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向上掀开,一条包裹在黑色丝袜里的修长美腿率先迈出,紧接着,白冰洁那火辣惹眼的身影,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看着这鬼气森森的环境,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不耐。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陈烽火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
他似乎早已到了,只是懒得现身。
“你还真敢一个人来啊。”
白冰洁看到他,脸上那丝厌恶立刻被一抹玩味的笑容所取代。
她倚着车门,双臂环胸,将本就傲人的曲线勾勒得更加惊心动魄:“我还以为,你这种刚被组织抛弃的‘丧家之犬’,会吓得不敢出门呢。”
关于陈烽火在静心茶楼被无生阁除名的消息,几乎在半天之内,就已经传遍了东海市的上流圈子。
所有人都等着看陈烽火的笑话。
陈烽火走到她面前,对她的调侃置若罔闻,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东西呢?”
“急什么。”
白冰洁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食指,轻轻勾了一下他的下巴,眼神妩媚如丝:
“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帮你拿到白月落星草,以后我们白家有难,你得无条件出手一次。”
“我这可是把整个白家的未来,都赌在你身上了。”
“你现在,不过是一个被无生阁扫地出门的弃子,我这么做,风险很大的。”
她的指尖冰凉,划过陈烽火的皮肤。
陈烽火微微偏头,避开了她的手指:“所以,你想反悔?”
“当然不。”
白冰洁咯咯一笑,收回了手:“我白冰洁,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她转身,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朝着那栋黑漆漆的住院部大楼走去:“跟我来吧,能不能拿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陈烽火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眉头微皱,但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没过脚踝的碎石和枯叶,走进了住院部大楼。
一股更加浓郁的霉味和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呛得白冰洁忍不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大厅里一片狼藉,导诊台蒙着厚厚的灰尘,上面还散落着早已泛黄的病历本。
白冰洁显然对这里的环境厌恶到了极点。
她带着陈烽火,加快了脚步径直走到了大厅最角落的一个房间门口。
那是一间曾经的杂物室,门虚掩着,一道昏黄的光线从门缝里透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浓烈刺鼻的廉价酒精味。
白冰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陈烽火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人就在里面,能不能让他开口,就看你的了。”
说完,她便退到了一旁,显然不打算跟进去。
陈烽火没说什么,直接伸手,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房间不大,里面堆满了各种废弃的医疗器械和杂物,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一盏用电瓶点亮的昏黄小灯。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破旧的行军床上,手里攥着一个白色的塑料酒瓶,正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着酒。
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一条裤腿空荡荡的,随着他喝酒的动作,在空中轻轻晃悠着。
他是个断了一条腿的老人。
白冰洁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眼中的嫌弃更浓了。
她只觉得一阵反胃,天还没黑透,就喝得醉醺醺的,浑身散发着一股穷酸的酒气,一看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酒鬼。
把白家的未来赌在陈烽火身上,再让陈烽火来求这么一个酒鬼?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可笑。
然而,陈烽火的反应,却让她始料未及。
只见陈烽火在看清那老人的瞬间,脸上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与郑重。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迈开脚步,走到老人面前,站得笔直,对着那个浑身酒气、甚至连头都没回的老人,极为标准地,行了一个军礼。
白冰洁彻底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完全无法理解陈烽火此刻的行为。
对一个烂酒鬼行军礼?
他疯了吗?
那老人喝酒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放下酒瓶,喉结滚动,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酒臭味更浓郁了。
“呵呵......”
他发出沙哑的笑声,依旧没有回头,“小子,收起你那套吧,我就是个废人,一个酒鬼,当不起你这大礼。”
陈烽火却依旧保持着敬礼的姿势,声音沉稳有力:
“上过战场,为这个国家流过血的人,无论变成什么样,都值得最高的敬意。”
老人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岁月和苦难在他脸上刻下了刀劈斧凿般的痕迹,一双眼睛浑浊而布满血丝,但此刻,那浑浊的深处,却闪过了锐利的光。
他抬起眼,第一次正眼打量着陈烽火。
“说吧,”老人拧开瓶盖,又灌了一口酒,含糊不清地问道:“你们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事?”
白冰洁见状,连忙走上前来,也顾不上那难闻的酒气了,对着陈烽火急切地说道:“他就是我说的那个知道白月落星草下落的人!”
陈烽火这才放下手,再次对着老人,微微躬身,语气诚恳地说道:
“老前辈,我需要白月落星草,救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还请您能告知下落,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白月落星草?”
老人听到这五个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光,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想都没想,直接吐出了两个字。
“不给。”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烽火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白冰洁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没想到这个老酒鬼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陷入僵持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数道刺眼的远光灯柱,如同利剑一般,穿透了黑夜,直接射进了这间小小的杂物室。
几辆黑色的越野车粗暴地停在了住院部门口。
车门打开,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保镖鱼贯而出,迅速将整个住院部大楼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