载恩爱……只是你渡劫的棋局?”
萧亚楼——此刻该称魔尊亚楼——沉默片刻,指尖抚过她染泪的脸颊。
“红尘劫火淬炼魔心,”他淡淡道,“你们确是本座最重要的……劫数。”
周莹跪坐在一旁,指尖轻触琵琶断弦,琴音呜咽,如泣如诉。
暴雨倾盆,天地间一片混沌。
周莹突然拨动琵琶断弦,以魂为祭,开启魔域通道。虚空撕裂,紫黑色的旋涡在雨中缓缓旋转,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完颜阔爱凄然一笑,周身燃起朱雀真火。火焰冲天而起,在雨幕中划出绚丽的轨迹。
“可曾有一颗真心?”她问,声音淹没在雷声中。
魔尊亚楼抬手接住她坠落的身影,紫瞳深处闪过一丝波动。
“此刻便是。”
当最后一片樱花沾着血雨没入泥土,那道玄色身影已踏碎虚空而去。
唯有沙哑余音回荡在荒原:“待本尊焚尽三十三重天,再还天下……一世长安。”
雨停了。满地残红,泥泞中琵琶断弦犹自颤动。
远处,魔城钟声悠长,仿佛在送别一位曾经的王者。
——草原狼王萧亚楼,已不复存在。
无上魔尊亚楼,在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后,终于回到了他所属的魔域。
他站在魔域的入口,回首望去,仿佛能看到他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然而,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他,是回归故土的无上魔尊。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后的两位女子身上,完颜阔爱和周莹,她们是他的夫人,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们永远是本尊的女人。”亚楼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说完,他转身带着完颜阔爱和周莹,一同朝着魔城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魔域的深处。
魔城内,昔日的魔将们早已列队相迎,见到魔尊归来,纷纷单膝跪地,高呼:“恭迎魔尊归位!”亚楼神色淡然,大步迈向魔殿。
殿内,魔焰熊熊燃烧,王座散发着幽冷的光芒。他走上王座,缓缓坐下,目光扫过众人,“从今日起,整顿军备,准备迎战仙界。”魔将们领命而去。
完颜阔爱和周莹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亚楼看向她们,“你们安心留在魔城,本尊不会让你们有事。”
此后,魔城上下一片忙碌,训练、筹备物资。而亚楼也日夜闭关,提升功力。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时,仙界传来消息,他们已集结大军,准备进攻魔域。一场仙魔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