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将蒸笼放在桌上,掀开笼盖的瞬间,一团白雾腾空而起,在晨光中形成一道朦胧的帷幕。
笼屉里整齐排列的馒头白白胖胖,表面光滑得能照出人影,散发着诱人的麦香,像是十几个小月亮挤在一起。
她拿起筷子,轻轻戳了戳最上面的一个馒头,弹性十足的表面立刻回弹,留下一个浅浅的小坑,又慢慢恢复平整,像是婴儿娇嫩的脸蛋。
“尝尝看,这次面发得正好。”
林婉用筷子夹起一个馒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馒头放在宋洪舟面前的粗瓷碗里时,发出轻微的“噗”声,像是谁在偷偷发笑。
热气从底部的小孔中丝丝缕缕地冒出来,在老人花白的胡须间缭绕,熏得他眯起了眼睛。
宋振将腊肉的肉片整齐地码在盘子里,刀工精细得像是进行一场仪式。
肥瘦相间的纹理在晨光中清晰可见,像是精心绘制的山水画,油脂在肉片表面形成细小的珠粒,随着盘子的移动而轻轻颤动。
“哥,我要那片带皮的!”
宋艳眼尖,指着最肥美的一片喊道。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丝毫不像是16岁的少女,倒是像七八岁的小姑娘。
说话时,她的发梢还沾着晨起时未干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宋振笑着将那片肉夹给她,肉片在筷子间颤巍巍地抖动,透明的肉皮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小馋猫,就你眼神好,能不能有点姐姐的样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宠溺,看着肉片落在碗里的瞬间,透明的肉皮颤巍巍地抖动,油珠在表面滚动,像是清晨草叶上的露珠。
宋兰和宋竹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后地伸出碗来。
两个小姑娘的手臂在桌面上方交错,像两只争食的小鸟,腕上的银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婉连忙制止:“别急,都有份。”
她的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像是春风拂过躁动的柳枝。
她给每人碗里都放了个馒头,然后用筷子在顶部划开十字口,往里面塞了片腊肉时,馒头立刻像张开的小嘴,含着油亮的肉片,煞是可爱。
肉片的油脂慢慢渗入馒头松软的组织,形成一圈金色的晕染。
赵金花端着一盆刚拌好的凉菜走过来,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翠绿的野菜上点缀着红艳的辣椒丝,像是雪地里撒落的红梅,淋了香油的菜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每一片都裹着晶莹的油光。
盆底还沉着几瓣新腌的蒜头,洁白如玉,在菜叶间若隐若现,像是藏在草丛中的珍珠。
“娘,您腌的蒜真脆生。”
宋振夹了一瓣,蒜瓣在他筷尖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咬下去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辛辣中带着微甜,刺激得他眯起了眼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蒜香立刻在口腔中炸开,与先前馒头和腊肉的滋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和谐。
宋洪舟抿了口药酒,满足地叹了口气,喉间发出低沉的共鸣:
“这酒泡得正是时候。”
琥珀色的酒液中漂浮着几味药材,在杯中缓缓旋转,像是微型的行星系统。
他的脸上泛起红晕,像是被朝霞染红的云朵,花白的胡须上沾着几滴酒珠,在晨光中晶莹剔透。
屋外,几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也被屋里的香气吸引。
它们的小脑袋不停地转动,黑豆般的眼睛机警地打量着屋内的动静。
宋竹看见了,偷偷掰了块馒头屑扔出去,碎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引得鸟儿们一阵争抢,翅膀拍打的声音清晰可闻。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鸟儿跳跃的剪影,像是皮影戏中的角色。
“别浪费粮食。”
赵金花轻声责备,但眼中带着笑意,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她夹了块腊肉放在宋洪舟碗里,肉片落在粥面上时,油脂立刻晕开一圈金色的涟漪。
“老头子,你也多吃点。”
她的声音温柔,像是冬日里的一杯热茶。
宋洪舟将肉夹在馒头里,用力咬了一大口,花白的胡子随着咀嚼的动作一翘一翘的,像是风中的芦苇。
面香与肉香在口腔中交融,老人满足地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挤成了扇形的褶子。
“振子,”
他突然开口,声音因为满嘴食物而略显含糊。
“听说你近些日子要建生产间?”
说话时,一粒芝麻粘在他的胡须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是随时会掉落的小精灵。
宋振点点头,喝了口粥才回答,米油在他唇上留下一圈淡淡的光泽:
“是有这个计划,但我准备将现有的废弃房屋改造,不准备新建,我已经画了图纸,待会儿开会后给陈叔看看。”
小米粥熬得浓稠,米油在碗边凝结成金色的圈,像是给粗瓷碗镶了道金边。
他用筷子搅了搅,热气立刻腾起来,模糊了他的面容,在晨光中形成一团小小的云雾。
林婉给每人盛了碗蛋花汤,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表演茶道。
金黄的蛋花像云朵般漂浮在清汤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像是春天里绽放的第一抹新绿。
汤勺划过碗底时,能看见沉淀的蛋丝如同海底的水草般轻轻摇曳。
宋艳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啜饮,热气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嫂子,你做的汤真好喝。”
小姑娘由衷地赞叹,嘴角还沾着一粒蛋花,像是偷吃的小花猫留下的证据。
她的声音因为汤的热气而变得软糯,像是刚蒸好的糯米糕。
“还不是因为你哥弄来的这些鸡蛋贼好?”
林婉温柔地替她擦去嘴角的蛋花,手指纤细修长,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能看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像是精心雕琢的玉器。
“傻丫头,慢点喝,别烫着。”
她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这美好的晨光。
说话时,她的发丝垂落在颊边,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屋外的麻雀还在窗台上跳跃,它们的影子透过窗纸,在室内的地面上投下变幻的图案。
宋竹看得入神,连汤都忘了喝,直到赵金花轻轻敲了敲她的碗边,发出清脆的“叮”声,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