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听我说,他欠着民生及其他三家股权银行,还有工、农、交、建四大银行的贷款总额至少五六亿。
这件事其实是他和丁义珍设下的圈套,专门针对我们山水集团。”
镜头切换至欧阳菁的审讯室,她自信满满地说:“回想起来,幸亏当时我们果断停止了他的贷款。
否则,京州城市银行可要吃大亏了。
我查过,蔡成功拖欠的本金和利息高达五亿六千万,还不算其他未偿还的部分,总额已逼近十亿。”
欧阳菁抬起头,似乎有意让侯亮萍听到她的每一句话:“我知道是他举报了我,还是找了他的小学同学侯亮萍告状。
我不禁怀疑他的目的。
这个商人为什么要忽然举报我?是不是想利用新来的反贪局局长设个局,把自己护住?毕竟他在外面不安全。”
她补充道:“两个月前,被放出去的人就已经被 ** 过一次了。
关在狗笼里整整三天三夜,差点精神崩溃。”
与此同时,屏幕上播放着高小琴的录音,她也提到蔡成功在狗笼里的遭遇:“那段日子简直生不如死,比挨打受罚还难受。
狗笼只有半米宽高,不到一米长。
蔡成功在里面连坐都不能坐,更别提躺下了。”
“哪怕再坚韧的地下工作者,也难熬过连续二十四小时的压力。”
“但蔡成功竟然撑过了整整三天。”
看到这段录像时,侯亮萍深信欧阳菁与高小琴所言属实。
此刻,他不得不以全新视角重新评估自己的发小蔡成功。
心中涌起复杂情绪,既觉遗憾又感愧疚。
蔡成功,这个发小,似乎是整件事的 ** 。
季昌明同样笑着对侯亮萍说:
“亮萍,看到了吧?”
“欧阳菁满心怨恨,句句真言。”
“高小琴的话也有理有据。”
“特别是高小琴,如此清白,宛如污泥中绽放的莲花。”
“我们的侦查方向完全错了。”
“都被蔡成功引入了歧途。”
侯亮萍内心怒火中烧。
恨不得立刻冲去给蔡成功两记耳光。
然而理智提醒他此路不通。
镜头切换至看守所内。
蔡成功开始耍赖,哀诉道:
“陈检察官,我实在撑不住了。”
“伤口还没愈合,市局的人却执意把我关押在此。”
陈群芳毫不留情,直言:
“别找借口,蔡成功。”
“你的状况我们始终留意。”
蔡成功抓住机会发作起来,愤怒地质问:
“你们在意什么?”
“是在意他们如何折磨我吗?”
“我只想见侯亮萍。”
“告诉他,我头很晕。”
三人注视着屏幕中的蔡成功,各自反应不同。
季昌明冷笑一声。
陆亦可站在后方,忍不住插嘴:
“侯局长,您这位发小未免太过无赖。”
侯亮萍顿时涨红了脸,起身拍桌斥责:
“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季昌明对侯亮萍说:“冷静点,别冲动。
你拍桌子,对方也听不到。”
侯亮萍直接与审讯室内的声音连接,开门见山地说:“蔡成功,清醒点。
你现在是在跟我对话,你看不到我,但能听见我说话。
别再撒谎了,你的胡言乱语让我们反贪局非常被动。
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山水集团的高小琴是不是给了你三亿五千万的下岗安置费?”
蔡成功激动地回应:“确实给了,但我一分钱都没拿到。
那笔钱刚到账就被银行划走了,我一点也没拿到。”
侯亮萍愤怒地质问:“你到底欠了民生银行及其他银行多少钱?又动用了多少社会资金?”
大屏幕上,蔡成功哀求道:“猴子,你都查清楚了,还问我做什么?我欠了近十个亿,这辈子还不清了。
工人们不会放过我,讨债公司也不会。
所以我来找你,想在这儿服刑,赶紧判我吧。
我在外面有生命危险,救救我!”
陈群芳打断道:“侯局长不跟你说了,有话跟我说。”
蔡成功却扭头不理,只说头疼,躺下装睡。
陆亦可趁机讽刺侯亮萍。
侯亮萍听闻,心中五味杂陈,“老同学啊,你这个发小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从没见过如此人物。”
季昌明冷哼一声,“不但如此,还把我们的调查方向搞错了。”
“分明是他和丁义珍挖的大坑,”
陆亦可接过话头,“可蔡成功却把自己装成可怜人,高明得很。”
此话让侯亮萍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汉东省检察院内,侯亮萍忽然想起在京都家中,蔡成功举报丁义珍以及后来举报欧阳菁,都有明确的目的。
陆亦可继续分析:“蔡成功是个狡猾的商人,不可能仅行贿欧阳菁一人。”
“为何专挑欧阳菁下手?”
季昌明冷笑,“因为她是李达康妻子。
他就是要引我们注意,逼我们采取行动。”
侯亮萍被两人调侃得无处遁形。
经过核查,关于蔡成功的逮捕申请显得多余。
侯亮萍提议:“既然如此,不如将案件移交给市公安局处理。”
季昌明点头同意:“好主意,我立即安排。”
与此同时,林华华质问欧阳菁:“作为蔡成功的贷款方,是否接受过他的好处?”
欧阳菁镇定回答:“没有。”
林华华毫不留情:“可为何一张户主为蔡成功母亲张桂花的五十万银行卡会在你这儿?”
“你今天用那张卡消费了五千零三十二元。”
欧阳菁松了口气,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林华华嘴角微扬,笑道:“果然如此。”
随即拿出欧阳菁的签名,摆在她面前,还出示了服务员的证词,以及指认出她身上衣服的照片,令欧阳菁无言以对。
陆亦可接着播放了她与高小琴的对话,对侯亮萍说道:“侯局长,高小琴有几句话留给您。”
视频里,高小琴深情地建议侯亮萍不要轻信发小或同学,因为他们可能设局害你。
世态炎凉,人心易变,希望侯亮萍能吸取教训。
侯亮萍苦笑着听完,仍不死心地说:“季检,会不会是欧阳菁和高小琴联手陷害蔡成功?”
季昌明被逗笑了,靠在椅背上说:“她们俩不是一路人。
亮萍,蔡成功的案子给你上了一课,你太感情用事了。
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我们查清了一一六事件的背景,还掌握了欧阳菁受贿五十万的证据。
另外有个意外发现——如果蔡成功能贷出五六亿,是否也收买了银行系统的其他人?你们要彻查此事。”
听到这些,心情低落的侯亮萍重新振作,急切地问:“谁表扬我了?”
季昌明笑着说:
“沙书记,原话就是这样。”
“昌明同志,请转告侯亮萍同志。”
“我沙瑞金代表汉东省感谢他这位反贪局局长。”
“与祁铜炜紧密合作。”
“保住了李达康的政治前程。”
“为汉东守护了一位实干的改革先锋。”
此言一出,便让情绪低沉的侯亮萍振奋起来。
毕竟省领导的肯定,侯亮萍十分在意。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祁铜炜再次分走了一些功劳。
这令侯亮萍略感不适。
今日审讯结束后,侯亮萍召开了总结会。
他站起身对众人说:
“此次案件侦查方向有误。”
“但案件本质未变。”
“**问题依旧存在。”
“职务犯罪的问题依然严重。”
“目前我们已知蔡成功与丁义珍相互勾结。”
这时,陆亦可插话道:
“侯局,和丁义珍勾结的远不止蔡成功一人。”
“我们的重点应放在山水集团上。”
“毕竟丁义珍与蔡成功的合作,并不代表高小琴与丁义珍没有勾结。”
侯亮 ** 驳道:
“但现有资料显示,高小琴及山水集团正是丁义珍与蔡成功勾结后的受害者。”
陆亦可毫不留情地说:
“照侯局的说法,山水庄园可以排除了?”
侯亮萍认真回应:
“我的意思并非如此。”
“而是证据。”
“当前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山水集团有问题。”
陆亦可严肃回道:
“侯局,我得提醒您。”
“丁义珍已经逃了。”
“现在所有怀疑都指向丁义珍。”
“我们所掌握的,不过是其中一部分事实。”
“并非全部 ** 。”
侯亮萍果断转移了话题,不愿与陆亦可就此争论。
他转向陈群芳,开门见山地说:“陈科长,谈谈你今天的进展吧。”
陈群芳回应道:“通过今天的审讯,我得出结论——蔡成功毫无诚信、没有底线、缺乏人格。
如今有句话叫‘烂人’,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幸好我们发现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目前审讯结果清晰,蔡成功至今仍对你抱有幻想,认为你能保护他。
据他交代,他与丁义珍声称要筹钱自救,实则是在坑蒙拐骗。
大风厂的持股员工和汉东的各银行都深受其害,他最终为了自保,才冒险举报欧阳菁。
他认为有你在背后撑腰,侯局长。”
接着,陈群芳提到:“蔡成功曾被**的人两次囚禁,一次关在狗笼里,另一次被吊起来。
他的妻子费尽心力才将他救出。
后来,她去京都找你,试图以你的名义威胁丁义珍,好让蔡成功继续拖欠山水集团的钱。”
侯亮萍听后沉默片刻,但出于对蔡成功的复杂情感,他说道:“蔡成功的问题应交由法律处理,而非依赖民间放贷或非法拘禁。
陈科长,请通知市公安局接手尚未解决的案件,让他们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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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庄园。
餐厅内,赵瑞龙正与高小琴一同准备用餐。
高小琴微笑着问:“赵总,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以为您去吕州了呢。”
赵瑞龙笑着回答:
“回来不是因为吕州的事已经结束。”
“我确实想念山水庄园的滋味。”
“当初找厨子时是按我的要求来的。”
“离开其他地方,就尝不到这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