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珍放下账簿朝门口走去,嘴里嘟囔着:“这陈雪茹都多大岁数了,还天天玩这种小把戏。”可刚走到门口一望,竟真的是两个蔡全无。
她难以置信地晃了晃头,期望这只是幻觉,结果定睛一看,两人还站在那儿。她转头面向陈雪茹,挤出一丝笑:“难道我今儿下午尝的那点酒就把我灌醉了?”她使劲晃了晃脑袋,又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再睁开,两个蔡全无依旧在原地,还互相对视着。
她试探着喊了句:“老蔡。”后面进来的那个立刻应道:“慧珍。”徐慧珍这才看向他,走上前去。她的蔡全无略显年轻,腰间还系着个围裙。先进来的何大清个子稍高些,眉眼角的皱纹更多。小酒馆里的人听闻动静,都凑过来看热闹。
“哎呦,这俩蔡全无,可不是嘛!没听说蔡全无家还有亲戚呀。”
“就是,那时候蔡全无当窝脖儿的时候问过他,他说他家就他一个人呢。”
“嚯,那怎么又冒出个蔡全无来。”
还有人不怀好意地起哄:“徐掌柜,你这下可享福了,家里蔡全无一下变俩,不得狠狠享清福啊,哈哈哈哈。”众人听了哄笑起来。
徐慧珍眼睛一瞪:“强子啊,你闭嘴吧!再敢胡说,我上街道办李大娘那儿告你去。”那个叫强子的赶忙自己扇了自己嘴巴一下,“徐姐,我这是喝多了胡放屁,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说完,端起桌上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顺着门溜走了。
徐慧珍定了定神,问道:“您二位这是……?”
王跃赶忙打圆场,笑着说:“听朋友说你这小酒馆酒不错,来尝尝好酒,打二两。”又接着说:“有啥下酒菜也弄点上来。”
“好嘞,您二位客官往里坐。全无,你先去打酒。”
“是。”
陈雪茹狠狠瞪了王跃一眼,本打算走,又折回去和徐慧珍站在一起,今晚这场热闹,她铁定要瞧个究竟。
等蔡全无把酒打上来,小菜也端上桌,何大清这才镇定下来,客气地问道:“劳驾问一下兄弟,您父亲……您父亲也是姓蔡嘛?”
蔡全无愣了一下,摇摇头回答道:“我爸是入赘的,他不姓蔡!”
何大清追问道:“敢问您父亲是否姓何?”
蔡全无重重地点点头,“我爸是姓何,叫何长顺。你咋知道我父亲姓何?”
“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有个哥哥叫何长友,小时候被卖到谭家当奴仆去了。”
蔡全无这下有点明白了,“我爸是说过,当年我爸入赘到我妈家的时候,托人带过话,我那大爷还送了些东西过来。只不过后来赶上战乱,就彻底断了联系。”
何大清一听,顿时哭了出来,一把搂住蔡全无,“我苦命的二叔哎,我苦命的兄弟哎。”蔡全无下意识地本想抗拒,听到这话后,一下子也绷不住了。“您就是我大伯的儿子?”
何大清流着眼泪点头,“兄弟,我就是你大伯何长友的儿子。我叫何大清。我爹临死之前还交代我,一定要把二叔找到。”
蔡全无这下彻底清楚了,喊了声:“大哥!”兄弟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痛哭起来。王跃只恨周围人太多,没法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司马懿搂着苏大强,经典画面呀!可惜了,可惜了!
两人正抱着哭,陈雪茹用胳膊肘顶了顶徐慧珍,“哎,你说这男的是不是骗子上门行骗来了?”徐慧珍翻了她一眼,“就这模样,你让骗子找也不好找啊,何况我们家老蔡一穷二白的,他骗啥?”陈雪茹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还是故意跟徐慧珍逗趣。
“好了老何,你和你兄弟久别重逢,这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来来,坐下喝点。”王跃劝到。
徐慧珍也从里面又提了一坛酒出来:“大哥,我是全无的媳妇。这位兄弟说的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不应该哭,就该好好庆祝。你等着,我再去端两个小菜。”
说罢,转身又去端了两个小菜过来放下。“雪茹,你也不是外人,一起坐下。”
几个人坐下后,何大清开始介绍起来,“全无,今天能和你相认,多亏了王科长。王科长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蔡全无满满倒了一杯酒,真诚地说道:“王科长,谢谢你让我们哥俩能团圆。这杯酒,我敬你。”王跃赶忙端起酒和蔡全无碰了一下。蔡全无喝得太急,不小心呛了一下。
徐慧珍在一旁心疼地帮他拍背,埋怨道:“告诉你别喝那么急,都说了让你慢点喝,你还不听。”蔡全无只是嘿嘿地笑。王跃和何大清对视一眼,看来蔡全无是个妻管严。
徐慧珍帮蔡全无拍过背,也端起一杯酒,对何大清说:“大哥,我是全无他媳妇徐慧珍,今天全无能和你相认,我也特别高兴。这杯酒我敬你。”
何大清赶忙端起酒杯,和徐慧珍碰杯,说道:“弟媳妇,能和你们相认我也很开心。”喝完酒,他放下杯子,对蔡全无说道:“全无,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情况。我现在在东直门外的红星轧钢厂上班,是食堂的副主任。
你嫂子福薄,四四年生完雨水就走了。我家里就两个孩子,大儿子叫何雨柱,小女儿叫何雨水。傻柱去年结的婚,前不久刚给我添了个孙子。雨水还小,目前在上高三,马上准备考大学呢。”
蔡全无激动地说:“考大学好啊,考大学好。咱们家要是真出个大学生,先人肯定高兴。大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你弟媳徐慧珍。我们家现在有两个女儿,老大叫徐静理,老二叫徐静……”
徐慧珍脸红了一下,打断他说:“不是两个,还有一个。”蔡全无一惊,转过头,满脸惊喜地问:“慧珍,你是说……”徐慧珍红着脸点点头:“又有了。我还正想着怎么告诉你呢,都两个月了。”
蔡全无高兴得不行,他向来孤家寡人惯了,这下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家人。
陈雪茹在一旁,一脸嫉妒地看着徐慧珍。她和徐慧珍一直亦友亦敌。同样都是结过一次婚又离了,人家徐慧珍现在有两个女儿,还有个知冷知热的蔡全无,而自己虽说生了个儿子,可儿子自幼就被侯家人带着远走海外,自己这些年孤家寡人,日子过得那叫凄冷惨淡!
“全无,我记得那时候,二叔不是和婶子在城外吗?怎么后来我爸去城外就找不到你们了?”何大清疑惑地问道。
蔡全无眼中泛起泪花,缓缓说道:“大哥,在城外那会,我外公还在世,开着铺子,日子还算过得去。后来外公去世了,我爸和我妈扶着灵柩回山西老家。等把外公安顿入土后,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土匪。我爸为了保护我和我妈,跳下马车引开坏人,结果……”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掉下眼泪。
徐慧珍心疼地拿出手帕,轻轻为蔡全无擦去泪水。蔡全无接着说:“后来我和娘回到铺子,结果四九城这边又遭了兵灾,铺子也没了。
没过几年,我娘也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人苦苦熬着。直到后来遇上慧珍,我才成了家,真正体会到家庭的温暖。”
“知者减半,智者全无,起这个名字,看来你外公挺有文化啊。”王跃感慨道。
蔡全无点头,“我外公以前中过秀才,后来大清朝没了,才出来做生意维持生计。”
陈雪茹瞟了王跃一眼,嘴里嘟囔着:“瞎显摆。”王跃也不甘示弱地回瞪她,这女人一进来就针对自己。
陈雪茹可不是个好惹的主,立马回怼:“你瞪我干啥?”
“瞪你怎么了?进来就说话夹枪带棒的。我招你惹你了?”王跃自然也不是个饶人的主!
“你没招我惹我,可你一进来就盯着我看,看啥呢?”
“呦,许你穿得花哨就不许我看?怎么着,你衣服穿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
“你这登徒子。”
“你可拉倒吧。”
徐慧珍见两人要吵起来,赶忙拉住陈雪茹,劝道:“雪茹,雪茹,王科长没那意思。”这边何大清也赶忙拉住王跃,说道:“王科长,你别和一个女人计较。”
经两边劝说后,王跃和陈雪茹同时冷哼一声。
何大清看向蔡全无,说道:“全无,既然咱们俩相认了,我把家里地址告诉你。等周末你带着弟媳妇和孩子们到家里来认认门,到时候我再做一桌好菜,你也尝尝哥的手艺。”
蔡全无还没来得及吭声,徐慧珍就爽快地应下:“大哥放心,这周末我肯定带着理儿和平儿上门叨扰!”
何大清赶忙摆摆手,对徐慧珍说道:“弟媳妇,咱都是一家人,可别这么客气。既然咱们相认了,以后肯定得多互相走动。”
蔡全无两口子赶忙点头,蔡全无说道:“大哥,我们知道了。”徐慧珍也跟着应和:“大哥,我们明白。”蔡全无接着招呼王跃:“来来来,王科长,您喝酒,尝尝我们这酒怎么样?”
虽然这酒对他来说只是很普通,但王跃还是夸赞了一番。毕竟人家两口子开的只是平价小酒馆,也不可能用上什么特别好的酒。不像他,不管是在后世,还是在如今这个四合院时空,好酒对他来说都不缺。说到这,某个不知名的李姓轧钢厂厂长,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今天李怀德把东西送到老丈人家后,老丈人一直板着脸,他去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的。老丈人虽然没打断他的腿,但也没给他好脸色。然而,当他把王跃给他的人体基因强化液拿出来后,老丈人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怀德,这是谁给你的?”老丈人问道。
“爸,这是王跃给我的,就是之前跟您说过的那个特殊采购科的王跃。”李怀德回答。
老李的岳父点点头,“怀德,你干得不错。爸果然没看错你,你这孩子确实不错。老婆子,你去把小房子里的酒都装上,这是钥匙。我书房还有些烟,也给怀德拿上。怀德,这些你留着点,剩下的帮我送给王科长。”
李怀德虽然心里疑惑,但表面上并未显露出来,“爸,我知道了。”
等李怀德走后,他丈母娘看着一脸高兴的老丈人,问道:“哎,你咋这么高兴啊?”
李怀德的岳父拿手弹了弹装强化液的盒子,说道:“瞅瞅这是什么?这可是大领导才有的东西。按我的级别要是排队等,估计得三个月以后才能轮到。没想到怀德给了我这么个惊喜。来,老婆子,上楼,我让人给咱把这个注射了。”
而在小正阳酒馆里,酒喝完了,徐慧珍刚要去拿酒,何大清赶紧摆手:“弟媳妇,别拿了,今晚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蔡全无两口子和陈雪茹将王跃与何大清送至门外。王跃和何大清上了车,摇下窗户。何大清对着蔡全无和徐慧珍说道:“全无,慧珍,你们俩回去吧,外面天冷。还有陈掌柜,周末要是有时间也一起来啊。”
“那我可就当真了,何大哥。”陈雪茹回应道。
“没事,人多热闹点好。”何大清笑着说。王跃也淡淡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开车离去。
陈雪茹望着车远去的影子,转头问徐慧珍:“徐慧珍,这姓王的什么来头?开这么好的车。”
徐慧珍瞟了她一眼,说道:“知道人家来头大,还去得罪人家。走了,老蔡,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