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陆锦瑟接过商家找的零钱，端着药臼子去找卖蜂蜜的，因为没机会放在空间，就用手拿着……
石头的，有点重量。
走着走着。
对面人流里有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高个男人，走到跟前时重重的撞到她的肩膀。
陆锦瑟一开始以为人多拥挤的原因，也没在意。
走了两步才发现异样。
一直背在肩上的包包不见了？
坏了！
包包……丢了？！
陆锦瑟精神紧张，心跳都暂停了一下。
怎么丢的？
明明刚才还在？
不好！
刚才走路撞她的男人是一个小偷吧？
陆锦瑟想到这里猛地回头，正好对上鸭舌帽男人心虚的眼神，手里还抓着她的包包。
小偷见被失主发现了，撒腿就跑。
陆锦瑟更加确定了。
“不好，有小偷！”
她大叫一声，向小偷追去，必须把包包抢回来！
包里还有五百块钱呢！
这在七零年代可是一笔巨款。
小偷在前面跑。
陆锦瑟悠悠在后面追，但是，她跑的没有小偷快，小偷腿长。
很快就拉开一段距离。
胡同市场里的人纷纷停留注目……就是没有人帮忙，不知道咋想的，有人还把前边的路让开了！
陆锦瑟没功夫生气，嘴里大喊着。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他是小偷！”
眼看小偷越跑越快……
没办法。
用工具吧。
陆锦瑟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把手里的石头药臼子朝他后心扔过去！
让你偷我的钱！
她扔的还是很准的。
药臼子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小偷的后脚跟。
一阵骨裂般的剧痛让他脚下一软，呼地一个前趴。
噗通！
摔了一个狗啃屎。
但是。
小偷身法特别灵活，手脚齐动，三下五除二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逃跑。
陆锦瑟也不是二百五，借机追上来，一计飞腿对着小偷屁股重重一脚。
又把他踹倒在地。
这次小偷摔的有点狼狈，头上戴着的鸭舌帽都摔出二尺远，露出一头凌乱又浓密的长头发。
陆锦瑟双手掐腰气喘吁吁的说，“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姑奶奶的钱包？胆肥了，赶紧还我！”
弯腰一把从小偷手里抢回包包，打开拉链看看钱没有丢，这才放心，看了一眼地上的药臼摔的四分五裂，不能用了。
气的她回头又踹地上趴着的小偷一脚。
“别装死，赶紧起来，赔我药臼！”
就是踹了他屁股一脚，还想讹钱怎么的？
这时候人群围上来了，在旁边随声附和。
“就是，这种小偷不能便宜他！”
“让他赔钱！”
“挣钱多不容易，不劳而获的思想最害人！”
……
在众人层出不穷的讨伐声音里，小偷爬起来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揉着膝盖，凌乱的刘海下面一双眼睛黑漆漆的闪着精光。
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过的脸沾着地上的沙土，狼狈里带着几分可怜。
褶褶巴巴的蓝褂子露出一块白色精瘦的脖颈和胸口……
裤腿也坏了个大口子。
“姐姐，包你拿走了，药臼是你自己摔坏的，怎么还让我赔呢？”
什么？
姐姐？
他年纪很小吗？
陆锦瑟凝神一看，这才发现小偷的年纪不大，虽然一看就是很久没洗脸了，但是掩不住眉眼的清秀，声音也很稚嫩。
“你今年多大？”
小偷说，“十七岁。”
人群里出现一阵骚动，“妈呀，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呢？看着挺可怜的。”
“什么孩子？农村十七岁的半大小子都能下地挣工分了！”
“这不是城市吗？去哪挣工分？！”
看热闹的人还吵起来了。
……
陆锦瑟也是心惊，“你十七岁就出道当贼了？”
小偷双手合十，“姐，我是第一次，生活所迫，家里有生病的老母和瘫痪的老爸，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
说话时，凌乱短发下的黑眼珠一直叽里咕噜的转。
“呵呵。”
陆锦瑟笑了，“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妹妹？”
小偷黑眼睛闪闪发光。
“哎呀，姐，你怎么知道的？我真有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妹妹，他们都要靠我养活 ，我实在没办法才走这一步的。”
陆锦瑟把包包往身上一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
“你这一套我听的多了，真能顺杆爬，人小鬼大！行，我不用你赔药臼了，走吧，去趟派出所。”
这么小就做贼，还满嘴谎言，不好好教育，以后还不知道犯多大事呢 。
……
“对，送他去派出所，让警察好好教育教育，这么小不学好，以后还有好？”
“是啊，还撒谎，我刚才的都信了。”
人群里传来声讨之声。
小偷见事不妙，“噌”的站起来，个子竟然比陆锦瑟高一头还多。
艾玛！
这孩子长的又瘦又高的。
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合身，又小又短，半截小腿都露在外面，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球鞋。
哦。
不对，是白色球鞋，脏了。
小偷说，“姐姐，你如果生气就打我一顿，千万别把我送进派出所，我爸知道会打死我的。”
嗯？
陆锦瑟拧眉，“你爸不是瘫痪了吗？怎么打你？”
小偷又马上改口。
“姐，我刚才说错了，我妈瘫痪了，我爸生病，他生病以后脾气可大，打人可狠了。”
唉！
陆锦瑟头疼，“你这孩子怎么一句实话没有？”
这时候围观的一个大爷说话了。
“姑娘，这个孩子是流浪儿，没爸没妈，附近的人都知道。”
小偷抬头看着天空，下巴伸展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有一种谎言被揭穿的懊恼。
陆锦瑟心里生出无力感。
没爸没妈？
合着这孩子满嘴胡说八道，没一句实话。
虽然如此。
陆锦瑟还是松开他。
“行了，你走吧，以后别做小偷，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没有父母就自力更生呗，还差一岁就十八岁了，该懂事了。”
她转身破开人群向刚才摊位走去，还得重买一个药臼。
……
陆锦瑟走着走着发现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个大个子总在身边晃呢？
扭头一看。
原来是刚才那个小偷一直在身后跟着她呢。
陆锦瑟警觉的双手抓紧包包。
“怎么？你还贼心不死啊？真想去派出所喝茶？”