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历三年春。
华夏君亲至和部落迎娶新娘。
天门关。
成堆的贺礼被暂存于此,等待运往天府。
关外,各路诸侯云集。
“君自北方来?”
“正是……为了参加婚礼,日夜兼程,走了近两月。”
“君带这么多侍从是进不去的。”那问话的君主道,“自天门关至天府,有来往的马车负责载人。”
那自北方来的君主四下看看,果见众人都带着一二随从,也放了心。
“君自哪里来?”北方君主搭话道。
“吾本就是南部诸侯!”
“那君何不随迎亲队伍去往南岳领地?”
被问话的南部君主面露尴尬。
他不是不想去,是有些不够资格。
华夏君亲自下令,北上迎亲只为联姻,不为示威。
就带了五个君主陪同。
他们无一不是华夏血盟,与华夏族早就休戚与共。
“留在天府也好。”南部君主道,“听说有技术公开,吾等正好有充足的时间探寻细节,不然匆忙来上一回,仅看个热闹,岂不便宜了其他诸侯?”
“君言甚是。”韦君听罢点点头。
数月前收到华夏请帖,他还满心怀疑。
打听相邻几个君主的动向,知他们都有意来华夏族,才召集使团。
一路南下,他才知道了诸多未知消息。
原来,炎皇早已失去天命,屡次征战皆以失败告终。
而能生产丝绸、瓷器的华夏族,与西、南联姻,与东夷交好。
裁决纠纷、仁爱世人,颇有圣王遗风。
“吾等还是快些去天府吧。”柏君提醒道,“早在数日前就有君主到了。”
“是为了帮忙筹备婚礼吗?”韦君问道。
“不!他们就是想吃华夏美食、饮华夏美酒……”
“啊?”
“去了就知道了!”
…
华夏族,天府。
因为诸侯几乎所有的随从,都被拦在天门关外。
即便诸侯云集,天府依旧井井有条。
“这么说彭地那些贵族反而占了大便宜?”
一处客馆院落,几个君主围坐闲话。
“什么彭地……现在要称呼彭县。”
“要说大便宜,那还确实一点不假。”
“就那几个主动投诚的贵族,现在已经成了彭县的官吏。”
“管着彭县所有庶民,地位比先前还高!”
“啊?”有君主疑惑,“可吾听说,彭地所有土地都要收回,分发庶民!”
“那贵族没有土地,还是贵族吗?”
“依君所言,有土地就是贵族?”
“君错了,有土地也要有庶民!”
“天府地大,庶民就没有不愿意来天府的。”
“彭君身死,彭县推行华夏律,律法又不许随意阻拦庶民迁徙、流动,君猜猜会发生什么?”
“贵族空有土地,却没人耕种……”
“正是如此!”
“华夏君不忍庶民受迁徙流离之苦,又体恤贵族获取土地不易。”
“对于那些愿意做官的,以官职换土地;不愿做官的给予丝绸、瓷器,用作交易。”
“……其实华夏君完全可以杀了他们,夺走土地,可偏偏没有。”
几个君主聊的热火朝天。
完全没有对彭君的惋惜,只有对华夏君的钦佩。
…
九黎郡。
迎亲队伍在路边哨所补充给养。
身着全甲、手执兵戈的五百骑士肃穆而立。
纹丝不动、鸦雀无声。
这阵仗,让碰上的两家南下的诸侯,各个色变。
“君上,我等要过去问候吗?”
“要……要去吗?”齐君有些迈不开腿。
谁说华夏族只有五百骑兵,这传言纯属害人。
还好他亲自南下了。
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君先前与华夏族多有交易,其族内大夫又与齐妃颇有渊源……”
“可吾前番囚禁了送请帖的使者,又参加了东征圮君的战役,华夏君安能不知?”
当日华夏使者带着瓷牌、请柬求见,他听从身边大臣谏言,才没有杀之,而是囚禁了起来。
当时就想着,等东征回来,杀之进献炎皇。
“那使者既已答应不会泄露君欲杀他之意,想来华夏君应当不知。”
“至于东征圮君一事……君何不坦言陈述,请求谅解!”
华夏迎亲的仪仗队上下,早看清对方的旗帜。
不由流露杀气。
“炎皇未归之际,齐君在我族获利不少。”
“炎皇西归,其立刻主动断绝与我族联系,一心亲附对方。”
“前些日子还亲自率军东征,如今又来我族,臣下以为如此反复无定之人,即便臣服,不日又要反叛。”
哨所内,鹿生作为随行大臣,分析道。
苏毅身着大红金纹喜服,面色淡然。
“齐君与炎皇关系匪浅,又是先皇重臣,其所作所为正是所有忠于炎皇的诸侯,共同的心思体现。”
“若真不许其南下参加婚礼,倒显得我族气量狭小。”
“神使大人,齐君素服求见!”门外卫士通报。
苏毅起身,整了整衣裳。
手抬起放在门上,又放了下来。
“齐地齐君,行差踏错,今日特备薄礼,南下请罪。”
屋外传来一道略有颤抖,高呼之声。
“望上君念在往日交易份上,恕下君之罪。”
大约三分钟后,苏毅推门而出。
不远处,齐君已除去外衣,身着素色丝绸,俯身不起。
齐君正处进退两难之际。
他自以为态度谦卑,没想到华夏君根本不打算原谅他。
余光瞥见左右肃穆的仪仗,他心里一阵阵发寒。
天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炎皇自顾不暇。
他齐部落社稷要完了!
正当齐君思来想去,天人交战之际。
一双手沉稳有力的手,扶住胳膊,托了他直起腰身。
然后对方解下大红披风,亲手披在了他肩上。
齐君语塞,一时不知所言。
“齐君,何至于此!”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君能南下贺喜,吾心中只有欣慰,何来怪罪一说?”
“上君……此乃敝部贺礼清单……”
“如此厚意!”苏毅打断道,“怎能推辞!”
“左右,让开大道,通知沿途哨所,以友邦之礼,护送齐君南下。”
一声令下,骑兵齐齐退至路边。
没有半分杂乱。
这一幕,更让齐君心惊。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军队才能是华夏天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