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育良此刻给予的是诚挚的褒扬。
不过沙瑞金仍选择继续观察。
“不止如此,育良书记,还有赵立春同志功不可没。”
沙瑞金笑道,“若非他及时调走李达康,让你们在吕州各自为政,局面恐怕难以控制。
有时一加一未必等于二啊。”
高育良心知这是沙瑞金在试探自己,但他反而更加坦然。”
沙书记所言极是,您的智慧一直让我佩服。”
高育良意味深长地回应道:“沙书记,确实如此。”
“有时甚至会产生负面效果。”
“我和李达康的理念存在分歧。”
“但从个人角度来看,”
“我还是挺欣赏李达康的。”
“毕竟他确实是位改革者。”
“只是我们在城市管理的看法上有差异。”
“所以说干部任用是一门艺术。”
“用得好能事半功倍,”
“用得不好则可能给城市带来灾难。”
沙瑞金对高育良的观点颇为认同。
不愧是学者出身。
于是沙瑞金笑着说道:
“你讲得很有道理,育良同志。”
“咱们别闲聊了。”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高育良转过身,认真向沙瑞金报告:
“沙书记,我今日前来是想汇报一下丁义珍出逃的情况。”
“包括最新的案件进展和当时的情形。”
“毕竟此事十分重要。”
“我觉得有必要当面向您说明。”
这让沙瑞金有些意外。
虽然他对那晚的事略有耳闻,
但并不详细。
让高育良详细汇报也无妨。
这毕竟是他到任汉东后的首件棘手事件。
沙瑞金也希望尽快处理好此事。
汉东省府办公室内。
高育良严肃地向沙瑞金汇报:
“沙书记,关于此事,”
“我们已得出初步结论,”
“无疑存在泄密行为。”
“公安厅和检察院正在调查。”
沙瑞金立即表态:
“必须彻查到底。”
“务必查明 ** 。”
“现在有怀疑对象了吗?”
当前形势下,高育良自是不会点名道姓。
他含蓄地向沙瑞金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若有嫌疑,与会者每个人都有份,包括我自己。
甚至我们的秘书也可能牵涉其中。
那天参会的有我、李达康、祁铜炜,还有检察院的季昌明和陈海。
根据现有情况,我可以确定的是,祁铜炜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他在会议期间从未离开过,且事先并不知情。
我是担心有需要才临时通知他到场。”
沙瑞金听完后点头表示理解,随即问道:“你觉得李达康会有这种可能吗?”
高育良未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夸赞道:“达康书记虽然行事有些独断,对政绩也很执着。
丁义珍事件对他影响不小,但面对党纪国法,我相信他应该分得清轻重。”
这不过是他的个人观点。
沙瑞金听后微微一笑,想起昨日李达康的汇报,两人风格截然不同:李达康多有贬低之意,而高育良则流露出几分欣赏。
这让沙瑞金愈发觉得这位大学教授值得信赖。
然而,结合现状分析,李达康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是他所为,沙瑞金便对高育良说道:“育良书记,你也知道李达康在林城的经历。
当年,一位副市长……被捕后,几十个企业家一夜之间逃走。
你认为李达康会不会为了防止类似事件重演,采取了不明智的行动?”
高育良闻言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沙瑞金沉思片刻后开口:“理论上,李达康的说法有一定依据。”
“然而,目前并无确凿证据支撑这一论断。”
“当年那件事影响颇深,尤其对达康同志而言。”
“这或许也是他力阻检察院直接行动的原因之一。”
“毕竟光明峰项目正处于紧要关头。”
“不过看来达康同志采取了一些措施。”
“截至目前,所有涉案商人都未逃脱法网。”
此话刚落,沙瑞金却生疑:以往类似事件中,逃窜者众多,而今竟无人漏网。
这无疑坐实了李达康的关联性,令他对李达康的信任稍有动摇。
但因缺乏直接证据,沙瑞金仍选择维持基本信任。
随后高育良补充道:“沙书记,还有件事需知。”
“检察院反馈,李达康的妻子欧阳菁可能存在经济问题。”
沙瑞金边走边答:“此事纪委已有察觉,我亦知情。”
“赴林城时特意带上达康,就是为了当面求证。”
“他信誓旦旦称此事与己无关。”
高育良回应:“据我了解,李达康与欧阳菁已分居多年。”
“声称毫无瓜葛的情况确实存在。”
“只是我不解的是——”
“这也是多数汉中官员的疑惑——”
“达康同志的女儿自初中起便赴海外求学。”
“大家清楚,高昂学费非普通家庭能承受。”
“以他们夫妻的收入水萍来看,显然难以负担。”
“若说他完全不知情,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我不相信这种说法。”
“考虑到李达康的性格,我相信他绝不会亲自插手。”
“或许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毕竟这么多年,大家都看得清楚。”
“以李达康的聪明,应该不会不明白。”
沙瑞金沉思片刻后说道:
“育良书记,你的话很有道理。
这样的事情,李达康不可能不清楚。”
“确实,他们已经长期分居了。”
“只要李达康不参与,就完全可以撇清关系。”
“李达康确实是个聪明人,能想出利用采煤塌陷区搞开发这样的主意。”
“他的做法的确与众不同。”
沙瑞金接着说:
“老高,关于泄密的事,继续调查下去,无论牵涉到谁都要彻查。”
“如果最终证实是李达康泄密致使丁义珍逃跑,我们绝不纵容。”
“但办案必须要有证据支持,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要随意传播。”
“避免打草惊蛇,也防止伤害同事间的感情。”
高育良微笑回应道:
“沙书记,请放心,所有行动都在严格保密中。”
“我不想看到任何同志走错路,毕竟我们共事多年。”
沙瑞金点头道:
“老高,你考虑得很周全。
作为政法系统的负责人,你能及时向我报告这种情况,我很满意。”
“不过既然你提到祁铜炜基本可以排除嫌疑,尽管我跟他接触不多,但我相信他绝非那种人。”
“有些同志我们必须完全信任。”
“不如让祁铜炜悄悄核查检察院的季昌明和陈海。”
“万一出现贼喊捉贼的情况,我们就被动了。”
“祁铜炜那边有了相关进展后,你就直接来向我汇报。”
“他在这方面是专业的,我也想听听他的不同见解。”
高育良点头同意,随即离开。
走出门外的高育良神情愉悦,他清楚地意识到,李达康又一次失败了。
汉东省省尾,沙瑞金办公室门口,高育良面带笑容,正要离去时,沙瑞金从办公室出来。
“老高,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高育良立刻转身,与沙瑞金再次交谈。
高育良带着疑惑的表情问:“沙书记,还有什么事?”
沙瑞金双手抱胸说道:“老高,顺便让祁铜炜处理一下丁义珍的事。
至少要把丁义珍弄回来。”
高育良拍了拍脑袋说:“对啊,沙书记,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关于抓捕丁义珍的工作一直在进行。
祁铜炜一直很重视这件事。
你知道铜炜的个性,做事细致认真。
丁义珍在他眼皮底下逃走,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现在我们有重大进展,已经找到丁义珍的下落。
目前他在一家由无国籍华人经营的小酒吧工作。
抓捕小组已经组建完成。”
沙瑞金满意地说:“很好,这我就放心了。
好了,先这样吧。”
高育良忽然想到一件事,又对沙瑞金说:“沙书记,我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沙瑞金笑着说:
高育良一本正经地开口:\"您之前冻结了一百二十四名干部的任命吧?\"
\"我建议尽快对当前这百余名干部进行深入考察。”
他补充道。
沙瑞金回应:\"老高,这批干部中有些人的年龄仅相差半年或几个月。”
\"我已经留意到这个问题了。”
沙瑞金接着说,\"刚给组织部和纪委下了指示,要优先考察这批接近任职年限下限的同志。”
高育良点头:\"这样很好,陈岩石同志的教训不能重演,但用人关口仍需严格把控。”
沙瑞金轻松地接话:\"老高,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想想咱们省市区的干部,若不能将**遏制在基层,让有问题的人逐级升迁,最终只会把麻烦推给京都。
反**单靠京都一方,根本应付不来。”
高育良观察着沙瑞金的态度,意识到对方对自己颇为欣赏。
这种坦诚交流表明两人关系更近一步,毕竟沙瑞金一向对反腐工作充满热情,这本就是他的专长。
\"瑞金书记,我明白,您在邻省当过三年纪委书记。”
高育良笑道。
\"没错,老高。
所以感触更深啊。”
沙瑞金靠近低声说,\"有没有发现?咱们干部违法乱纪大多发生在担任主要负责人期间。
我统计过,汉东省被查出的干部中,有不少是带病提拔的。”
“有些官员即便身患重疾仍坚守岗位十余年之久。”
“多次获得晋升机会。”
“尽管这不是我们一省独有的现象。”
“全国各地普遍存在此类情况。”
“正因如此,才更凸显问题的严峻性。”
“我们必须保持警惕。”
高育良连连附和。
见到沙瑞金这般态度,高育良心中满是喜悦。
因为在高育良面前,沙瑞金毫无一把手的架子。
这与李达康的表现截然不同。
处理完公务后,高育良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汉东省公安厅内,祁铜炜的办公室。
祁铜炜刚从省外归来,程度随即进入汇报工作。
“祁厅长,关于海外追逃小组的会议定于今日上午十点召开。”
“这是相关材料,请过目,还有其他需要交代的事项吗?”
祁铜炜问程度:“干部信息录入工作进展如何?已经多日,应该接近尾声了吧?”
程度严肃回答:“确实如此,厅长。
目前基层部分基本完成,只剩下几位领导需上门协助录入信息。”
“您也知道,眼下人手紧张,只能优先完成基层人员的信息录入,再分批为领导们录入信息。”
祁铜炜叮嘱道:“此事你要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